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瑤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色,毒蛇一定會循着人氣,爬上秦宛月的牀的。
好姐姐,不知道你那麼喜歡跟我那爹爹同牀共枕,偶爾跟一下毒蛇,會不會不習慣呢?秦月瑤惡毒的想着。
秦宛月當然是不習慣的,這些夜裡三姨娘總是吵着鬧鬼,她也沒有睡好過。睡着睡着突然間聽到一聲痛苦的呻吟,秦宛月猛地睜眼,滿心驚恐的向着那鬼是不是跑到自己這邊來了,她壯着膽子將牀頭的燈點燃,房子亮了起來。
緊接着,“啊……”一聲變了腔調的慘叫,已經不似人聲,尖銳的響徹整個院子。秦宛月死死地看着地上的東西。
一條蛇,她的貼身丫鬟臉色蒼白嘴脣發紫,隱約可見還喘着氣。那蛇眼睛放着慘淡的綠光,嘶嘶的吐着信子,面對着她。秦宛月一動不敢動,生怕這蛇下一個瞬間就會衝上來狠狠地咬自己一口。
秦月瑤在自己的房間裡,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她披頭散髮的坐在牀上,聽見這一聲變了腔調的慘叫,嘴角慢慢的勾起,笑容越發的擴大。輕輕的點了點頭,丫鬟會意,點起燈來,卻故意將燈點的很慢。
誰在下人房裡的丫鬟們,聽見這一聲慘叫,條件反射般的掀開被子,迅速地披上衣裳,想也不想直奔三姨娘的房間跑去。
可是到了三姨娘的房間她們有些傻眼,燈沒亮,也沒有聲音。忽然有一個眼尖的丫鬟看到三小姐的房間亮着燈,伸手一指:“快看!”丫鬟們又爭先恐後的涌過去。
秦宛月瞪着眼睛盯着那條危險的毒蛇,她不敢呼救,怕一出聲這毒蛇就撲上來,那毒蛇在原地踟躕着,嘶嘶的吐着信子,猩紅的舌頭像一道催命符,在那裡亮眼的招搖。
忽然間丫鬟們譁拉一聲推開了她的房門,毒蛇似乎受了驚嚇,迅速的躥到了她的牀上,眼看着就要撲到秦宛月的臉上。
秦宛月一聲慘嚎,條件反射的用胳膊護住了臉,那蛇就狠狠的咬在了她白皙的胳膊上,還猶自不鬆口。秦宛月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她雖然不是嫡出的小姐,可也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哪裡受過這等驚嚇。
蜂擁而進的丫鬟們看到這一幕,前面有人怪聲調的喊了一聲:“毒蛇!”就就驚恐着跑了出去,這一跑,就像乾柴中進了一個火星,迅速的燃燒起來。於是剛剛一窩蜂一樣涌進來的丫鬟們,又一窩蜂一樣的涌出來。
秦月瑤剛剛出來就見到這一幕,冷笑着撇了撇嘴,所有人都是惜命的不是嗎?“三姐姐怎麼了?”她故作不知,懵懵懂懂的問道。
一個丫鬟見她,一雙眼睛裡全都是驚恐:“四小姐,別過去,蛇!有蛇!”那丫頭說着就驚慌地跑掉了。
“哎,你別跑啊,那三姐姐怎麼辦啊?”秦月瑤使勁跺着小腳,那些丫鬟們也不理她,她就想自己衝進去。
她的貼身丫鬟攔住她,眼神裡滿滿的不同意。秦月瑤神秘的對他笑了一下,給她使了個眼色。那丫鬟眼光稍稍一偏,就看見三姨娘
披着外套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她笑了笑了。裝作拉不住秦月瑤的樣子,讓秦月瑤跑了進去。
“那死丫頭要去幹嗎?把她給我拉出來。”三姨娘冷着臉色,對她身邊的侍女說。
侍女領命而去,她冰冷的眼睛又鎖定了這些驚慌失措的丫頭:“都幹什麼呢?三小姐出事了你都一個個往出跑幹嘛,沒長良心的東西,我平時白養你們了?”
三姨娘有些氣急敗壞,以至於她都顧不得維持自己多年來養成的形象。她心裡也是不好受,這幾天接二連三的出事,她已經快要到臨界點,要爆炸了。
丫鬟們顫抖着,瑟縮着,幾個丫頭驚恐着小聲說;“三姨娘,蛇!毒蛇!”三姨娘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在這夜裡平白多出幾分陰森森的味道。
侍女將秦月瑤拖出來的時候,秦月瑤臉上掛着淚珠,見到她就嗚咽的和她說:“姨娘,姨娘,你快去看看三姐姐吧,她暈過去了。”秦月瑤說這,豆大的淚珠順着臉頰滑下,襯她幾分嬌弱,幾分無助。
三姨娘看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當先向屋子裡走去。那最先被咬的侍女嘴脣已經發紫,臉色蒼白如金紙。秦宛月臉色蒼白的躺在牀上,牀邊的毒蛇還在嘶嘶的吐着猩紅的信子。
“來人,去叫大夫,快!”三姨娘聲音有些顫抖,“叫外面的家丁進來,把這畜生給我殺了。”
三姨娘的話裡滿滿的恐懼和恨意,她再笨,也察覺到了不對勁。莫名其妙的鬧鬼,突然間出現的蛇,是誰?到底是誰?這麼害她們母女?
