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蓮桂一臉愧疚的模樣,水凝煙最後也只能選擇獨自生悶氣。誰讓她一時大意,又何必非要怪道他人頭上。畢竟這個丫頭是司徒霍青的人,爲主子效勞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想到這裡,水凝煙渾身散發出來的冰魄之氣漸漸褪去。她將視線重新投到司徒霍青的身上,咬牙切齒道:“司徒霍青,想要本小姐嫁給你,你簡直癡人說夢話!”
司徒霍青聽言,洶洶怒意在臉上化作實質性的黑雲。他司徒霍青是冥月國的堂堂青王殿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對他投懷送抱。
眼下這還是頭一遭被一個女人如此不留情面地拒絕。可是,也正是這個女人的拒絕激發起來他身爲男人的征服欲。
“水小姐,本王知道你本事不小,但是正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你可以不考慮自己,但是總該爲你那兩個屬下想一想吧。”司徒霍青脣角噙了一抹慵懶自信的笑意。
看到水凝煙身子猛然一震,他臉上的笑意更加深了幾分,“水小姐,你可不知那兩個屬下對你有多忠心,知道本王將你接來做客,整日吼着不準本王傷害你,嗓子已經吼啞了呢。”
此話一出,水凝煙眼裡的神色變幻不定。貝齒緊緊咬着嬌嫩的脣瓣,直到脣上出現了一匝細密的血珠,她卻不覺得有一絲疼痛。
水凝煙心中冷笑,眼前這個司徒霍青不是一般的恐怖,審時度勢,揣測人心得本事真不是一般的厲害。他料定她不會對若風、霽雨不管不顧。
事實上如司徒霍青猜度的那般,她的確是做不到不管若風、霽雨的死活。那兩人一路走來爲她擋風遮雨,忠心耿耿,這樣忠心的屬下她怎可棄之不顧?
“好,司徒霍青,你有種!不過希望有朝一日你不要爲自己所做的決定而後悔!”水凝煙說話時,雙眸微眯,銳利的眸子帶着一股凌厲之意,脣角卻是有一抹笑意。
司徒霍青心頭一顫,明明已經達到了想要的結果,可是不知爲何他的內心深處就是歡喜不起來。
客廳裡,充滿了火藥味。司徒霍青起身,臨走前說道:“三日後,本王會迎娶水小姐做我的王妃,與蔣夢嬈同爲本王的正王妃,不過眼下非常時期,所以婚禮有些低調,宴請的都是本王的一些心腹。暫時委屈水小姐了。”
話落,司徒霍青得不到水凝煙的絲毫迴應,眸光微微一黯,下一刻離開了客廳。
偌大殿內,以暗一、暗七爲首,跪滿了一地的下屬。司徒少恭坐在主位上,段扶蘇、皇甫鈺以及葉青衣分坐底下兩側。衆人偷偷擡眼瞧上位的司徒少恭。只見司徒少恭臉色深沉似海,鳳目微挑,深邃的眸子裡似有怒火騰騰。
已經兩日了,搜遍了整個冥月國的京城,也沒有那個女人的蹤跡,簡直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得到水凝煙消失的消息後,司徒少恭就派人封鎖了京城的各個出口,所以他相信那個女人一定還在京城裡。
他伸手撫了撫額頭,一種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在心頭流淌。一直以來不管面對什麼問題,他都能輕鬆應付,淡然處之,可是唯獨只要與這個女人有關的事情上,他完全不知自己平日的淡定修養究竟去了哪裡。
所有人的目光在一一掃過段扶蘇、皇甫鈺、葉青衣,只見所有人的臉色都十分難看,臉上寫滿了焦灼。眉頭皺出深深的褶子。不過短短的兩日時間,他們看得出主子和其他三位憔悴了不少。
一時間所有人心裡暗自思忖:這東璃國的水凝煙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可以讓主子和兩位太子和藥聖的孫兒如此惦念緊張。想來必定是傾國傾城之貌。
殿內寂靜得蒂針可聞,氣氛遽然詭異難言。
一干下人只覺得眼前此刻殿內的氣氛簡直就是冰火兩重天。可憐了他們這些做下人才的,哪個不是心在嗓子口提着,生怕一個不慎,招來殺身之禍。
暗一和暗七相互對視了一眼,最終兩人不得不硬起頭皮,自先開口打破僵局,出聲道:“主子,屬下辦事不利,還請主子降罪!”
