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二哥說了一會兒話之後,羊獻容才覺得好了一些,慢慢吃了些東西,整個人也放鬆不少。但是,她依然還是捏着慧珠的珠串,並且將它纏繞在自己的手臂上。
現在,她手上的東西越發多了,除了司馬衷賜予她象徵大晉皇后地位的金戒指之外,還有統領繡衣使者的翡翠扳指,以及司馬穎給她的白玉扳指。依次摸了一遍之後,她又嘆了口氣,“二哥,我真的覺得好累。”
“沒事的,等回了洛陽皇宮就好了。”羊獻康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只好說道:“我懷疑大哥跟着司馬穎呢,因爲你記得不,母親和妙應師姑出門前說是要找大哥的……反正現在吧,等他們來,咱們看看情況再說,實在不成,要是再有什麼篡位的,我就帶着你跑了,咱們不幹了。”
“嗯。”這一次,羊獻容倒是答應得極爲痛快,又捏了捏手臂上的珠串,“不過,若是有機會,你還是去查查慧珠的身份,查查劉曜到底是誰?”
“我問問大哥吧,他在襄陽也待了不少時日的,或許還都知道呢。”羊獻康看着三妹妹都瘦出了尖下巴,又是一陣的心疼,“你呀,還是要吃些東西的,要不然這肚子這麼大,結果臉這麼瘦,說不過去的。”
“嗯,吃。”羊獻容又摸了摸珠串,纔拿起了一塊小餅子放到了嘴裡,細細地咀嚼起來。
“慧珠是我們羊家的人,回頭我把她放到羊家祖墳之中。”羊獻康也看了看那珠串,心裡卻悄悄的很害怕,若不是慧珠,他此時怎麼還有機會和自己的三妹妹說話呢。
等到第三日入夜,司馬穎和羊獻永來了。
張衡和袁蹇碩一直守在金鏞城大門口,看到這兩人黑衣黑馬疾馳而來,立刻打開了大門。
“見過王爺!”張衡和袁蹇碩都給司馬穎跪了下來。
此時的司馬穎又瘦了一大圈,但卻更有氣場和凌厲之感。他伸手託了託張衡和袁蹇碩才說道:“辛苦了。”
“卑職應該做的。”張衡和袁蹇碩回答着,也在心裡暗暗慶幸自己跟了司馬穎,否則現在還不知道會怎麼樣。聽說洛陽皇宮血腥一片,司馬倫一派幾乎沒有一個活口。不知道爲什麼,張衡竟然還想起了那日來這裡耀武揚威的美人孫婉兒,應該也已經被殺了吧。
這眼前的斯文王爺司馬穎可並非表象的謙卑和藹,動起手來也是極爲狠辣冷血,聽說他開始討伐司馬倫之後,親自上戰場斬殺了千人頭顱,也是十足的赤血男兒。
“這是羊獻永,皇后娘娘的大哥。”司馬穎側身,“你們應該也都是見過的。他現在是太尉將軍。”
“羊將軍。”張衡和袁蹇碩立刻又給羊獻永跪了下來,要知道現在羊獻永這個太尉將軍的職位可是一品大員,比他們都要高上許多。這幾個人之前也都在洛陽校武場比試過功夫,彼此之間相當熟悉。
竟然是羊獻永幫了司馬穎,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反正現在羊獻永已經成爲了司馬穎眼前的紅人,自己多磕頭也不會有錯的。更何況羊家那兩個兄妹還在金鏞城裡,對他們也都不薄,自然也是要對這位大哥更好一些纔對。
羊獻永笑着把這兩人都拉拽了起來,低聲說:“我和王爺悄悄過來的,莫要聲張。我來見見三妹妹就走。”
“太上皇后……皇后娘娘在廣莫宮,這幾日都不見人……”這兩人自然是知道羊獻容因爲慧珠的事情傷心難過,也就簡略將事情說了一遍。司馬穎的臉都黑了下來,直接往廣莫宮快步走去。
不過,就在他快走到廣莫宮的時候忽然停住了腳步,看了一眼廣莫宮門口依然亮着的宮燈,心裡卻是有了另外的計較。他低聲對羊獻永說道:“你去看你的妹妹吧,本王要先去見一下皇上的。”
羊獻永愣了一下,隨即明白司馬穎的心思,低聲迴應:“卑職和您一起先去見見皇上,稍後您略等下卑職,卑職去見見容兒……”
“也好。”司馬穎點點頭,又轉身去了開陽宮。
開陽宮已經滅了宮燈,表示司馬衷已經睡下了。不過,司馬穎可沒管那麼多,還是敲了宮門。
宮門口的黃門小太監應聲出來,看到這幾個人也是愣住了,但是他認識司馬穎,一見之下竟然噗通跪地哭出了聲,“奴才見過王爺!”
“哭什麼哭?”司馬穎笑了起來,用腳踹了踹他,“去給皇上報個信,說他十六弟來了,讓他趕緊起牀出來,我帶了些吃食給他。”
小太監進去報信了,司馬穎這才帶着羊獻永等人又往裡面走,並在開陽宮大殿之上安安靜靜地等着。
司馬衷出來的不慢,衣衫倒是整齊,看到司馬穎之後還笑着問道:“穎弟這大半夜來,給朕帶了什麼好吃食?”
“請皇上收拾收拾,咱們轉過天就回洛陽皇宮吧,這邊是不是一點都不好玩?”司馬穎笑着給司馬衷磕頭見禮,看到他竟然又胖了一圈,也不由得笑容更甚,“皇上這幾日也是辛苦了,這金鏞城也沒什麼好吃食了,就趕緊回洛陽吧。”
“成。羊咩咩這幾日吃不下喝不下的,還是回洛陽好了。”司馬衷很是高興,甚至伸手去拍了拍司馬穎的肩膀。
張度站在一旁倒是熱淚盈眶,有些激動。
“臣弟就是想來報信的,讓皇上先安心就好。”司馬穎被司馬衷拍得有些疼,就往後退了半步,“齊王司馬冏稍後會正式來接皇上回洛陽,此次征討司馬倫,也是他最是辛苦的。”
司馬穎竟然沒有說自己的半分功勞,而是拱手將勝利送給了齊王司馬冏,也挺令人意外的,繼而他又說起了司馬冏是第一個舉兵討伐司馬倫的,又因攻打守軍張泓受了些傷,實爲大晉的功勳之人。
司馬衷可沒有興趣聽這些事情,只是隨便點了點頭之後說道:“這事情告訴羊咩咩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