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潔,靜寂的村莊,熄滅燈光的茅草屋。微風輕輕的拂過寥寥夜空,一陣陣樹葉沙沙作響,爲平靜的夜色增添了一絲響樂。
躺在屋裡搖椅上,正閉目養神的蘇暖煙,聽見外面凌亂的腳步聲,正欲起身查看,整個身子卻突然跌入一個溫熱的懷抱之中,然後,一個佈滿厚繭的手捂住了她正欲張口說話的嘴巴。
“想活命的話,就不要出聲。”一聲低沉有力的威脅,在她背後響起。
看樣子這人身手還十分了得,靠得這麼近,自己都沒有發現。
如此看來,今後每天早上練功要多加一個時辰了,這種被人挾持的感覺有點不太好。不過也挺新鮮的,以前習慣了威脅別人,偶爾被人威脅一次也挺有意思的。蘇暖煙也不掙扎,溫順的呆在那人的懷裡,在心中淡淡的想着。
也倒是還有一分好奇,背後的究竟是什麼人。
整個屋子漸漸瀰漫了一股血腥味兒,蘇暖煙不用想也知道是身後之人,受了傷。似乎傷還挺重的。雖然不知道是誰,這麼重的傷,能不被外面的人追到,還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摸到自己身邊,這幾點還挺讓蘇暖煙佩服的。
蘇暖煙扭動了一下身子,嘴巴輕微的張開,想說話,但是還沒說出一個字,就又被一聲呵斥:“不準動。”
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一旁破舊的茅草屋裡的聲音。
當腳步聲已經消失了很久後,身後那人捂着蘇暖煙的手,這才鬆開,無力的就勢坐在蘇暖煙的搖椅上,低低的輕咳幾聲。
等蘇暖煙點起屋裡的蠟燭,看向搖椅的地方的時候,只見那人眉頭緊皺,一手捂住胸前,一手輕掩着嘴脣,努力不發出太高的聲響。
想必剛纔逃竄的時候,將僅有的力氣用盡,現在的他就是想走也沒有力氣了。
一跳一跳的昏暗微弱的蠟燭光下,映入蘇暖煙眼中的是一張臉,圓潤乾淨的臉,也許是太久不見陽光的緣故,膚色蒼白,眉毛的顏色都淡
了許多,嘴脣卻也是泛着淡淡的青紫,在黑色寬大的衣袍之下,顯得有些病態。
雖說是有些病態,但是身上散發的那種狂妄的傲慢氣息,是蘇暖煙身爲同類人輕而易舉就能感受得到的。
強忍着胸前疼意的靳如風,擡頭望向那個不見絲毫害怕的女子,一頭烏黑秀髮被簪子慵散的挽住,零零散散微卷的碎髮也是隨意的散落在臉頰旁邊,一身藏青色綴着白色小花的粗布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竟然絲毫不顯得粗俗,反而有種清新脫俗的淡雅。
但是這絕對不是她的真實模樣,靳如風能感覺到她身上的一種傲然獨立的氣息,果然,一雙幽深如墨的雙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危險已過,不知,這位大俠,爲何還不離開?”
“本門主是去是留還不需你提醒。”不管在哪裡,靳如風依舊是不可一世的張狂的口氣,絲毫不看對方是誰。
一眨眼的功夫,離靳如風的幾步遠的蘇暖煙,已然貼近他,一隻手精準的捏住他受傷的傷口,狠狠一按,疼的靳如風一聲悶哼,愣是沒有叫出聲音來。
本能反應的出手朝蘇暖煙的肩膀一掌拍去,被蘇暖煙靈巧的一閃,重新站在離他的幾步遠,笑意盈盈的說:“今天本姑娘心情好,就放你一馬。順便在送你一句,爲人狂傲也要看看是在誰面前。”
說着,轉身去拿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盒子,走到靳如風面前,半蹲下,仰着頭對他問他,似乎是有意讓他不堪似的:“看你也不是什麼弱角色,怎麼弄的這麼狼狽不堪?”
蘇暖煙說話的語氣,帶着點熟稔,又帶着點不屑,這讓靳如風一時間無法立馬反駁。只能是青着臉,冷哼了一聲,也不阻止蘇暖煙替他清理傷口。
即使第一次見面,互不相識,或許因爲是同類的原因,兩個人之間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但都不排除兩人都是打着各自的如意算盤,對方都心懷鬼胎。
蘇暖煙從始到終的目標都是堅定的,替這個世界的蘇暖煙報過仇之後,就想辦法回到屬於
自己的那個世界,去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這麼長時間的練武,雖然沒有完全恢復前世自己的那般威力,至少在這個世界上,也算是中高手了。
如今,更是遇到一個來頭不小的任務,自然是要好好的利用一下,離開這個破爛的茅草屋,蹭吃蹭喝,然後再作打算。蘇暖煙是受夠了,沒有錢的日子了。要不是晚上偷偷摸摸去村裡的地主家順了些銀兩,早都被餓死了。
所以現在最主要的目標就是,確定他的身份,然後暫時先跟着他。
靳如風的心裡也是有不小的驚訝,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姑娘可不就是龍躍王朝已經死去的蘇暖煙麼?柳葉眉,丹鳳眼,連眼角的那顆痣都一模一樣!
當年蘇暖煙的死可謂是天下皆知,如今遇到這麼一個神似的人,難不成世間真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麼?唯一不同的是死去的蘇暖煙並沒有面前的姑娘,身上帶着的濃重的傲氣和張揚。
不管是不是,靳如風都不介意,在心裡暗自的修改了一下原本的計劃,嘴角也不自覺的彎了一彎。
成事在人,謀事在天。
果然,有得必有失。胸口一箭換來更加縝密無破綻的計劃,也算划得來。
蘇暖煙熟練地拿剪刀剪開靳如風胸前已經被血浸溼的袍子,衣服和血已經粘在一起,很難撕扯下來,稍微一不注意,就會碰到傷口。蘇暖煙習慣性的快速處理傷口,在那個世界經常處理傷口,但是一般都快速處理完畢,絕不拖拉帶水,根本就沒必要考慮傷者會不會感到痛。
剪開衣服之後,便看到靳如風的胸口的血正汩汩的往外面流,瞬間溼潤了已經乾涸的血痂,傷口處埋着一把短箭,猝着鋒利的光,再管看靳如風發青的臉色,想必是粘上劇毒的暗器,被他不小心給接住了。
拿刀子在蠟燭上烤了不大一會兒功夫,蘇暖煙利索的朝着埋在靳如風胸口的暗器剜去。
對待這種含毒的暗器,最直接有效的辦法就是把受傷附近的皮肉全部消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