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師中聽到姜德說這個,便嘆道“今日的確發生了點意外,是我手下一個提轄,不小心打死了一個西夏使者,這不,西夏使者前來哭訴,我雖然有心對其保全,但也只能發下海捕文書了。”
姜德哦了一聲,問道“那是否抓住了?”
种師中搖搖頭說道“已經跑了,至於抓不抓得住,就看天命了吧。”
姜德笑道“原來如此,卻也是個掃興的事,走,相公大人,我們一同吃酒去!”
這一場酒,吃的雙方興盡而歸,姜德回到住所,裡面王進等人都等在裡面。
姜德和許貫忠分別先喝了一些醒酒湯,纔對回來的韓五先問道“韓五兄弟,提轄等人可還安全?”
韓五拱手道“小郎君放心,提轄去了之後一天裡也沒有西夏賊子追上去,看來要麼他們就是不知道提轄去向,要麼就是不準備找提轄報仇了。”
王進說道“我看應該是不知道提轄去向,今日在小經略府內,人人都被追問是否知道魯提轄去向,衆人都說不知,想來就連官府也是不知道提轄到底往何處走了吧。”
許貫忠笑道“這就安全了,看來提轄這劫是躲過了。”
姜德看向五臺山方向,五臺山上的那位大師說起來還是自己的師爺呢,也許這就是命數吧,魯達提前半年到了五臺山,也不知道後面的情節會不會跟着提前。
搖搖頭,散去雜念,姜德對衆人說道“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今日大家都累了,就各去休息吧,李忠,你可願意不再賣藝,入我府內當一教頭?”
李忠是苦慣了,早就想找一個靠山吃一碗飯,立刻拜道“小的李忠見過小郎君,日後風裡來,水裡去,必不多一言!”
姜德笑道“好,我此次出來除了到西北各府,還要入蜀,一路上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情,你就先在我身邊和牛皋一起做我護衛吧。”
李忠拱拱手,表示明白,自己站到了牛皋身邊。
許貫忠看向韓五說道“韓五兄弟,我聽說你在邊關多有戰功,卻因爲上意而不得賞,我家主公深知法度,日後也準備建一番功業,你可願意放棄西軍職位,入我家主公府內,我看你的本領,日後成爲一領軍之將,當不在話下!”
韓五旁邊的士兵連忙推了推韓五,這姜德可是後面有太師的貴人啊,如果投奔了他,那下輩子可就不用愁了,這在邊關殺一百個西夏賊兵也不如這小郎君的一句話吧。
韓五想都沒想就搖頭說道“算了算了,我韓五是個潑皮,在這邊關也沒什麼人管老子,要是到了內府,恐怕過不了多久,就受不了那些規矩了,這有多大本事,做多大事,我韓五啊,這輩子就是個砍人的命,當什麼將軍,我是不想了。”
姜德對韓五並沒太多感覺,畢竟這名字一聽就是一個炮灰角色,只是看到許貫忠特意招攬,知道許貫忠是看出來韓五有什麼特殊之處,便也說道“韓五兄弟這是哪裡話,昔日東吳呂蒙不過一匹夫,後被孫權激勵,熟讀兵法,連關雲長都被其所獲,封爲大都督,你韓五難道還不如古人嗎?”
韓五摸了摸腦袋,苦笑道“那呂蒙會讀書,我可不會。”
姜德對許貫忠笑道“許先生,這人各有所長,總不能所有人都是帥才吧,韓五兄弟不願意讀書,也不能強求嘛。”
許貫忠則道“非學生故意刁難,實在是看韓五兄弟是可造之材啊。”
姜德哦了一聲,看向韓五,想了想說道“韓五兄弟,許先生看人我是相信的,既然你說你不會讀書,我便請人教你如何,我手裡還有不少文士,要他們去考試當進士還有些難度,讓兄弟你讀書入門卻沒有問題,而且不僅僅是你,你的其他兄弟也可以一起讀書,甚至你兄弟們的孩子,也可以讀書嘛!”
