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醫凝眉,自從七皇子回來之後,太醫院還沒有一位太醫給七皇子把過脈,更加不知道七皇子身上有傷,可是剛纔,七皇子卻脈象紊亂,明顯是受了內傷的樣子。
角錦程見他不語,再次問道:“怎麼樣?”
李太醫收回手,恭敬地說道:“回稟皇上,七皇子受了內傷,而且應該有一段日子,不過七皇子身上的內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不知爲何會突然復發?不過,皇上請放心,待老臣開幾副藥,只要好生調理一段時日,定會痊癒的。”
“曜兒果真受傷了?”角錦程小聲地嘀咕道,接着他歉疚地看向躺在牀上的角景曜,滿眼都是後悔,他真不該踹他那一腳,那一腳肯定很疼的吧。
“嗯,務必用最好的藥材,一定要將七皇子的傷治好!”角錦程回頭嚴肅地說道。
“是,老臣明白。老臣這就去開藥方,老臣告退。”說着李太醫退了出去。
角錦程起身,接着又看了眼角景曜,心中嘆息一聲,便離開了。他沒有去見那位江湖女子,而是直接回了御書房。他知道角景曜的性格,能夠讓他受傷,讓他出手相救的女子,定是對他重要之人,而且他雖然脾氣暴躁,卻是一位光明磊落之人,他即使是要見這位女子,也一定會讓他親自帶過來。
在角錦程離開之後,躺在牀上的角景曜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睛裡露出了苦澀地笑意。
父皇,對不起,兒臣不是故意如此做的,兒臣只是不想您現在去見梅兒,梅兒身體還虛弱,經不起折騰,而且待兒臣傷好之後,兒臣便會帶着梅兒離開。
角景曜接着坐起身,忍着傷口處傳來的疼痛,換好衣服,拉開房門,想着蘇梅居住的院子走去。他心中擔心蘇梅,雖然高燒退下去了,而且臉色也好了許多,可是隻要她還沒有醒來,便依舊存在着危險,他,必須要過去看看。
龍羽國丞相府,紫沐軒。
上官和在唐蘭慧的房間裡翻箱倒櫃地找了很久,卻是什麼也沒有找到。只不顧房間裡的動靜驚動了唐蘭慧的貼身婢女秀兒。
上官和猜想秀兒一定知道唐蘭慧將日記本放在了哪裡,他急忙問道:“秀兒,慧兒生前寫的日記本在哪裡?”
“日記本?”秀兒疑惑地問道。她雖然是唐蘭慧的貼身婢女,可是卻不是什麼都知道的,而唐蘭慧一向都是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是自己一個人默默地承受着,從來不會將心事告訴別人。
秀兒想了一下,她雖然不明白上官和口中的日記本指的是什麼,但是她卻記得夫人唐蘭慧生前總是喜歡在夜深人靜地時候,拿出一個小本子,在上面寫寫畫畫。
“老爺,您是指夫人寫東西的小本子嗎?”
“是,你知道在哪裡嗎?”上官和神情有些激動,眼睛裡充滿了亮光。
“嗯。”秀兒想了一下,點了點頭,她記得,夫人在臨去前,曾經將一個包裹交給了她,並且叮囑她,一定要將那個包裹收好了,將來或許會有用到的時候,她當時並不知道那個包裹裡裝得是什麼,只是摸上去四四方方,有些硬硬的,如今想來,想必就是老爺口中的日記本吧。
“快,趕快拿過來!”上官和激動地上前捏住秀兒的肩膀,催促道。
秀兒完全被他嚇壞了,直愣愣地看着他。
上官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刻放開手,放緩了語氣,說道:“秀兒,快去將日記本拿來,那個對我很重要,對夫人也很重要!”
秀兒反應過來,立刻跑出了屋子,不過一小會功夫,秀兒便回來了,只不過她的手裡多了一個紫紅色的包裹。
上官和顫顫巍巍地將那個包裹接過來,靜靜地凝視着它。
秀兒見此情景,也不便再留在房間裡,便悄悄地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上官和來到牀前坐下,小心地打開包裹,好似他手中捧着的是一塊稀世珍寶似的,不錯,這個日記本,或許在別人眼中什麼都不是,可是在上官和的眼中,卻是無價之寶。
上官和在唐蘭慧的房間裡一待便是一夜,這一夜,他從頭到尾將日記本翻看了無數次,落了無數次眼淚,心中悔恨了無數次,吶喊了無數次,然而,卻永遠都喚不回過去已逝的時光。
書房內。
不過短短的一夜時間,四姨太便憔悴的不成樣子,形容枯槁地坐在角落裡,眼睛周圍佈滿濃重地黑眼圈,直愣愣地看着地上,毫無生氣可言。
昨日,在上官和走出書房之後,便去了紫沐軒,而這期間,他沒有踏出紫沐軒半步,更不用說是再去書房,而四姨太卻是緊張而又害怕地等待着他,一夜未睡。
如今,她雖然眼花繚亂,頭腦有些發懵,可是她的心裡卻是十分地清醒,她知道,有些事情,註定是要瞞不住了,而她,似乎這一生都與幸福無緣,與愛情無緣。
她想起了當年發生的事情。
她記得,當年,她和唐蘭慧是閨中好友,倆人而是同時在寺廟裡遇到了羽明啓上官和倆人,而且也是同時愛上了那個博學多才,謙恭有禮,如清風般清爽的男子上官和。
