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司徒玄寒看着她蒼白的臉色,有些奇怪。
他很少看見她這麼失常,按說暗夜爪子上的傷只不過是輕傷,他並不怎麼在意,這樣的小傷暗夜遭受過許多,除了受點皮肉之苦,並不會有什麼損害。
可是她爲什麼表情這麼緊張?
司徒玄寒腦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難道這塊碎片上有毒?
他不禁暗叫不好,彎下腰去,扳起暗夜的爪子,仔細地察看着傷口。
可是,傷口除了初雪和皮肉破損,並沒有任何中毒跡象,難道是慢性毒藥?
良辰這纔回過神來,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
不論是不是真的有人帶着槍穿越了過來,暫時決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她要在不引起注意的前提下,小心調查。
想到這裡,她就看了看司徒玄寒:“這傷不嚴重,我去找一點藥草回來就好。”
暗夜剛纔降落的地方離這裡不遠,現在她能找到,但是等到找到優曇花以後,想要回到這邊來就很麻煩了,她必須抓緊時間去看看。
司徒玄寒卻乾脆利落地阻止了她:“你不用去,我派人去就好,你已經這麼累了,要好好休息下。”
良辰眼珠一轉。有了主意:“剛纔在天上那隻三頭彩凰送給了我一件東西,估計是跟那獨角獸打鬥的時候不小心掉在哪裡了,那一定是很有用的寶貝,我要找回來。”
“我跟你一起去。”司徒玄寒俊美的面孔板的緊緊的,這女人怎麼說來說去都是要甩下他獨自行動?他有這麼弱嗎?他難道是她的包袱?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你這裡還得約束這麼一大羣人呢,到時候羣龍無首可怎麼辦?”良辰不能讓司徒玄寒跟着自己一起去,他如此精明,若是發覺自己在調查那手槍的碎片,定然會懷疑起自己的來歷。
她跟他現在還不至於信任到可以說出這種切身性命的秘密,一切還是保密爲好。
“我這羣人有人管的,何況韓悅現在也甦醒了,若是我不跟着你一起去,你怕是又要一去大半天不回,那我要你幫忙的時候怎麼辦?小心我扣……”
司徒玄寒話音未落,良辰已經打斷他的話頭:“又要扣我銀子?好吧,你去就去,只是別打擾我。”
司徒玄寒面上一笑,那得意勁兒,就好像一個搶到了棒棒糖吃的孩子。
深黑的眼眸裡光點一閃一閃,透着股狡猾的味道。
他是不許她再離開他的視線了,剛纔是碰到一個青梅竹馬的夜哥哥,還是大梁的二皇子,要是再那麼轉一圈,碰上別的男人可怎麼辦?
這小財迷,提到錢就跟什麼似的,看來銀子比起他可是帥氣多了……
良辰唉聲嘆氣的,招了招手:“雪兒,小小,你們跟我來。”
兩個小蘿莉還吵得不可開交,良辰一咬牙,手指一揮,頭上一棵大樹上就掉下兩顆長滿毛的野栗子,撲通撲通,分別掉在兩個小傢伙的頭上!
“哎喲痛!”小小一蹦而起。
“吱吱!”雪兒也跳了起來!
良辰叉着腰,大姐大一樣地吆喝道:“你們兩個跟不跟我走?不跟我走就給我老老實實的!”
“走,走,走,到哪兒小小都跟着姐姐,跟着姐姐有肉吃,唯姐姐,馬首是瞻。”朱小小拍起馬屁來那真是一套一套的。
雪兒瞪了她一眼:“吱吱吱!”
良辰可是聽懂了,雪兒是在說:“你是蜘蛛你又不是馬!”
司徒玄寒看着良辰,忍不住失笑。
這女人,帶着兩個小姑娘,還真是像個年輕的母親……
雖然她還只有十六歲,而那蜘蛛精已經兩百歲了,可是她那副威風凜凜,大姐大的樣子,還真是跟娘帶小娃娃似的!
司徒玄寒的心中泛起一股溫柔的感覺。
卻就在這時候,他感覺到一股凌厲的視線掃蕩到自己臉上!
險些把自己的臉戳出了幾個洞!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良辰……
“你看我幹嘛?我臉上有瘡?”此刻,良辰正叉着腰,酷意十足地看着司徒玄寒。
“……”司徒玄寒趕緊別過臉去,脣角,卻露出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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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深處。
這裡,上面的樹冠遮天蔽日,是一種很特殊的樹木。
枝條很有柔韌性,彷彿藤蔓一樣,在頭頂上糾結纏繞,以至於現在雖然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這樹林裡卻是好像古井一般,深不見底,無邊無際的黑暗。
一輛低調的黑色馬車停在一棵樹下,拉車的馬駒好似也跟這深沉的黑化爲了一體,簡直連一點聲息都沒有。
但是懂行的人,就能夠看得出來,這匹馬,價值連城。
在馬車旁邊不遠處,負手站立着一個男子。
男子身材高大,頭髮花白,身穿一套銀灰色袍子,看似不起眼,然而袍子上那精緻繁複的刺繡,卻昭示着這男子的身份,並不尋常。
他就這樣望着天空,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而他身邊,一個佝僂着背,好像只蝦米的老太監,正在做一件十分神奇的事情。
他的手上拿着一個好似羅盤一樣的物體,另一隻手卻拿着一隻樣式奇特的琴,他一邊彈奏琴譜,一邊用那好像羅盤一樣的物體,在左右擺盪着。
仔細看過去,那羅盤之上,有什麼東西在反光。
似乎,竟然是一面小鏡子。
“怎麼樣?”那中年男子依舊負手看着天空,似乎在想些什麼,一雙依舊精銳四射的眸子裡,劃過一絲淡淡的惆悵。
……呵……已經十七年了……
“啓稟陛下,月亮還沒有出來,等到第一縷月光升起之時,這羅盤纔會有反應。還有半個時辰左右,請陛下稍安勿躁。”
的確,這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剛纔在馬車裡面的天靖王朝皇帝,司徒震!
他一張國字臉,五官威武,帶着一種低調平和的張力,並不過於英俊,但充滿男人英武之氣。
可以說,司徒玄寒和司徒寰宇的五官都比這位父皇要出色許多,但,畢竟是太年輕,尚且不具備那種君臨天下的氣勢,和淡漠之中的運籌帷幄,掌握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