也怪不得果姐兒和慎兒和他不親近。因爲他們從來就沒有過親暱的時候。若都是如此也就罷了,可是對比了拴兒和明珠之後,這難免就顯得有些偏心了。對果姐兒和慎兒來說,也頗爲不公平。
可要說真對果姐兒和慎兒親近,她願意大約李鄴也是做不到的;。畢竟從小就是如此,如今刻意親近也只會更加尷尬。但是,她也不可能建議李鄴爲了其他孩子也這樣對拴兒和明珠。
所以,一時之間陶君蘭心裡也頗有些矛盾。
不過,這事兒到底她也沒糾結太久。因爲慎兒來了帶着慎兒來的是應姑姑。說起來,應姑姑當初本來是該留在端親王府照顧慎兒的,不過卻是因爲姜玉蓮的緣故到底沒留下。如今應姑姑還是服侍慎兒,卻也不得不說是緣分了。
應姑姑應當是和慎兒挺熟的了,看慎兒的樣子也是頗爲依戀應姑姑。應姑姑讓他叫人,他也乖巧的叫了人。不過,卻是也沒有親近的意思。
陶君蘭主動道:“讓慎兒和他哥哥一起玩吧。”
應姑姑便是要將慎兒放過去,不過慎兒顯然不樂意,緊緊抓着應姑姑的衣裳不肯放手。一副怯怯的樣子,應姑姑只能嘆了一口氣,尷尬的解釋;“慎兒有些怕生。”
陶君蘭點點頭,也沒勉強。然後挑着平日裡的事情問了應姑姑一些和慎兒有關的。
氣氛一時之間倒是也不至於太過冷場。只是李鄴卻是始終沒開口問一句,卻是和一開始主動要求見慎兒的行爲有些相悖。
這樣的氛圍下,慎兒似乎敏感的覺察到了什麼,越發的依賴起應姑姑來。
陶君蘭便是逗弄慎兒:“慎兒過來讓我抱一抱可好?我給你吃糕點”
慎兒猶豫了一下,應姑姑便是忙鼓勵他:“你母妃叫你呢,還要給你吃點心,平時我是如何教導你的?”
慎兒這才試探着張開了手,往陶君蘭懷裡歪去。
陶君蘭捻了一個雲片糕逗弄慎兒:“諾,慎兒想吃不想吃?”
到底小孩子喜歡吃的,便是伸手主動要,也肯開口說話了;“要。”
陶君蘭笑眯眯的將雲片糕給了慎兒,又鼓勵慎兒多說話:“慎兒把糕給哥哥姐姐還有妹妹吃,好不好?”
慎兒倒是也知道陶君蘭說的是誰,看了一眼拴兒他們,卻是搖搖頭:“不給。”說完還三下兩下的將雲片糕塞進了嘴裡。
這幅樣子登時讓陶君蘭就笑起來了。小孩子就是這樣,逗弄起來好玩。拴兒如今逗着已是沒意思了,因爲他知道給出去之後還會得到更好的。所以一點不遲疑。
倒是李鄴板起臉來訓斥:“兄弟姐妹之間,怎麼的連個點心都捨不得?這般小氣如何能行?”
慎兒登時被嚇得縮進陶君蘭懷裡,腦袋耷拉下來悶悶不樂。
陶君蘭白了李鄴一眼,“他纔多大?你這麼大的時候,指不定還沒他好呢。”說完又柔聲的哄慎兒。慎兒被哄了一陣子,倒是和陶君蘭親近了幾分,摟着她的脖子埋在她的肩窩裡一動不動。
正哄着慎兒,姜玉蓮卻是過來了;
。外頭稟告的聲音剛響起來,姜玉蓮卻已經是進來了。
姜玉蓮一進來就看見了慎兒在陶君蘭懷裡親暱的樣子。登時心裡就不好受了,眼睛也是一下子就紅了。定定的看着慎兒,末了又惡狠狠的看陶君蘭:“太子妃這是什麼意思?”
