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的血液,如何形成,如何循環,天韻並不清楚。自封魔石佔據心臟部位的那一刻起,他的一切,早已脫離了常識。
在他回想那一戰的情況時,會咳出血。而在閣老切開他手腕時,卻沒有絲毫的血液流出。
其中的怪異,在於封魔石。
那麼魔血呢?
就他目前所知,封魔石是鎮壓聖魔大陸,以及磨滅魔血的天外之石。
那爲何他體內的魔血在封魔石旁肆無忌憚的流淌着?
四臂娜迦獸以超越這個世界的力量自爆,對封魔石究竟產生了多麼嚴重的傷害,由此可見一斑。
也正因爲如此,他猜測體內的魔血成爲了封魔石恢復的養料,同時他也明白,這是一柄雙刃劍。
魔血成爲封魔石的養料的同時,也爲他提供了生的機會,以及不可預測之事。當然,還是那句話,如今所瞭解的情況太少,想要獲知更多的事,根本無從談起。
閣老雖知道天下之謎,但不過是典書閣裡的各種書籍記載的,並不能做到真正的全知全能,而且被困數百年之久,耐心早已被磨滅,面對脫身的誘惑,根本無法做到以往的境界,因此對天韻目前的狀態,也只能任他敘說,至於究竟是不是真,他也只能旁敲側擊來揣摩。
不過對面魔血被削弱一說,閣老並不認爲天韻在撒謊。魔血進入天韻的體內後,他再也感受不到魔血本身所擁有的巨大能量。
可要說天韻毫無所求,閣老可沒天真到如此地步。他一邊重新審視的眼光打量着天韻,一邊撫着手走來走去,似下定決心後說道:“年輕人,我想要的是離開這個鬼地方,回到老窩,躺在棺木裡,好好享受夢魘,而你想要的是重生。這是一場交易,也是一場賭局。無論交易也罷,賭局也罷,總要點資本。我承認,你的話打動了我,足夠成爲資本,那麼,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不愧是活了幾百年,並知曉天下之謎的老怪物,沒有那麼容易糊弄。
當然,這一切也在天韻的意料之中。
要得到什麼?
這個問題需要在極短的時間裡,說出一個讓閣老無法生出疑問的要求,而天韻在布這個局之前,就已經想到了這個要求。
既然是交易,那麼得有所付出,也必須有所得。
“前輩一直告訴我,融入魔血便能復活,可卻沒有告訴我,復活之後會發生什麼。”
一隻進入佈局的惡魔,天韻必須耐心下來繞過他所有的警惕,當然,他並沒天真的認爲自己的佈局會非常順利。
但,他只要一個結果,那便是離開這裡。
既然融入魔血後,沒有發生陰陽倒轉,那麼就表明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
閣老千算萬算,甚至是將典書閣所有書籍研究個透徹,也無法知道這個世界最大的秘密—天韻便是聖魔!
自己的血液迴歸本體,還有封魔石的壓制,如何陰陽倒轉?如何五行紊亂?閣老又如何離開這裡?
不,閣老無法離開這裡。
絕對不能說的一句話,讓天韻產生了極大的威脅感。
閣老不能離開這裡,那麼他憑什麼讓天韻離開呢?憑什麼讓魔血離開這裡呢?
所有的糾結點,便是在魔血本身。
閣老並不認爲天韻這句話是代表他真的在意復活之後會發生什麼,正如他所說,這是一場交易,於是說道:“復活之後,你自然擁有美好而又充滿希望的人生。要知道,擁有了魔血,未來你的成就將無可限量,甚至到最後,我都將要臣服於你,未來的最強者閣下!”
閣老深信,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小子,將一個確實能成爲未來的最強者的機會擺在眼前,他絕對沒有辦法能經受得住這樣的誘惑。
天韻確實沒有辦法經受得住這樣的誘惑,只可惜,這種事已經發生過一次。
曾經擁有絕頂天賦的他在這個誘惑下,在封魔石上嘗試銘刻自己的名字,而結果卻是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前輩,你看我如今這副模樣,還會妄想這種事?”天韻尷尬的笑了笑。
“天下之謎,皆在於典書閣,我將這一切送給你,無論你是販賣秘密,還是研究秘密,你的未來,依然不可限量。”閣老沉思,略作思考,說道。
天韻笑而不答。
“典書閣有無數秘境寶藏地圖,你倘若得到,未來勢必富甲一方,拋開實力不說,你絕對會成爲人上人。”閣老不甘,繼續說道。
天韻依然笑而不答。
“待你成功之時,我脫困之後,收你爲關門大弟子如何?憑我的地位,天下雖大,卻不存在敢得罪你之人!”閣老看到天韻這副笑容,暴跳如雷,連連狠聲說道:“小子,莫要不自知,想要得到你身體內的一滴魔血,對於我來說,輕而易舉!”
看到閣老表現出的暴跳如雷,天韻這才說道:“晚輩當然有自知,只是前輩應允的事,對於晚輩而言,無法承受。晚輩所求之事,對於前輩來說,不過舉手之勞。只希望晚輩復活之後,能安然離開此地。”
閣老一愣,多看了天韻幾眼,說道:“就這樣?”
“晚輩擔心,前輩脫困之後,不放心我帶着魔血滿世界蹦躂,又把我抓來,所以,我需要前輩以靈魂契約的形式,讓晚輩能安然離開,至於今後能不能成爲前輩所說的最強者,一切盡人事,聽天命。”天韻如是說道。
一場互有所求的交易,如果太過於輕易答應對方,反而會引起對方的懷疑。如果幾番拒絕對方的條件,轉而提出一個讓他意想不到,卻又在情理之中的條件,對方生出的疑惑終究在那情理之中。
不要天下之謎,不要秘境藏寶圖,甚至拒絕成爲他的大弟子,僅僅是爲了安全離開這裡。在閣老看來,這樣的權衡顯得多麼的幼稚,但又確實如此。
他再度打量着天韻,與之前不同的事,他的眼神裡竟然露出讚賞。但讚賞歸讚賞,他並不打算讓天韻活下去!
天韻安全離開這裡又如何?
待得陰陽倒轉,五行紊亂,他便能趁機脫困。任天下之大,他也要刨地三尺,吸光天韻體內的魔血!
未來天下,對於閣老而言,不過探囊取物!
“很好,很好,很好!!”閣老連連發出三聲讚歎,說道:“帝家之子,果然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