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你怎麼在這裡?”天明大師在殿內正急得六神無主之際,一道略爲嚴肅的聲音便在這時猛然傳來。
天明大師嚇得身子微微一顫,連忙擡起眼簾,當看到來人時,臉上堆積的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
“師兄,德妃娘娘久病不愈,所以派人請我前來誦經祈福。師弟我卻發覺一股妖邪之氣充盈此處,而德妃娘娘之所以久病不愈就是受這妖邪影響。”天明大師眼珠子一轉,說出了早已在心裡編好的話。“哦,不知師弟何時有這樣的神通,竟然可以看出這殿內有妖邪之物。”
慧悟方丈說話時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譏諷的弧度,接着繼續道:“這王宮哪有什麼妖邪,即便有妖邪,所謂的妖邪也不過藏於人心。”
此話一出,墨霜和天明大師臉色頓時大變,兩人眼裡充滿了驚慌之色。
水凝煙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旋即扯脣笑道:“慧悟方丈佛法高深,字字充滿玄機,實在叫人佩服。”
說到這裡,水凝煙微微一頓,繼續道:“不過,天明大師既然剛纔已經說了這殿內藏有妖邪之物,若是現在不搜查的話,難保不會消除衆人的疑慮,恐怕私底下會有人說是慧悟方丈偏袒本公子,污了方丈的清譽。所以本公子覺得還是搜查的比較好。”
此話一出,墨霜、天明大師完全愣住了,兩人做夢都沒有想到水凝煙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雖然不知水凝煙究竟是什麼意圖,但是既然這樣說,只要到時搜出東西,不怕水凝煙不認罪。想到這裡,墨霜和天明大師當下心裡一陣狂喜。
“既然水公子都這麼說了,若是不搜殿的話,豈不是對不起水公子?”
墨霜話音一轉,旋即對帶來的宮女太監吩咐道:“都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去搜殿?一定要仔仔細細地搜,絕不能漏掉任何地方!”
“是,墨霜姑姑。”那些宮女太監立刻四下散開搜查起來。
“慧悟方丈,還請您做個評判。若是在這殿內搜不到任何可疑之物,還要麻煩您主持公道。”
水凝煙站在那裡,雙手環胸,臉上的神色完全是一副泰山壓頂而色不變的模樣。
墨霜和天明大師見狀,完全想不清楚水凝煙怎麼會如此有恃無恐,在臉上看不出一絲的擔憂和不安,那種從內心裡散發出的鎮定讓兩人不由得感到莫名的害怕。
難道水凝煙已經知道了什麼?兩人的腦海裡剛剛閃現這個念頭,下一瞬便馬上否定了這個念頭。
德妃娘娘做事一向謹小慎微,當初也是派了心腹之人在這殿裡做了手腳,所以絕對不會出現差錯纔是。
一念之差,兩人不由得自我安慰,很快又恢復了先前的得意。一切都掌控在德妃娘娘的手中,這一次這個野小子死定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墨霜和天明大師從原本等着看好戲的期待變成了後來的煩躁不安。隨着時間越久,兩人心中不好的預感就越發強烈了。
“怎麼樣?有沒有找到什麼可疑的東西?”等到搜殿的宮女太監回到外殿,墨霜便迫不及待地詢問。
“回墨霜姑姑奴才等人已經將大殿裡裡外外都仔細搜過了,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物。”
此話一出,墨霜和天明大師的臉簡直漲成了豬肝色。
“怎麼會!這怎麼可能!一定是你們沒有仔細搜查!一定是你們偷懶了!”墨霜忍不住惱火地吼道。
那些宮女太監聞言,無比委屈道:“墨霜姑姑,奴才等人哪敢偷懶啊,這大殿內外真的是仔仔細細都搜過了的,的確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東西啊!”
“怎麼會,東西明明就……”墨霜氣急敗壞地開口,話剛出口猛然又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於是連忙又閉上嘴巴。
此刻,她真是被急糊塗了。帶來的這些宮女太監都是德妃娘娘的人,所以辦事絕對信得過,雖然她也相信這些奴才絕對不敢偷懶,但是明明當初將詛咒德妃娘娘的布娃娃放在了鴻逸殿裡,可是爲什麼竟然壓根找不到?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不等墨霜想明白,水凝煙就似笑非笑地開口道:“咦,墨霜姑娘此話怎講?難道知道我這兒放了什麼?”
墨霜聽言,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水凝煙淡淡一笑,嘲諷道:“不知道的人聽到墨霜姑娘剛纔那篤定的口氣,說不準要以爲是墨霜姑娘在我這兒做了什麼手腳呢。”
“水公子,你……”水凝煙的一番話噎得墨霜不知如何反駁,頓時心虛地垂下頭。
“師弟,你不是說這殿內藏有妖邪之物嗎?如今爲何什麼都找不到?”
