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聲說道:“滾出去!”這一聲清亮有力,期間散發的淡淡氣場,不像是一個六歲的小丫鬟能有用的。
秦月瑤冷冷的瞪着她,那丫鬟沒來由的一陣膽寒,不過想起今早王爺身邊的大丫鬟告訴她的話,她又嘚瑟了起來:“你還真把這當成自己的地方啊,這是王府,你一個野丫頭也敢在這裡裝腔作勢!”那丫鬟尖銳的聲音中充滿刻薄。
秦月瑤依舊冷着臉,豎起兩根手指:“滾出去!”這個找死的丫頭,最好別惹毛了她,不然……那丫頭看着他的臉色笑的很歡樂,很譏諷。
可是她還沒有笑完,就感覺身上一陣涼意,一盆冷水嘩啦,從頭到腳潑了她一身,她踉蹌的後退兩步,用手抹掉臉上的水漬,一臉狠毒的看着秦月瑤。後者臉色還是冷冷地,像是凍成了冰塊,和昨天剛來的那個蹦蹦跳跳的小姑娘截然不同。
那丫鬟水淋淋的,說不出的狼狽,她瞪着眼睛,手指神經質的顫抖着指着秦月瑤,卻氣得說不出話來。
秦月瑤仰頭和她對視,語氣絲毫未變,穩定的聲音,冷冷的語調:“以下犯上,按照規矩,是要剁手指的。”她平靜的語氣不摻喜怒,卻沒來由的叫那個丫鬟心裡一涼。
那丫鬟悻悻的收回手指,惡狠狠地說:“你給我等着!”話音未落,一陣刺耳的乒乒乓乓的聲音響起,秦月瑤猛的把銅盆砸向她,將那丫鬟絆了一個大跟頭,銅盆在地上嘰裡咕嚕亂轉着,叮叮噹噹的聲音掩蓋住那丫鬟的慘呼。
秦月瑤背過身去走向妝臺,留那個狼狽的丫鬟摔在地上。“你最好給我收斂點!不管我是幹什麼的!記住你是幹什麼的!”冰冷的話語,敲進了那丫鬟的腦袋裡,她掙扎着爬起來,突然間覺得自己有些像小丑。
她剛剛要出門去,就聽着秦月瑤魔鬼一樣的聲音再次傳來:“我說了,別忘了你是幹什麼的,快點把屋子收拾好,重拿一盆水來!”她突然強硬,不容置疑,那丫鬟狠毒的看了她一眼,撿起地上的盆狼狽的出了屋子。
離開前,她陰毒的笑了笑:“死丫頭,時間還長,我不會叫你好過的!哼!”秦月瑤等她出去了之後纔看了看門口,一大灘水漬留在了地上,還有人體倒下的痕跡,她莫名的有些煩躁。既然他們這麼對她,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拓跋野,既然你不想留我,那我也要把這王府攪得天翻地覆!”秦月瑤在心中發誓道。
那丫鬟乖乖的給她送了一盆水,又將地上的水漬擦淨,秦月瑤給自己梳好頭,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出去了。她可信不過這的這羣丫鬟,說不定哪個心思不正就拔掉她的頭髮。
早上的空氣很好,她要去吃早飯。一路上聽的這些丫鬟在下面嘰嘰咕咕,居然是昨晚的事。
“哎,你昨天晚上看見了嗎?這裡
有鬼啊!”
“我看見了,一個黑影,飄來飄去的,指甲長的嚇人,還是紅的!”
“嗯嗯嗯,慘白慘白的臉……”
“天啊,怎麼把咱們派到這來啊……”
“聽說這裡之前住了一個女人,後來就離奇失蹤了……”
“啊?那麼可怕……”
秦月瑤對這些東西充耳不聞,一羣白癡!那關於那隻鬼的描述一開始還靠譜些,後來越來越離奇,就連她這個昨晚和那隻鬼面對面的人都沒發現那麼多細節呢。無聊的人……
今天的早飯只有拓跋野和她兩個人,秦月瑤對此很疑惑,拓跋野府中的侍姬應該不少,這風流的傢伙怎麼沒和她們吃飯,偏偏選擇了她這個無足輕重的女兒。她疑惑,卻仍舊笑着喊道:“爹爹。”
拓跋野熱情的帶着她坐在他旁邊,狀似親切的問道:“月瑤昨天睡得可還好嗎?”他臉上掛着溫和的笑,眼睛裡卻明明白白的寫着詭譎。
秦月瑤看見他這個樣子在心裡冷冷的哼了一聲,果然是他搞的鬼!“回爹爹,月瑤睡得很好,這還要多謝爹爹的照顧。”秦月瑤笑眯眯的說,盯着拓跋野的眼睛裡卻寫着你明白我也明白的神色。
拓跋野聽了她這話哈哈大笑,連連道:“睡得好就好,睡得好就好!”秦月瑤看他這樣子終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果然,這種人的無恥,是沒有下限的。
一頓早飯在非常愉快的氛圍中吃完,可是隻有一大一小兩人知道這期間的暗自交鋒。秦月瑤在吃過之後像模像樣拜了拜:“爹爹,孩兒告退。”見拓跋野點了點頭方纔離開。
拓跋野在秦月瑤離開之後臉上溫柔的笑容終於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冷冷的神色,這丫頭還真是放肆,竟然敢嘲諷他,不過也好,有膽量的人,他才用!