姜玉蓮頗有些質問的意思。
陶君蘭看了一眼慎兒,皺眉淡淡提醒:“你嚇到慎兒了。”
姜玉蓮這纔回過神來,雖然沒有繼續質問卻是忙去抱慎兒:“慎兒,過來,來娘這裡。”
然而慎兒卻是不肯去,牢牢抱着陶君蘭一臉的懼怕和戒備。換成別人此時也就該放棄了,不過姜玉蓮卻顯然不在這個之中。姜玉蓮鍥而不捨的舉着手,溫柔誘哄着慎兒去她懷裡。
最後應姑姑看不下去,低聲道:“還是我來抱着慎兒罷。姜良娣也別勉強慎兒了。”
“我是他娘!”努力這麼久,慎兒卻彷彿根本不認識她一樣,這樣的結果讓姜玉蓮有點兒煩躁,應姑姑此時開口,更是猶如點燃了炮仗的導火索,讓姜玉蓮立刻就是爆發了。
換做別的宮人也許就被嚇住了,不過應姑姑只是平靜的回了一句:“若是姜良娣不想再見到慎兒,我自會稟明太后。”
姜玉蓮於是也就啞火了。
陶君蘭暗笑一番,隨後只當是什麼都沒看見,招呼姜玉蓮到:“姜良娣既然來了,也就在這裡用飯罷。”
因着時辰差不多了,陶君蘭也就叫人擺飯了。待到吃了飯,自然也就是各自散了,就是慎兒也是回了壽康宮。
夜裡躺在牀上的時候,二人便是開始時說些悄悄話。
陶君蘭對於未來有些擔憂:“我看着這個架勢,只怕以後慎兒和拴兒的關係好不到哪裡去。”
李鄴顯然也是這樣認爲的,當下“唔”了一聲算是肯定回答。
“怎麼辦?”陶君蘭憂心忡忡。
“兒孫自有兒孫福。”李鄴沉穩的聲音響起,給人一種安全感和信服感:“咱們如何能預料未來的事情?所以擔心也是無用。關係不好也不打緊,橫豎慎兒將來成年了也就搬出去了。”
生長在皇家,李鄴就從未感受過什麼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這些,所以對自己兩個兒子未來感情不好這件事情的接受度自然也就高了許多。
至少比起陶君蘭要高。
爲了不讓陶君蘭再繼續擔心這個,他便是乾脆用手蓋住陶君蘭的脣,然後翻身覆了過去次日清晨,李鄴神清氣爽的先起了身,穿戴好了之後又轉頭來服侍陶君蘭穿衣。
因是夏日,所以陶君蘭的寢衣是輕紗製成,若影若現的幾乎是能看見裡頭的小衣。陶君蘭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耐不住李鄴“熱情”要求,到底是隻能隨着他去了。
於是穿衣便是足足穿了半個時辰;
。等到叫人進來服侍的時候,陶君蘭已是不好意思見人了。悶悶的梳洗完了之後,匆匆便是拉着李鄴出了門。連早膳都是沒在宮裡用。
因要出門,所以陶君蘭自然也沒穿太過華麗繁複的衣裳,儘量簡單低調。不過即便是如此,卻也是遮不住身上的氣勢了。當太子妃當得久了,想再裝成普通婦人,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不過陶君蘭自己倒是沒注意到這些,反倒是李鄴看了微微有些遺憾又幾分驕傲,反正思緒十分複雜就是了。
一路出了宮門,李鄴便是道:“既然沒用早膳,咱們不妨去酒樓。”
這對陶君蘭來說算是新奇的體驗,當下自然也沒拒絕,忙笑着應了。
等到二人到了陶家的時候,幾乎已經是快要中午了。因去之前也沒有打過招呼,所以陶靜平出來迎接的時候,見了他們倒是十分訝然。不過訝然之後就是驚喜:“姐姐怎麼來了!”
看着陶靜平熱忱的圍着陶君蘭問這問那的樣子,李鄴覺得自己卻是被忽略了。乾脆當下也不吱聲,只含笑的跟在旁邊,聽他兄妹二人說話。
陶君蘭最先關切的還是陶靜平的傷勢;“聽說你受傷了?要緊不要緊?”若不是考慮到陶靜平已經是成年男子,陶君蘭倒是真想讓陶靜平脫了衣裳讓她檢查一番。
陶靜平自然也不敢說實話,只是笑:“不礙事的。一點小傷。姐姐看我生龍活虎的樣子,也該知道沒有大礙。”
嘰嘰喳喳的問了一路說了一路,最後陶君蘭便是去看九公主。而李鄴則是和陶靜平去了書房商討平反的事情。
說起這件事情,陶靜平自然也是又驚又喜,花費了好半天的時間才平復下來。
等到二人商討出了細節時,陶君蘭也就從九公主那兒過來了。三人又再商量一番,事情便是這麼定了下來。到時候,陶靜平去擊登聞鼓,然後再從孔家開始查起。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李鄴是可以攬下這件事情的。這樣一來,比起由別人負責自然是叫人放心許多。就算到時候實在是不行,也還有陳家可以依靠。陳大人歷來就是公正無私的形象,查過的案子更是多不勝數,交給他別人也會服氣。
待到下午前往陳府的時候,陶君蘭便是悄悄的在馬車上問李鄴:“這事兒查實了之後,皇后會如何?”
李鄴沉默片刻,微微搖頭:“父皇只怕並無廢后的意思。否則的話,也等不到今日。況且她畢竟是慧德太子的生母。陳家縱然覆滅,只怕皇后還是皇后。”
只是會從一個風光無限的皇后,變成一個失勢的皇后。
“頂着皇后的名頭又如何?”陶君蘭輕聲安慰李鄴:“縱然她活着,也不過是爲了受更多的苦。她欠你的,總歸咱們是能討回來的。你看,如今她哪裡還有半點快樂?這也不過是第一步罷了”
李鄴點點頭,溫和一笑:“我從未想過要讓皇后死去。就像是你說的,這不過是個開始罷了。我要讓她好好活着,受盡孤獨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