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官家好腳法,這一年來,官家的蹴鞠卻是越發精進了。”高俅拍着手,一臉誇張的說道。
趙佶把球壓在腳下,笑道“你小子什麼時候這麼會說話了,我可記得當年你在齊雲社那副樣子,怎麼樣?這一年是不是都忘記這麼踢球了?”
高俅把自己的官帽一丟,官服一扯,露出裡面的勁裝,上面還寫着齊雲社這三個字,可見早有準備,他笑着說道“這不是先誇誇官家嘛,要不然等會官家你等會又要怪小的不給官家你面子了。”說着,高俅接過旁邊人遞過來的球,開始顛了起來。
宋代的蹴鞠和現代足球雖然有些相似,但實際完全不一樣,如果說宋代之前的蹴鞠還算是一個競技類項目的話,那麼宋代的蹴鞠就成爲了一種觀賞性項目,宋代蹴鞠的規矩是人分爲兩隊,兩邊互相顛球,然後依次傳遞,最後由隊長踢球入門,比的除了最後一下誰能入門外,更多的是在比誰踢得花哨,讓球高高飛起再接住,再飛起,或使得球在自己身體控制下不斷圍着自己翻轉,總而言之,宋代的蹴鞠是一種更類似於雜技的運動。
高俅的球技果然不一般,只看到高俅先顛了起來,頭、肩、臀、胸、腹、膝,幾乎每一個部位在高俅的身上都可以接住球,整個球彷彿黏在高俅的身體上一樣,怎麼也下不來,看的趙佶連連叫好。
好一會兒,高俅才停止了自己的表演,擦了擦汗,對趙佶嘆道“官家,我年紀有些大了,這要是在十幾年前,我可以踢一天。”
趙佶看着已經三十五六的高俅,發現他的頭髮上已經有了幾根白髮,不禁嘆道“這一年辛苦愛卿了,西北現在如何?”
高俅接過旁邊的人遞上來的毛巾說道“還算安穩,有種經略在,西北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其實官家你知道的,我對軍事真的不太懂。”
趙佶笑笑道“怕什麼?韓忠獻難道一開就懂軍事?否則也不會有好水川了,這歷練多了,也就會了。
高俅,你就是太老實了,得,這次回來就在東京享受幾年吧,聽說你收了個螟蛉?”
高俅苦笑的搖搖頭說道“多謝官家關心,微臣也許是天不見憐,這數十年也沒給微臣一個孩兒,微臣的叔叔便把他的孩兒過繼給了微臣,這癡兒年幼無知,不愛讀書,卻也像極了微臣。”
趙佶一聽,先是一愣,看向旁邊也有點發愣的楊戩問道“楊戩,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
楊戩也有些不確定的說道“高大人,這孩兒原按輩分可是你的兄弟?”
高俅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確是如此,但我們已經重修了家譜,這也不算的數了。”
趙佶聽得哈哈大笑,本是叔伯弟兄,卻成了乾兒子,這還真是有趣,趙佶笑了笑說道“你這孩兒卻也不容易,一點小事就讓他去吧,不愛讀書,我日後讓你給他蔭個官就是了。”
高俅聽了大喜,連忙拜謝說道“多謝陛下恩典。”
趙佶揮揮手笑道“多大點事,你的官階也該有這樣的待遇了。對了,這次你來,我準備讓你當殿前指揮使,明天朝會上就會宣佈,你自己做好準備,記得準備點禮物去太師哪裡謝謝人家,這還是蔡太師提議的呢。別被人說一點禮數都不懂了。”
高俅笑道“這是自然,聽說過段時日便是太師誕辰,到時候我一定會準備一副厚禮的。”
趙佶滿意的點點頭,彷彿是他收到了禮物一樣,把球踢給高俅說道“好,繼續玩!”
——三家村
“這六十輛牛車裡裝着都是金銀,大概價值十一萬足貫,那十五輛裝都是兵刃藥材、吃食帳篷,還有十五輛上是隨行人員。其他的錢都由韓家飛給我們,這是憑證。”王明遞給姜德一封用信封包好的信件說道。
姜德點點頭,放入懷中,看向隊伍說道“王員外儘管放心,王貴他們不會出事的。”
王明黑着臉看着騎着馬,拿着長槍,弓箭隨身的王貴,搖搖頭說道“我不怕他出事,就怕他惹麻煩,要是我家這孽子有岳飛那孩兒一半穩重就好了。”
姜德看向岳飛,只看到岳飛不斷檢查自己的武器裝備,馬匹鞍頭,如果忽視他的年齡,活像一個即將出徵的戰士,這也難怪軍隊出身的王明會如此喜歡岳飛,在軍隊中,這樣習慣的人一定是最爲可靠的戰友。
“小郎君,都準備完畢了,七十五輛馬車,八十車伕腳伕,三十馬軍,五十鄉勇,再加上隨隊郎中嚮導和其他隨行人員,一共一百九十五人,可以出發了。”燕青跑過來說道。
姜德看向隊伍,只看到穿戴整齊的陳廣在最前面,周同在後面壓陣,幾小都在隊伍最中間,整個隊伍浩浩蕩蕩,有一里地長。
姜德點點頭說道“好,我們出發!”
“走嘍,走嘍!”
“傳小郎君令,出發!”
看着亂哄哄的隊伍,姜德只能期待等鄉勇訓練後,也許這樣的場景就不會出現了,鄉勇的招募訓練工作全部交給了王明等人,畢竟現在連住的營地都還沒有,等姜德回來後,也許就可以看到一隻可堪一用的部隊了。
車隊慢慢的走着,牛車的速度並不快,走了半天,終於漸漸走到了湯陰境內。
“這就是湯陰了嗎?”岳飛看着湯陰的界碑,突然有些感到近鄉情怯了,旁邊坐在牛車上的嶽和看到岳飛這樣,笑道“對,這就是我們的家鄉了。”
姚氏指着旁邊不遠處可見的一條大河說道“這就是那日發大水的河流,我還記得當時抱着大郎在缸裡的情景哩。”
嶽和揮揮手說道“這都過去了,說這作甚!”
岳飛突然想起來,對嶽和問道“爹爹,以前我記得說過我們的岳家莊已經回不去了,這是爲什麼?”
嶽和嘆道“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不過當年洪水淹沒了我們岳家莊後,我們的所有田契都丟了,等我回去時,那些田地都有了新的主人。”
旁邊的姜德聽了問道“這洪水乃天災,田契雖沒了,但官府中應該也有備案存檔,用那個不行嗎?”
嶽和無奈的說道“那些田都被劃到了公田中,官府怎麼可能再去尋找那些東西?”
岳飛聽得不由低着頭,旁邊的姚氏勸道“這也是一啄一飲,皆有定數,要不是這樣,我們怎麼可能遇到小郎君這樣的貴人,大郎也不可能學到這麼多的本事。”
姜德笑着連說哪敢,正當姜德車隊慢慢在湯陰路面走着的時候,不遠處的一個山上,一個穿着破衣的嘍囉正快步跑向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