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談話,並未避開映雪和青黛。
她們這般風月女子。
最是懂得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
至於應慄慄。
她也是愛莫能助。
若是她有着現代頂級的外科手術能力。
在古代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她退出了聊天,和兩位花魁湊到一起。
“姐姐。”
“這人吶,在解決了溫飽後,就會追求精神世界的滿足。”
她握着映雪的纖纖素手,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姐姐知道何謂精神世界嗎?”
映雪擡手,掩脣笑的猶如百合盛放。
美的讓人心顫。
應慄慄暗暗吞嚥了下口水。
怎麼能長得這麼好看。
這就是活脫脫的仙子呀。
映雪道:“請姑娘爲奴家解惑。”
應慄慄捏着她的青蔥手指。
帶着微微的沁涼。
軟軟的,嫩嫩的,滑滑的。
旁邊的容清璋此刻,真的是無法表達自己的心情了。
如果他是個現代人,應該會很清晰的說出兩個字。
——癡漢!
“就是我們內心的一種狀態。”
“淺顯來說,就是聽聽曲兒,或者約上三五友人踏踏青。
“便是看到路邊的一株小草,也能得到一種滿足。”
“感受到風拂過面頰,想到的不是家中無糧,又要喝西北風了。”
“或者說,出入你們明月坊的,都是腰纏萬貫的富商巨賈,達官顯貴。”
“而不是街角那賣糖人的小哥。”
“就像我和這三位公子,就是吃的飽喝的足。”
“今日才能登上兩位姐姐的畫舫。”
“嗯……”
“境界高的,大概就是……”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一句話出現。
身後三位公子都微微一愣。
應慄慄道:“這句話的意思呢,姐姐懂吧?”
“不得志的時候,要懂得約束自身,努力提高自身的道德修養。”
“發達後,要努力讓天下人都保持善性。”
“這就是精神富足之人的最高境界。”
她握住映雪的手。
笑容燦爛道:“我喜歡漂亮姐姐,這也是我的境界。”
“噗……”
青黛忍俊不禁。
這個小姑娘還真有意思。
她姿態嫵媚的看着應慄慄。
笑道:“你現在年歲尚小,再過些年,便會對姐姐我們這般的人,避之不及了。”
應慄慄搖頭,態度很肯定。
“怎會,難道姐姐不是大昭百姓嗎?”
“我與姐姐是一國人,何來的避之不及。”
“姐姐是花女,我還是奴婢呢。”
“我們之間,誰又比誰高貴。”
青黛瑩白手指捻起一枚點心。
傾身湊近她。
聲音帶着甜膩的蠱惑。
道:“小丫頭,張嘴。”
應慄慄小臉泛着紅,張開嘴,咬住點心。
美滋滋的道:“姐姐給的點心,最好吃了。”
旁邊三位公子:“……”
這小丫頭倒是會找樂子。
鄭謹最憋屈。
這兩位是他花錢請的。
怎的如今全便宜了這小丫頭。
天理何在呀。
“你家主子疼你嗎?或許終有一日會放你自由的。”
可她們呢?
至死都得不到自由了。
便是恢復自由身,又能去哪裡?
自小學的便是取悅人的營生,最好的結局,便是與人做妾。
“那也無妨,咱們還同爲女人。”
應慄慄道:“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呢,我還是會喜歡姐姐。”
她偷摸的揩了青黛的油,“姐姐,心若自由,何處不是樂土。”
看着她吃着點心,臉頰一鼓一鼓的可愛模樣。
青黛真的愛極了這個小丫頭。
“姐姐,我要開始學武了。”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想上戰場,保家衛國。”
“到那時,不管你們處境如何。”
“總歸是要記得,會有我在深深地愛着你們。”
兩位姑娘愣住了。
許久,清淚滑落臉頰。
應慄慄:“……”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就是看到漂亮姐姐,嘴巴一時沒了把門的。
怎的就把這兩位給說哭了?
她這人吧。
有時候特別愛說話,滔滔不絕,不拘一切。
有時候會特別悶,聽到旁人說話都嫌煩。
她在自己親媽的口中。
時而“話簍子”,時而“悶棍子”。
看到漂亮美人,時不時也會得意忘形。
這臭毛病,輕易難改了。
好一會兒。
映雪擦拭着眼淚,道:“我們不過是青樓女子,不值得的。”
“值得,怎會不值得。”
應慄慄趕忙道:“姐姐莫要妄自菲薄。”
擡手一指鄭謹,“國公爺不就很喜歡兩位姐姐嘛。”
兩位姑娘心中苦澀。
這哪裡是喜歡。
她們不過是國公爺消遣的玩意兒罷了。
鄭謹:“……小丫頭。”
“唉,爺,您想說什麼?”應慄慄麻溜的看過去。
鄭謹沉默許久,煩躁的擺擺手。
“玩你的。”
他能說什麼,他無話可說。
今晚算是倒黴透頂,花錢請一個小姑娘耍子。
眼瞧着時間還早。
應慄慄想體驗一下醉臥美人膝的感覺。
“姐姐,可有紙筆?”
映雪從旁邊的小抽屜裡,取出文房四寶。
“要作甚?”
應慄慄道:“給姐姐寫幾首曲子,您二位彈唱,我聽。”
她說着,映雪提筆寫。
她的字,拿不出手。
許久。
她打量着畫舫,找了個位置。
上前側躺着,單手支頭。
衆人:“……”
這是哪家跑出來的混賬紈絝子弟。
就這做派,比之鄭謹有過之而無不及。
應慄慄暗笑。
去年給長公主的接風宴上,她就想試試了。
果然,有夢想誰都了不起。
這不就實現了嘛。
容清璋擡手扶額,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似乎把這小丫頭給養歪了。
不知能否糾正的過來。
琵琶和七絃琴響起。
映雪先開口唱了起來。
應慄慄已經不管這兩位的音樂天賦有多高了。
好聽就行了唄。
反正她天賦不足,只餘羨慕。
青黛一句戲腔出口,她眯着眼睛。
妥妥的一副沉溺煙花柳巷的二世祖。
交疊起來的腳丫子,還在優哉遊哉的抖動着。
盛淮看着她,脣角的笑容始終沒壓下去。
殿下是真的太縱容她了。
至於她身上的秘密。
殿下都沒說什麼,他自然也不會插手。
也不知過了多久。
三位公子看到呼吸清淺的小姑娘,已經睡了過去。
鄭謹揮揮手,映雪和青黛停下。
不去打擾她休息。
鄭謹:這,這廝,欺人太甚。
小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