三姨娘眼角餘光瞥到一個梨花帶雨的小小人影,她的目光定在了她身上一會兒,隨後在心裡搖了搖頭。
不可能,這丫頭這麼小,翻不出這麼大的浪來!感覺到臉頰上隱隱的痛感,三姨娘溫順柔和的眼睛中有一道狠毒的光閃過。
藍靜!這一切說不定都是她的手筆!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到現在還記恨着她!如今又三天兩頭找茬,一定是她!三姨娘白生生的拳頭竟也攥得咯咯作響,平靜的臉龐下,掩藏住潑天的的恨意。
她慢慢平靜下心情來,她不能動藍靜。那女人怎麼說也是太后的人,而那個人,現在還不能跟太后對上。三姨娘勉強嚥下這一口怒火,還是氣的渾身發抖。丫鬟們只當她驚嚇過度,紛紛過來扶住。
家丁拿着長叉進來,一下了叉住了那條蛇剛剛還在耀武揚威的毒蛇,馬上有眼疾手快的人,一刀將蛇頭削了下來。
三姨娘急急忙忙扶起秦宛月,顫抖着伸手探向她的鼻子,微微的熱氣縈繞在手指邊,三姨娘一喜,拼命拍打着秦宛月的臉:“宛月!宛月!你醒醒!你醒醒……”她正喊着秦宛月,忽然在屋子中間,一個丫鬟面色慘白的坐倒在地上,小手捂着嘴,眼睛裡就泛出淚花來。
身旁的丫頭湊上前,試了試那中毒的丫鬟的鼻息,面色驚懼。顫抖着和三姨娘說:“三姨娘,她她她……她死了。”那丫鬟不住的顫抖,顯然是害怕之極。秦月瑤更是直接
的就暈了過去。
“大夫呢!大夫呢!怎麼還沒來!”三姨娘撕心裂肺的吼着,宛月,她的宛月,可一定要撐到大夫來,一定。
三姨娘眼睛裡也落下淚來。秦月瑤的貼身丫頭也低低驚呼:“小姐,小姐……”三姨娘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秦月瑤,想了想,對那丫鬟說:“把四小姐扶到椅子上,大夫一會就來了。”她對她們說話的聲音第一次這麼溫柔。昏過去的秦月瑤卻在心底一聲冷笑。
“大夫呢?快去看看呀!”三姨娘焦急的吼道,心疼的看着懷裡的秦月瑤。“大夫來了,大夫來了!”一個丫鬟拽着滿頭大汗的大夫跑進屋子裡。
那老郎中站定,深深的喘了口氣,這府裡的人啊,總是半夜把他拎來,可憐他這把老骨頭啊,再這麼折騰非要折騰到土裡不可!
“大夫,救救我的女兒,我求求你,求求你。”三姨娘哭喊着,使勁搖晃着秦宛月,可是秦宛月就是不見醒。
那老大夫看見秦宛月的臉色驚了一驚,手腳麻利的拎着藥箱上前來。中毒了!時間還不短!
他探了探脈,擦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還好,雖然中毒時間久了,卻只是普通的蛇毒,雖然費些事,總還是有藥可醫。
老大夫向三姨娘拱了拱手:“夫人放心,小姐中的只是普通的蛇毒,性命無虞。但中毒時間有些久,要先服化毒丸,再加以銀針渡穴,防止體內的毒擴散。”大夫說完這話之後又去藥箱中取了一顆藥丸,一個針包。
三姨娘輕輕地將秦宛月放平,露出那一截中毒了的手臂。老大夫先給她服了丸藥,開始施針。
老大夫拿起最後一根針時,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轉頭向三姨娘:“煩請夫人將此針紮在小姐心口左側兩寸處,針尖入肉一分。”說完緩緩退下。
三姨娘扎完最後一針之後就守在秦宛月的身邊,又叫大夫給秦月瑤診了診脈,說那丫頭只是受了驚嚇,暈了過去,並無大礙。
到了時辰將針取出,秦宛月的臉色也變得紅潤了些,嘴脣的紫色也褪了下去。
三姨娘大喜,向老大夫頻頻道謝。老郎中連連擺手:“治病救人是行醫之人的本分。”
“那她還得多久才能醒?”三姨娘皺眉問道。“最遲在今早天明。我開一個方子,叫她依着方子喝上半月,就可痊癒。”老大夫說道。
“那勞煩您了。”三姨娘又恢復了一貫溫和的笑。大夫開了方子之後就走了。秦月瑤被自己的貼身丫鬟送回了自己的房間。
無辜死了的丫鬟被家丁們擡出去交給夫人處理。丫鬟們頂着個大大的黑眼圈,回到下人房,去睡完那奢侈的兩個時辰,然後等待着天亮再開始新一輪的忙碌。
三姨娘陪在秦宛月身邊,臉色陰沉。秦宛月果然在天亮之前就醒了,只是臉色還有些蒼白,瞳孔中驚懼的神色還沒退去:“姨娘,我沒死嗎。”她氣息微弱地問道,平時囂張跋扈的豪門女,一夜之間落得了這幅模樣,委實讓人接受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