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悄無聲息地溜走,轉眼間到了十一月。
京師裡躁動的暗流終於按捺不住,悄悄噴涌出了地面。
是啊,都到十一月了,十二月還會遠麼?
或者更直白地說,離皇家出孝的日子還會遠麼?
雖說當今陛下有過明白旨意,甚至還黑紙白字地貼了皇榜出來,道是京畿人家並百官只需爲先帝守喪一年。可誰家敢乘着整個皇宮並幾家王府都穿着孝的時候,在自家熱熱鬧鬧地吃酒看戲?好有兩年了,京裡連嫁娶都不敢大肆鋪張。
如今眼見着三年喪期將過,又臨近新年,想着總算是能過個鬆快年了。因而就連一班子老大人們也顯得精神爽利起來。
不過,這顯然只是個能在明面上說的理由。
另一個雖不能說,倒也不難理解。瞧那些有兒子的人家,誰不用看見餓狼一樣的眼神瞅着那幾位天家貴胄?
打頭的第一位,便是當今陛下唯一的皇女李安。人人都說她不招鳳後待見,人人都說她體弱怕難養活,可人家不也好好地長到了十六歲?春天的時候還迎娶了連家庶子當側君,如今雖沒見那位連安人的肚皮有什麼動靜,日子過得十分滋潤卻是長了眼睛都能瞧見的。
第二位之所以排在第二位,比李安殿下差的也只是一個“將來”罷了。可一旦撇開身份只論旁的,當今的皇帝只怕也是追不上她。
話說到這份上,只怕也沒人猜不到是哪位了。
對,正是那位秦王殿下。
她的功績、勳位都已經被嚼爛了,也無甚好多說的。只看那品貌,雖說女人家不用長得太好看,可人家愣是長得清爽大氣,隨便擺到哪裡也不至於就被人輕易比了下去。
再說家宅,先頭多少人背地裡嘲笑她那個“皇女”的來由,可轉念一想,管她是誰生的呢?死了的岳父纔是最好的岳父。她夫君嫁過去頭一天就是當家理事的,再沒人能立在他頭上,指東點西的。
就算屋裡人,雖說做母親的也總少不了左一個側室又一個通房,可換到兒子身上,卻總是希望兒媳規規矩矩。要遇上兒媳家地位高些,雖然嘴上不能說,但心裡總是替兒子覺得委屈。但是換到李鳳寧這邊又是不同。一樣是說不得的富貴人家,可人家養在身邊的那個實在忒會掙錢。兒子若能嫁過去,至少吃穿住用上頭會優渥得很。只想着這一條,再大的怨氣也平了。
再有最後的一條,過去還真沒看出來,這位居然對身邊人好成那樣呢。
京裡可有不少人家都知道,先帝給這位秦王殿下定了工部尚書的小兒子。接下來就看着她眼巴巴地把個遠在燕州的蕭令儀帶回來,先是從白丁提攜成軍器監丞,又給牽了線讓她娶上時家的孫子。她圖的什麼,難道圖蕭令儀長得好看麼?
長眼睛的都知道,她這是對未來夫君好呢。
可接下來,悄無聲息的,蕭家就把那個兒子遠遠地嫁到不知哪個犄角旮旯去了。
什麼?他“身子弱”?這笑話說得太假了。
皇家還能養不起一個身子弱的秦王君?何況這個人選是先帝親口定下來的。
所以,必然是那位蕭公子德行有虧。
而且,那位蕭公子犯的錯,還嚴重到了叫他縮頭幾十年的娘,情願拼着得罪皇家也要退婚的地步。
所以雖然蕭家人百思不得其解,可京師裡那些大大小小的主夫郎君,可是非常明白最近一年裡媒人幾乎絕跡蕭府到底爲了什麼緣故。
不過這不重要,誰耐煩在蕭家那裡浪費時間?
最重要的是,今上到現在可還沒有爲她最疼愛的妹妹指人啊。
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提前說一下,明兒有事很晚纔回家,應該不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