不過,到底是真有膽量,還是假有膽量,過幾天才知。
秦月瑤一回到院子就遭到了所有丫鬟的冷眼,相反的,那些奴才對她還算照顧,奴才們得了老管家的偷偷關照,知道這是正兒八經的郡主,雖然名分沒有公開,但是還是儘量的討好,再說,今天早上的事兒也讓他們明白,這位小郡主,似乎不是那麼簡單。
秦月瑤明顯感受到了這種界限,她很聰明的將丫鬟們全都趕走了,只留下了今天早上和她做對的那個丫鬟,除了她,她房間周圍的,清一色的全都是奴才!她留下這個討人厭的丫鬟並不是沒有用意的,現在這個情況,她大概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估計是這個賤人在丫鬟裡穿掇,才讓這些丫鬟們看她不順眼,這賤人既然處處和她過不去,那她也不會讓她好過了!
她的屋子裡照例不留人,奴才們全都在門口守着。偶爾屋子裡一聲響,緊接着就會傳來秦月瑤冷冷的聲音:“來人,掌嘴!”奴才們就會有默契的上去兩個,一個按住那個丫鬟,一個伸手就打,他們爲了把這個機會平均,秦月瑤每叫一次,就換不同的兩
個人。
這一天的時間,那可憐的丫鬟就被打了不下十次,原本潔白的臉現在高高的腫起,已經認不出原來的樣子了,她一開始還反抗,那些奴才似乎也不太敢對她下手,可是秦月瑤冷冷的嗯一聲,一聲清脆的耳光就響起來。
後來,被調過來守着門口的奴才們沒有了平日裡的粗活,對打耳光這項運動竟然也小小的期待起來,自覺地編號序號,等着秦月瑤的聲音。
秦月瑤似乎也發現了這件事,每次進來的人都不同,這些奴才識時務,沒爲難她,既然這樣,她也樂的多尋一些這賤人的錯處。到了傍晚,那早上還趾高氣揚的丫鬟已經分不出人樣來,臉上都滲出了血跡,後來因爲臉已經打不得,秦月瑤乾脆叫他們改成踢,這丫鬟已經爬不起來,狼狽不堪的像一堆肉一樣,堆在房間的角落裡。
秦月瑤端坐在椅子上,衣襟上不染灰塵,她優雅的喝着杯中的茶,看着今早還對她叫囂的人陷入塵埃。
“來人啊,把這廢物拖出去,別在這礙眼。”兩個奴才進來看着這丫鬟慘不忍睹的模樣開始好有些憐惜,可他們將她扯起來,聽着她微弱的痛苦地低哼,血液不禁也沸騰了起來,手上加大了力道,粗暴的將她拖了出去,因爲她時不時地掙扎還給她補上兩腳。
她被扔到院子外圍的時候,坐了一天粗活重活的丫鬟們尖叫一聲,四散而逃。終於有人膽子大的上前看了看,從她那不成樣的衣服認出她來,丫鬟們漸漸圍攏過來,對着她指指點點,看着她的遭遇聯想到自己,紛紛覺得是她拖累了她們,一人上去踹了一腳之後毫不客氣的把她扔到了柴房。
秦月瑤自然是沒心思管這些事的,她相信外面的那些丫鬟們會明白,她們爲什麼會做苦勞力,到時候這些自私的人還會放過她嗎?
她逐漸的熄了燈,奴才們見狀也離得她的房間遠了些,今天的事之後,誰都不想變成那個丫鬟,想想都覺得慘。秦月瑤又將那黑線纏上,照例像昨天那樣躺着,淺淺入眠。
昏暗骯髒的柴房裡,推着一堆死肉一樣的女人,那丫鬟嘴脣乾裂,不成人樣,小聲的呢喃着:“水……水……水……”
一個男子開門進來,月光打在她的臉上,她好像覺得刺眼,微眯了眯。男子提着一個食盒,將裡面的水和飯菜拿出來,擺在女人面前。又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精緻的小瓷瓶,想了想將裡面的粉末灑在了女人的傷處,又掏出一粒藥丸,強硬的塞進了女人的嘴裡。
那狼狽的女人嗚嗚的抗議着,卻還是徒勞無功。男子做這一切,一個字都沒說,走的時候,看了看那精緻的瓶子,隱約有輕輕的嘆息:“哎,可惜了這一瓶上好的金瘡藥……”他的聲音太輕,虛弱的女人聽不見,她失了神采的眸子只盯住了地上的飯食和水,她不知道是誰,是誰要救她?她只知道她要活下去,活下去,然後殺了那個狠毒的孩子,那個把她害成這樣的孩子,不管她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