後來,卻是唐蘭慧嫁給了他,而她自己之所以能夠嫁給上官和,也是靠着陰謀詭計才如願的。她嫁給上官和之後,本以爲上官和是真心地喜歡她,可是她想錯了,上官和娶她,不過是爲了責任而已。上官和夜夜宿在唐蘭慧的房裡,他對唐蘭慧的疼愛和專情,讓她嫉妒地發瘋,她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將唐蘭慧趕出去,可是她卻找不到任何的機會。
終於,機會來了。
當年,江州城遭遇百年難遇的洪水,很多村子都被洪水淹沒了,上官和奉命前往治理水患,而就在這期間,唐蘭慧生病了。皇上趁着老爺你去治理水患之際來府中探望生病的唐蘭慧,而她趁機將能讓人產生幻覺的春藥下到了他們的茶水中,而且也是她給他們端過去的,本來,唐蘭慧就要喝下去了,可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秀兒忽然跑過來說大少爺從樹上掉落下來了,而唐蘭慧自然是衝出去了,偷雞不成蝕把米,那杯加了春藥的茶水卻讓皇上賞賜給了她,她本能地想要推拒,可是皇上的那雙犀利的眸子好似看出了什麼端倪,她被迫喝了進去,後面的事情,可想而知。
回想到這裡,四姨太不由自主地緊緊地攥起了拳頭。是的,她恨,極其地怨恨。本來那杯茶水是給唐蘭慧準備的,最後卻是被她自己喝了進去。如果不是那杯茶水,那杯能令人產生幻覺地媚藥,她絕對不可能會在唐蘭慧的牀上跟一個陌生的男子春風一度,即使那人是皇上,全天下最有權勢的男子!
她不甘心,很不甘心。所以在唐
蘭慧返回房間,看到牀上赤身裸體的羽明啓之後,大驚失色,她早就穿好衣服,站在門後,等待着唐蘭慧回來將其打暈,然後褪去唐蘭慧的衣服,費力地將她拖到了牀上。等羽明啓醒來,看到身邊躺着的是唐蘭慧,也不會有任何的懷疑,因爲在媚藥的控制下,羽明啓前前後後看到的人都是她唐蘭慧!
四姨太心中的恨意無處發泄,只得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哈”剎那間,空蕩蕩地書房裡迴盪着的都是她那發瘋似的笑聲。
伴隨着門開的聲音,四姨太的笑聲戛然而止。
她臉上的笑意還未散去,便見到了上官和那陰沉寒冰般的臉色。
她甜甜地喊了一聲:“老爺!”
“那日在慧兒房間裡的人是你,對不對?”
四姨太依舊是微笑着,接着她站起身,像個瘋子似的笑着說道:“不錯,是我,你的慧兒自始至終都是清白的,那個與皇上翻雲覆雨的人是我,而且。”說着她來到上官和麪前,湊到他耳旁說道:“而且,你的慧兒懷着的孩子是你的,不是皇上的,我的珊兒纔是皇上的孩子!可是,事已至此,又能奈我何?”
說完,她在上官和耳邊吹了口氣,接着站定,不顧上官和那額頭上暴跳着的青筋,再次狂笑了起來。
上官和怒不可遏,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看着四姨太那扭曲地醜陋嘴臉,聽着她那無比刺耳的狂笑聲,他,用盡全身氣力,對着四姨太的肩膀狠狠拍去。
而四姨太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拍飛了出去,直直地撞到了書房的牆面上,而伴隨着咚的一聲響,四姨太緩緩落地,緊接着她吐出一口鮮血,閉眼昏迷,然而在她的脣角處卻掛着淡淡地笑,那笑,仿若解脫無盡的痛苦一般,或許,她之所以激怒上官和,是爲了一心求死。
上官和渾身顫抖着,那些過去他所做的傷害唐蘭慧的事情,猶如潮水般蜂擁而至,不斷地刺激着他的大腦,讓他痛不欲生!
那是他最愛的人啊!是他小心呵護愛惜疼愛的人啊!是他願意放棄所有也要在一起的人啊!然而卻也是他,不惜一切傷害的人!他如何不痛?如何不悲?如何不恨?如果不是有所顧忌,剛纔他定會用上內力,震碎她的五臟六腑,好去給他的慧兒陪葬!可是,他不能!
然而就在這時,房門猛地被推開了,上官和回過頭去,意外地看到了淚人模樣的上官婉珊。
方纔,上官和倆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全部都落在了上官婉珊的耳朵裡,她早上去給她的孃親請安,卻聽下人說四姨太自從昨天來了主院便再也沒回去過,上官婉珊心中疑惑,但是轉念一想,便開心地笑了起來。她的孃親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而她的父親也終於肯接受她的孃親了,她,由衷地爲她孃親開心,所以她興致沖沖地向她父親的院子跑來,誰知她纔剛走到書房門口,便被管家和叔給阻擋住了,她剛想理論,就聽到了房間裡傳出來的聲音,也知道了那個令人震驚地消息,她,原來不是上官和的親生女兒,竟然是公主!
她聽到了房間裡發出了咚的一聲響,緊接着便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她心中突然有種莫名地害怕,她趁着管家和叔愣神之際,越過他,飛快地推開了房門,淚眼婆娑間,她,看到了她的父親上官和那狠辣的眼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