讀書,這在宋代就是成功的唯一可能,讀書纔有出路,這也是宋代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所以可以看到宋代的許多出身清貧的大臣,他們小時候往往家境再貧寒,家裡一樣會想辦法讓他們讀書學習,韓五其實心裡也知道,要想成爲人上人,就必須讀書,但總也下不了決心,拿慣了刀劍的手,再去拿筆墨,簡直和要他的命一樣,現在看到姜德說到了這個地步,似乎所有以前給自己找的藉口都沒有了,尤其是即使自己不想讀書,也不能耽誤兄弟們和後人的前程啊。
韓五單膝下跪,對姜德拱手道“平日裡都聽牛皋兄弟、王進教頭說小郎君的仁義,還有些不信,今日看小郎君爲提轄奔走,爲小的勞心,才知道平日裡所言不虛,小子也沒有別的話好說了,只能說昔日呂蒙能做到的,我韓世忠一樣能做到!”
姜德笑着準備扶韓五起來,說道“好,好一個韓世...你說你叫什麼?”
韓五連忙說道“好讓小郎君知道,我在家排行老五,他們也習慣叫我韓五了,小鐘經略前日看我殺敵勇猛,特地招我去說話,知道我不讀書,就說不讀書恐怕不知忠義爲何物,我就說我韓五最講義氣,小鐘經略就說那也怕不知何爲忠,就給我取名爲韓世忠了,還取了個字,叫良臣。”
姜德簡直要幸福的暈過去了,韓世忠啊,和岳飛齊名的中興四將之一啊,如果說後面的張俊、吳世光等人還有所爭議的話,前面這兩位可是身份從來沒有人動搖過的,尤其是岳飛蒙冤後,唯獨韓世忠敢上言喊冤,這就讓姜德高看一眼。何況黃天蕩等戰役中,韓世忠表現頗爲不俗,是真正的帥才啊。
姜德一把扶起韓世忠,仔細的看了看未來的大帥,心中定了定,他知道韓世忠一直到靖康之變的時候也沒有被朝廷重用,只是一員偏將,而現在更是不過小隊長罷了,自己只要慢慢拉攏,不愁日後不歸順自己。
姜德暗暗打開了一下系統,自從姜德手中人手衆多後,姜德的系統基本就屬於靜音的狀態,畢竟一天到晚有提示說誰誰誰對自己產生好感度的消息,精神不要徹底瘋了纔怪。
姜德搜索了一下,發現果然收到了韓世忠的一點好感值,順便還看到了种師中、魯達、史進等人的好感值,頓時心中大定,這個韓世忠看來就是哪個韓世忠了。
姜德對韓世忠說道“韓世忠兄弟,今日我等也算有緣,我看不如你我二人結爲兄弟如何?”
韓世忠吃了一驚,連忙說道“我韓世忠何德何能,如何能和小郎君結爲兄弟?”
姜德哎了一聲說道“這有什麼,我一向認爲,一個人現在怎麼樣無所謂,只要願意不斷學習,日後就可以成爲棟樑之才,何況我也不過一寒門之子,就這樣說定了!來來來,擺上香案!”
韓世忠聽得心中感動不已,對着姜德拜道“小郎君如此看重,好!今日我們就結爲兄弟!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香案擺下,姜德、韓世忠二人拜天拜地,禮成之後,姜德對韓世忠拱手道“好讓哥哥知曉,小弟在內黃還有幾個兄弟,一個名岳飛,一個名王貴,還有兩個叫張顯,湯懷,都是十歲年紀,拜在了我師父周同、陳廣二人門下,學文習武,再過幾年,俱是將才之選。今日既然我等結拜,便也帶上他們,日後直呼兄弟就好,也不分什麼二三四弟的,顯得囉嗦。”
韓世忠摸了摸腦袋說道“一下居然多瞭如此多的兄弟,還各個英豪,賢弟這是要逼哥哥努力讀書啊。”
姜德笑道“哥哥你要知道,自古名將就沒有不讀書的,如果哥哥只想做個樊噲,那可以不讀書,如果哥哥想日後爲帥,那最少也要看得懂公文吧?”
