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好了,不好了!”彩雲氣喘吁吁地闖進竇太后的寢殿,大呼小叫道。
“放肆!”姜嬤嬤怒吼一聲,厲聲訓斥道,“彩雲,宮中的規矩都忘了,衝撞了太后你有幾個腦袋夠砍?”
姜嬤嬤劈頭蓋臉的一陣冷喝,嚇得彩雲連大氣都不敢出了,只是臉上焦灼的神色依然未褪。
竇太后原本在裡間的軟榻上小憩,猛然聽到彩雲的吵鬧聲眼皮子一跳,沉聲道:“姜嬤嬤,讓她進來。”
彩雲聞言,連忙小跑到裡面去,行禮道:“太后金安。”
竇太后用她那幽深如古井一般的眸子掃視了一眼彩雲,慵懶道:“說,梨雪殿有什麼動靜。”
竇太后讓彩雲在梨雪殿監視水凝煙,如今彩雲突然而來,想來一定是梨雪殿的那位主又有了新狀況。
“啓稟太后,皇后娘娘帶着伏羲琴準備離開西池國。”彩雲將自己剛纔偷聽來的訊息如實說了出來。
竇太后猛然聽罷,只覺得一腔怒火噌的一下子直往腦門兒上衝。
“豈有此理,伏羲琴可是西池國皇家寶物,傳承千年,怎麼能讓一個妖女佔爲己有!難道皇上都不阻攔嗎?彩雲,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彩雲略一遲疑,當下將她偷聽到的全都一五一十地說給了竇太后,竇太后聽完,整個人氣得身子顫抖不停。
竇太后瞬間氣得牙齒咯吱響,“皇上,皇上怎麼可以如此糊塗!難道非要將西池國的千年基業斷送在他的手上嗎?”
“太后,小心您的身子。”姜嬤嬤眼見太后氣得不輕,連忙上前提醒道。
“太后,接下來該怎麼辦?”姜嬤嬤眼珠子一轉,低聲問道。
竇太后聞言,眼裡閃過一抹冷光,咬牙切齒道:“無論如何本宮絕不允許那個妖女帶走伏羲琴,更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西池國的江山斷送在皇上的手上。”
竇太后冷哼一聲,接道:“事不宜遲,本宮現在就去阻止那個女人。”
梨雪殿,青檸、何首收拾好行裝,便來到大殿。
“小姐,我們已經收拾好了。”
水凝煙點了點頭,旋即對段扶蘇心平氣和道:“段扶蘇,以前的種種恩怨情仇自此一筆勾銷。自此,希望你保重。”水凝煙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誰知便在這時,段扶蘇一把拉住水凝煙的手臂猝不及防間水凝煙一下子倒進段扶蘇的懷裡,水凝煙掙扎着剛想出來,段扶蘇卻緊緊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就一小會兒。”此刻,段扶蘇的聲音裡再沒有了身爲帝王的威儀和冷酷,有的只是濃濃的哀求,幾乎讓人無法抗拒。
此時的段扶蘇就像是一個受了情傷急需要汲取溫暖的普通男子,水凝煙不忍拒絕,就任由段扶蘇將她緊緊抱着。
片刻之後,段扶蘇終將水凝煙放開,他深吸一口氣,眼眸深深地望着水凝煙,嘴脣蠕動了一下才開口道:“煙兒,我還是那句話,西池國的大門永遠爲你敞開。”
水凝煙聞言微微失神,旋即心裡悠悠一嘆。即便她再鐵石心腸,段扶蘇對她的好,她怎可無動於衷?
只是這一生她欠司徒少恭太多,如今司徒少恭爲了她命在旦夕,所以她怎麼能心安理得地留在這兒做西池國的皇后?
此刻,旁邊的青檸等人聽到段扶蘇深情款款的一番話,眼眶不自覺地溼潤起來。皇上對主子的愛意他們一直都看得很清楚,不得不說皇上絕對是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只是司徒太子對主子也是一往情深,尤其是司徒太子爲了主子這一次性命堪憂,主子選擇司徒太子也無可厚非。
“保重!”水凝煙看了司徒少恭最後一眼,旋即轉身邁出了大殿。
“咦,皇后這是打算去哪兒啊?”水凝煙出了大殿剛邁出兩步,這時一道森寒的聲音驟然響起。
水凝煙聞聲,擡頭間就看到一個身着絳紫色五彩金鳳宮裝,雍容華貴,光彩照人,在她那白皙如凝脂一般的臉上絲毫看不到歲月留下的痕跡。只是這個女人的眉宇間充斥着一抹傲氣與威儀。
看到被衆星捧月般走來的女人,水凝煙的脣角淡淡地勾了勾,旋即目光從竇太后身上轉移到了同來的彩雲身上。
彩雲猛然迎上水凝煙那冰寒如潭的身影,嚇得身子劇烈一抖,接着心虛地垂下了頭。
水凝煙冷笑一聲,旋即無視竇太后的存在,準備徑自離開。竇太后眼見水凝煙如此將她不放在眼裡瞬間氣得暴跳如雷。
“豈有此理!”竇太后嘴脣一翕一合,等情緒稍微緩和下來,接道,“水凝煙,別以爲你有皇上爲你撐腰,你就可以把本宮不放在眼裡。”
“大膽,太后在此,竟敢如此無禮!”姜嬤嬤急紅了眼。
水凝煙懶得搭理,剛準備繼續離開,這時竇太后使了個眼色,身邊一下子涌出四個大內侍衛。只見個個眼露精光,太陽穴凸起,一看就知道必然是頂尖高手。
段扶蘇見狀,疾聲道:“母后,不要!”