雕有蟒蛇圖案的座椅上,司徒少恭身着明黃蟒袍,無比尊貴,氣勢威嚴,令人不敢逼視。他一半烏絲束起,戴了金色發冠,臉上依舊是那張情面獠牙的面具。此刻,他眼光冰寒,薄脣緊緊抿着,坐在那裡,一語都不發。
時間靜靜地流淌,司徒少恭半晌不發一語,底下的人完全猜不着主子的心思,一時間垂首跪在下面,他們屏氣凝神,額頭已有細密的薄汗滲出口,外面明明是驕陽似火,他們卻不自禁打了個寒戰。
“辦事不利?呵,你們也知道辦事不利?降罪是吧?那好,你們一個個都腦袋搬家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全都嚇得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緊低着頭,大氣也不敢出口。一顆心感覺跌落了谷底。
他們都是跟隨主子已久的屬下,主子雖然平時看似嚴厲,但是對他們一旦是比較寬容,只要不是犯了什麼大錯,都不會遭到重罰,可是這一次主子竟然說要砍他們的腦袋,可見主子這一次是有多生氣。
一時間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憋屈,他們個個都是效忠於主子的熱血漢子,只是沒想到最後不是因公殉職,壯烈犧牲,而是因爲辦事不利,實在是丟人啊。
“主子,屬下自知屬下自知辦事不利,無法饒恕,所以希望主子今後保重,恕屬下今後不能再爲主子效忠了。”暗一和暗七齊聲說完,起身便往廳外走去。
其他人見狀,也跟着相繼起身,準備離開。司徒少恭看在眼裡,氣得嘴角狠狠一抽,接着怒吼道:“你們以爲領死就可以彌補罪責了嗎?”
此話一出,暗一等人頓住步子,茫然得不知所措。段扶蘇這時出聲道:“還不跪謝你們主子的饒命之恩。”
暗一等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跪小道:“多謝主子饒命之恩,屬下一定戴罪立功。”
“起來吧。”司徒少恭擺了擺手,眉宇間現出一絲疲憊道,“你們下去吧。”
段扶蘇、皇甫鈺還有葉青衣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三人彼此心意相通。看得出司徒少恭心情十分不好,眼下實在不便打擾。如今他們也是一點兒頭緒都沒有,於是決定讓司徒少恭冷靜一下再作打算吧。
這幾日司徒少恭的憂慮之色他們看在眼裡,這個男人對水凝煙的擔憂絕對不在他們之下。所以眼下這種情形不用他們叮囑,相信司徒少恭比任何人都想快點兒找到水凝煙的下落。
“司徒太子,我們先走了,若是有什麼事到時傳我們就好。”段扶蘇開口道。
司徒少恭點了點頭。等衆人離開殿內,四周重新恢復了靜寂。司徒少恭一擡頭,看到暗一併未離開,於是沉聲道:“有事?”
暗一旋即上前,將一個冊子交到司徒少恭的手中,回道:“主子,這是搜查京城各處登記的冊子。”
司徒少恭隨意翻開,一目十行,翻了幾頁後,目光猛然落在一處久久沒有移開。
“怎麼回事?青王府這裡爲什麼沒有打勾?”只要是檢查過的人家,旁邊都會打勾,唯獨青王府那一處沒有。
“主子,是屬下疏忽了。”暗一頓時一臉愧疚道。
當時暗一將搜查的事宜安排下去後,搜查的頭領向他彙報時他並沒有仔細翻閱冊子,所以根本就不知青王府沒有搜查。想來必然是搜查的人怕得罪青王殿下,所以纔會漏掉青王府。
“將這一次負責搜查的頭領拉出去斬了,至於你,出去領罰五十軍棍!”司徒少恭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暗一聽言,心裡暗自鬆出一口氣。五十軍棍,還好不是要他的命。
“多謝主子輕罰。”
司徒少恭大腦快速運轉,難怪幾乎搜遍全城也不見那個女人的蹤影,原來是漏掉了青王府。想來一定是司徒霍青記恨本太子將他的勢力消除得差不多了,所以爲了報復才帶走了本太子的人。司徒少恭越想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
“主子,要不要現在去搜查青王府?”暗一沉吟片刻道。
司徒少恭擺了擺手,說道:“不用,本太子自有安排。若是大張旗鼓去搜查,反倒會驚動了司徒霍青,反而會壞了事情。”
“主子果然是心思縝密。”
司徒少恭聞言,轉眸狠狠瞪了一眼暗一,聲音冷沉道:“本太子不是叫你去領罰嗎?怎麼還杵在這兒?是不是覺得本太子的責罰有些輕了?”
此話一出,暗一連忙擺手道:“咳咳……主子,不輕,您的處罰一點兒都不輕,屬下這就下去領罰。”似乎生怕司徒少恭改變主意,暗一話落,一溜煙地跑出殿外。
司徒少恭手指輕敲着座椅的扶手,眼裡的神色晦暗不定。旋即脣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若真是司徒霍青將人帶走的,那麼他也不會再顧念兄弟之情。她要讓司徒霍青付出應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