韓世忠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此時夜已經深了,姜德也不多留,讓衆人去休息,許貫忠來到房內,對姜德問道“主公今日似乎是聽到了韓世忠的名字,纔有所不同啊。”
姜德點點頭說道“韓世忠此人我得到過消息,說此人有上將之才,今日也算是佈下一暗子吧。”
許貫忠笑了笑說道“我也是看此人不凡,纔出言招攬的,只是要想此人爲主公效力,日後恐怕還要費點周折啊。”
姜德嘆道“現在在外人眼中,到我門下幾乎沒有什麼建功立業的機會,自然不願意來,等我們從蜀中南下江南,招攬到造船工匠,就可以以到海外建功立業的名義招攬天下英豪了。”
許貫忠嗯了一聲說道“那這西北,我們還要去哪裡?”
姜德想了想說道“我們去拜訪一下折家、姚家等大族就好,順便讓時遷在這西北之地多設一些情報點,這西北聚集了宋國最精銳的部隊,可以說西軍之存亡關係着宋國的生死,我們必須及時得到西軍任何一點變化。”
許貫忠贊同的說道“主公英明,此次童貫準備西征,西夏此事就已經得到了消息,我看恐怕凶多吉少啊。”
姜德搖搖頭說道“童貫本來就不是什麼能征善戰之人,他前期的軍功,更多的就是因爲他知道不懂,所以讓下面各自發揮,而西軍的本錢比西夏多了太多導致的,現在他贏了幾場,心中膨脹,自然想自己做主打一場,不過就算童貫大敗了,就西軍的底子一下也撐得住,何況....官家想知道他的敗仗,也不容易啊。”
許貫忠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五臺山
魯達和史進二人一路馬不停蹄,來到了五臺山,這五臺山確是一座好山,但見:雲遮峰頂,日轉山腰;嵯峨彷彿接天關,崒嵂參差侵漢表。巖前花木舞春風,暗吐清香;洞口藤蘿皮披宿雨,倒懸嫩線。飛雲瀑布,銀河影浸月光寒;峭壁蒼松,鐵腳鈴搖龍尾動。山根雄峙三千界,巒勢高擎幾萬年。
“好一個五臺山啊,西北可沒這地方。”魯達摸了摸腦袋,看着山上的風光笑道。
史進拿出地圖說道“小郎君說的那寺叫做文殊院,就在不遠處了,我們快去吧。”
魯達哎了一聲,回頭看了看上山的山路,心中不禁起了些波瀾,嘆了口氣,繼續上山。
二人到了文殊院,遞了書信,沒一會兒,院門就打來了,一個知客僧說道“二位施主請和我來,方丈在裡面等着了。”
二人一起走了進去,只看到這好座大剎,山門侵翠嶺,佛殿接青雲。鐘樓與月窟相連,經閣共峰巒對立。香積廚通一泓泉水,衆僧寮納四面煙霞。
到了偏殿,二人看到一個髮鬚皆白的長老,長老手裡拿着信說道“哎,你們所來何事我已知曉,哪位是魯施主?”
魯達拱拱手說道“正是灑家。”
長老看了看他,點點頭笑道“倒是像我年輕時候。”
史進聽得好奇,問道“難道長老昔日也曾混跡於江湖?”
長老笑道“都是往事雲煙了,不必再提,今日既然是我徒孫所求,我也不好不理,不過你要在我寺,便要剃度,你可願意?”
“啊?剃度?”魯達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有些捨不得,想了想,跺跺腳說道“我本來就是一該死之人,能得一地庇護已經不錯了,也不敢再求其他,剃度便剃度!”
長老哈哈大笑說道“好,來人啊,開大殿,召集衆人,舉行剃度儀式。”
魯達不懂,史進卻連忙說道“剃度之費用,小郎君已經讓小人帶來了。”說着,便拿出一包金銀。
原來宋代的和尚都需要度牒,由於稀少,價格也極爲高昂,使得度牒甚至成爲了一種貨幣。長老既然說要開門剃度,就是要把魯達收爲正式弟子,這可就是要度牒的。
寶殿之中,首座、維那、侍者、監寺、都寺、知客、書記,依次排立東西兩班,魯達跪坐在一旁,首座看着魯達長相兇惡,心有顧忌,對長老悄聲說道“這個人不似出家的模樣,一雙眼卻恁兇險。”
長老笑道“昔日我還未入空門之時,也是爭強好勝,最喜與人比武,光那少林便被我掃了三次,今日我也不一樣入了我佛門?好了,不用再說了,剃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