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萬籟寂靜。
果果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或許是因爲白天睡的時間太長,又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只要閉上眼眼前就浮現出花月冷那雙泛着山水煙雨的天青色冷眸。
不知道爲什麼,果果心中總是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而這些不安並不是來自裴狐狸,而是來自於消失不見的花花。
這倒不是她偏向於花花多一點,她的這些擔憂也是有根據的,裴狐狸的性格註定了他不會吃虧,再加上他裴家少主的地位,就算現在的裴家暫由白芍管理,他裴家少主的地位也是不能撼動的。
當然,果果還是相信花千鑰的爲人的,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毫無條件的選擇相信她,哪怕她已經背叛了自己,還是下意識的認爲她不會傷害到自己的至親。
至於花幽瞑,果果目前最擔心的就是他了,既然已經答應和自己一起回來,那他就一定不會食言,這一點果果是堅信的,可是她不明白的是,爲什麼他會突然這麼一聲不息的消失不見,就連瞑寶和赤炎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
果果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他會去找花月冷,雖然花幽瞑從來就沒有主動說過他和花月冷之間的事,但是他們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果果也大致的聽獨孤易提到過,從易小子的話語中她能感受到花月冷對於花花的恨,而最關鍵也是最要命的是,花花竟然一直覺得自己愧對於這個弟弟。
一想到花花有可能落到了花月冷的手中,果果就覺得無比的煩躁,連帶着覺着房間中的空氣都變得渾濁起來,最後乾脆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跳下牀。徑直走到窗戶前透透氣。
夜色朦朧,月影西斜,果果站在窗戶前,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受着夜晚空氣的清新,煩躁的內心這纔有了些許的平靜,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恢復了一絲清明。
“唉!”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正要轉身上牀繼續休息的時候卻無意間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人。微微的愣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輕喚出聲,“小梓!”
月色朦朧。帶着一絲淡淡的光暈傾灑在地面上,鳳梓一襲五彩錦繡長袍佇立在夜色中,俊美如神般的容顏在月光下泛着一層神聖的光輝,讓人不敢有絲毫的褻瀆。
鳳梓只是睡不着了出來走走。走着走着不知怎麼就走到了這裡,本來只想遠遠地看一眼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可是萬萬沒想到果果竟然也沒睡,四目相對,鳳梓身子一僵,還未開口便看到她已經轉身離去。
看着那敞開的窗戶。鳳梓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眼中寫滿了落寞和無奈,她大概是不想見到自己吧。轉過身正要離去的時候卻聽到身後傳來的急促的腳步聲。
“小梓,等等我!”熟悉的聲音帶着一絲奔跑時的急促。鳳梓有些欣喜的轉過頭,遠遠便看見提着裙角迎面奔過來的果果,眼中的憂鬱慢慢的消散,剩下的全都是慢慢的溫柔暖意。
果果好不容易纔追上了鳳梓的腳步,手中還提着裙角,有些幽怨的瞪了他一眼,大口的喘着粗氣埋怨道,“你做什麼跑那麼快,欺負我腿短還是什麼的?”
鳳梓目光溫柔的看着她因爲奔跑而散發着粉紅的小臉,在她錯愕的目光下慢慢的蹲了下去,伸手將她凌亂的裙角整理好,仰起頭目光灼灼的與她對視着,“就算你不追上來我也一樣會等着你的,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一直等着你的步伐!”
“小梓!”果果的眼神慢慢的變得溼潤起來,看着他眼底那無法忽視的暗青,心中更是愧疚,鬼使神差的伸手撫上他的眉,感受着他的僵硬,脣角微微的扯起一抹無奈的笑容,盯着他的雙眼認真的一字一句說道,“小梓,對不起,我是林果果,永遠只是林果果,也永遠不會變成你的花木槿,所以,我只能對你說抱歉!”