竇太后轉眸,看到段扶蘇的臉上寫滿了緊張和擔憂,當下心中更加惱火。
“皇上,糊塗!本宮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讓西池國的千年基業毀在你的手上。”竇太后說完,眼裡閃過一抹狠色,冷聲道,“伏羲琴是西池國的聖物,誰都別想帶走!”說着,竇太后微微側目,眼裡閃過一抹狠色。
此話一出,水凝煙眸光微閃,瞥了一眼若風手中的伏羲琴,脣畔勾起一抹冷意。
她忍辱負重這麼久,就是爲了這架琴,竇太后想從她手裡拿到伏羲琴,簡直癡心妄想。
隨着竇太后使了個眼色,那四個大內侍衛頓時如流星一般朝着手持伏羲琴的若風飛撲而去。若風眸子一寒,小心護琴。霽雨、青檸、何首也立刻加入戰團,與那四個大內侍衛打了起來。
“母后,兒臣已經答應讓煙兒帶走伏羲琴了。”眼見雙方打得不可開交,段扶蘇一張俊臉黑如鍋底。
“胡鬧!只要本宮還有一口氣在,絕不允許伏羲琴落到外人的手裡!”竇太后氣得胸口鈍痛。
段扶蘇眼見竇太后態度如此堅決,一時間不知所措。一面是他的母后,雖然當初自己所愛的女人死於母后之手,但是總歸血濃於水,他現在不能太違拗母后。
另一面是他最今生最心愛的女人,起初他對眼前這個女人一見傾心,或許只是當成了那個人的替身,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是無法自拔地愛上了水凝煙。如今,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受到傷害。
水凝煙瞥了一眼段扶蘇,看到此刻的段扶蘇額頭上青筋凸顯,一臉痛苦,心緒十分複雜。
當下她沉聲道:“段扶蘇,你無需插手,這伏羲琴我今日是拿定了。”
她欠段扶蘇太多所以不想再讓他們母子起衝突。但是伏羲琴她絕對不會放棄。
水凝煙聲音中透出一抹教人無法懷疑的自信,幾乎是話音剛落,那邊纏鬥中,霽雨飛起一腳就將其中一個大內侍衛給踹翻了,接着又是一個大內侍衛應聲倒下。
竇太后眼見自己的人如此不堪一擊,當下氣得差點兒暈死過去。
“飯桶,全是一羣飯桶!”竇太后一雙冷眸隱隱泛起猩紅之色。
今日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她就絕不允許伏羲琴被水凝煙帶走。
“退下,全都給本宮退下!”竇太后怒吼一聲,氣得髮髻瞬間都亂蓬蓬的。
“是,是!”
那四個大內侍衛眼見竇太后氣得不輕,連滾帶爬起身跑到一旁待命,身上不同程度地掛了彩,說不出的狼狽。
竇太后一時間只覺得自己的一張老臉有些火辣辣的。沒想到自己的人這般無用,瞬間惱羞成怒。一雙纖手死死攥起衣襟,睚眥欲裂,眼裡閃爍出的寒光宛如毒蛇一般。
水凝煙將竇太后的神色暗自看在眼裡,如玉的面容上依舊波瀾不驚。眼見竇太后讓那四個大內侍衛退下,她可不認爲這個竇太后會大發慈悲讓她帶着伏羲琴離開,接下來似乎要迎接一場硬戰呢。
想到這裡,她的脣角不自覺地浮出一絲興味的弧度。在宮裡呆了這麼久,她很久都沒有鬆鬆筋骨了呢。
果然,下一刻只聽竇太后陰惻惻地說道:“既然皇后身邊的人這麼能打,本宮今日倒要看看有多厲害!”
話落,竇太后向一旁的姜嬤嬤使了個眼色,姜嬤嬤陰笑兩聲,不知手裡怎麼就多了個哨骨,接下來只聞兩聲刺耳的哨骨聲,在場之人只覺得四周的溫度遽然下降,伴隨着陰風陣陣,空氣中開始瀰漫起一股殺氣,接着這股殺氣越來越濃郁。
也只是片刻的工夫,驀地,一道道黑色身影宛如鬼魅一般憑空出現在衆人的眼前。
當看清那些黑衣人的裝扮時,即便若風、霽雨、青檸、何首這幾年和水凝煙走南闖北見識不少,一時間面對眼前的陣勢也是頭皮發麻,一股寒意從腳心悠悠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