慧悟方丈臉色微慍道,原本古井般沉寂的眸子此刻泛着微冷的寒意,不怒自威。
“師兄,我……我……”天明大師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帶着詢問的目光看向墨霜,卻沒有想到墨霜也是一臉茫然和恐慌。很顯然也是無法理解好端端地爲什麼那些東西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天明大師啞口無言,慧悟方丈立刻嚴厲道:“師弟,出家人不打誑語,如今你竟然惡意中傷水公子,哪還有一絲身爲出家人該遵守的德行。師兄我真是對你失望透頂!”
慧悟方丈說着,使勁甩了一下衣袖,雪白的鬚眉因爲生氣而微微拂動。
天明大師眼見自己的師兄氣得不輕,嚇得霎時面如死灰,連忙上前解釋。
“師兄,你聽我說啊,我其實並沒有……”
不等天明大師說完,慧悟方丈就怒聲打斷道:“好啦,你還是跟我回寺裡向佛祖解釋吧!”
天明大師聞言,頓時只好哭喪着一張臉,心裡一陣悔悟。師兄一向正直不阿,如今被師兄正好撞了個正着,等他這一次回到寺裡,想來一定會遭到師兄的嚴懲。
哎,沒想到這一次真是栽了個大跟頭,不但沒有從德妃娘娘那裡得到厚賞,反而現在要回到寺裡接受懲罰,搞不好會被師兄感出寺院的,這一次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呀。
“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回寺到佛租面前請罪!”
“是,方丈師兄!”天明大師連忙諾諾道。看到慧悟方丈扔站在那兒沒有離開的意思,天明大師疑惑道:“師兄難道你不回去?”
慧悟方丈冷哼一聲道:“師弟,你犯下此等大錯,是師兄對你管教不善,所以師兄要向水公子請罪,你回寺向佛祖懺悔吧,我隨後自會回去。”
眼見方丈師兄臉色陰沉不已,天明大師哪還敢囉嗦半句,連忙應了聲,灰溜溜地離去。
“水公子,都怪貧僧管教不善,所以纔會讓天明師弟鑄下大錯,所以還請水公子能夠寬恕他。”
水凝煙聞言,淡然一笑道:“既是大師您親自開了尊口,那我就不再追究了。”
慧悟方丈聞言,面上一喜,打了個佛禮道:“那貧僧就在此多謝水公子了。”
“方丈大師客氣了。”
水凝煙話落看到墨霜趁她不備正要悄悄溜走,脣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墨霜姑娘,這樣就打算走了?”
此話一出,墨霜嚇得身子猛然抖了一下,旋即硬着頭皮道:“水公子,奴婢也是聽天明大師所言,以爲這鴻逸殿裡真有什麼妖邪之物,所以纔會對水公子有所衝撞,還請水公子多多見諒纔是。”
不等水凝煙開口,何首就已經先替她家小姐打抱不平了,憤恨道:“區區一句道歉的話就可以洗脫罪責?哼,告訴你,天下可沒有這麼好的事兒。”
墨霜眼見對方如此潑辣,當下就怒了,她好歹也是德妃娘娘身邊的得力宮女掌事,平日不知有多少宮女太監巴結着她,如今一個外來丫環敢如此指責她,簡直沒有天理了,當下怒火中燒。
可惜不等她開口,水凝煙便冷冷道:“墨霜姑娘,看來德妃娘娘纏綿病榻無暇調教你,纔會讓你如此無法無天,既然如此,本公子今日就替她好好教教你,告訴你什麼是規矩。”
此話一出,墨霜心中怒火更盛,怎麼說她也是寵妃身邊的掌事宮女,如今被眼前這對囂張的主僕壓在她的頭上,她若還不言不語的話,那今後還這麼在宮中混下去?
當下,她怒極反笑,仰頭道:“水公子,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若是你想懲罰奴婢,難道就不怕德妃責罰你嗎?”
水凝煙聞言,但笑不語,墨霜見狀,更加得意道:“水公子,若是沒有什麼事,奴婢就先告退了。”話落,墨霜準備轉身離去。
“慢着!”何首冷喝一聲,閃身擋住了墨霜的去路。
“水公子,你確定要留下奴婢?”墨霜旋即似笑非笑道,“水公子,倒不知你有什麼權力私自懲處奴婢?”
“就憑這個!”
墨霜一擡頭,就看到水凝煙手中的金牌。一瞬間她的笑意便僵硬在脣角。
“你……你怎麼會有金牌?”墨霜驚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