果果說完便轉過身,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感受着身後的沉默,心中默唸着抱歉:“抱歉不是你一直等待的那個她,抱歉無法完全的替代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最抱歉的就是我已經無法忍受自己在你心中只是一個替代品……”
死一般的沉默,果果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任由淚水在臉上蔓延,邁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後走,她走得很慢,彷彿一直在等待,等待身後的人開口喚住自己,可是結果卻讓她失望了,身後的那個人從始至終都保持着沉默,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她的背影遠去,不言不語。
一步,兩步,三步……直到走了一百步,身後的人都沒有開口發出任何的聲音,果果早已經淚不成聲,原來她一直都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或許從始至終他愛的都是記憶中的花木槿,而她林果果只是那個人的替代,一個永遠無法取代的替代品。
站在房門前,果果深吸了一口氣,卻沒有勇氣回頭看一眼,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在他的面前哭出來,而她,最不想的就是讓他有任何的困惑。
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果果伸手就要推門而入,幾乎與此同時,一雙胳膊從背後環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緊緊的圈在自己的懷中。
鳳梓將臉埋在她的脖間,感受着她的僵硬,顫聲說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只是果兒,永遠都只是果兒,即使我一遍遍的提醒着自己,可是即便如此,我還是不由自主的愛上了你,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不能自拔了!”
“小梓!”感受着他的心跳,果果的身子慢慢的放鬆,轉過身面對着他,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往情深的痛苦與糾結,淚水沿着臉頰大顆落下,一邊哭一邊嚷道,“那你怎麼不早說,你知不知道,我都已經要放棄了……”
剩下的話被一個溫柔的吻給吞噬掉,鳳梓低頭吻掉她眼角的淚水,眼中帶着心疼的憐惜,沙啞着嗓子開口,“果子,對不起,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無法去忘記瑾兒的存在,也無法昧着良心去欺騙你,可是我真的愛你,愛到已經不能沒有你,愛到會爲了你心疼……”
“你是豬啊!”果果這才知道他的糾結,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無視他眼中的迷茫破涕爲笑,“誰讓你忘記花木槿的存在了,你喜歡我不能忘記她有衝突嗎?”
將他眼中的堅定盡收入眼,果果風情萬種的睨了他一眼,“這不就得了,有沒有人逼着你去忘記,這原本就是事實好不好,你看我就想這麼蠻不講理的人嗎……”
鳳梓點頭了,鳳梓竟然在果果說這句話的時候一本正經的點頭了,這讓果果頓時語塞,完全無言以對了有木有,看着他認真的模樣,果果嘴角抽了抽,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極力的爲自己辯解着“就算我有的時候會鬧點小脾氣,但那也只是極少的時候,一般我還是很明白事理的……”
“撲通——”一聲巨響,果果嘴角抽搐的看着從天而降落在自己腳邊的傢伙,就連眼皮都狠狠的抽了幾下。
赤炎有些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就算不擡頭也能察覺到果果眼中的殺氣,伸手扯掉頭上的枯葉,不無尷尬的輕咳一聲,“那個,你們繼續,繼續哈,我只是剛好不湊巧的路過,我什麼都麼聽見!”
“什麼都沒有聽見?”果果的臉完全的黑了,這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有木有,你丫不說還好,一說擺明了就是在偷聽。
察覺到了果果眼中的憤怒,赤炎小心翼翼的後退着,因此忽視了身後的草叢,接着就悲劇了,腳一滑,整個人都倒了下去,可是這次發出驚呼的卻不止他一個人,幾乎與此同時,一襲白衫秋水痕灰頭土臉的從草叢後站了起來。
“小痕痕,你怎麼也在這裡?”果果完全的不淡定了,一臉見了鬼似的看着低頭不語的秋水痕,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下意識的擡起頭,一眼便和隱藏在樹上的那雙狹長的桃花眼對上,下一秒已經驚呼出聲,“父皇!”
鳳魑的表情有些尷尬,他和這些人幾乎都一樣,睡不着出來走走,可是沒想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這裡,然後又不小心的看到了之前發生的一幕,即使他是‘無意’的,可是被人抓個現成還是有些尷尬。
“今晚還真熱鬧!”最淡定的就是鳳梓了,淡淡的掃了一眼衆人,彷彿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不用猜也知道這些男人的意圖了,嘴角輕輕地扯起一抹淺笑,不開口不代表沒有意見,要知道,惹毛某個女人可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果然,果果已經完全的炸毛了,她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了,之前她死乞白賴的想要找個人陪自己聊聊天,可是一個個推脫着要休息,這才一眨眼的時候,一個個又跑到自己這邊偷聽,難道他們不知道什麼叫做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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