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保市,華工會總部。
吳博新站在霍東昇面前,臉色憤怒地喝問道:“外面都踏馬的槍炮轟鳴了,我這還蒙着被子睡大覺呢!華工會內部分裂了,兄弟單位竟然事先一點風都沒有聽到,什麼意思啊,老霍?!”
霍東昇壓着火氣,耐着心說道:“老吳,你別激動,這裡面有很多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
“說不清楚,跟一點都不說,這是兩碼事!”吳博新指着地面吼道:“老霍,我拿你當朋友,你不要拿我當傻子!下面的人已經指着鼻子罵我是傀儡了!”
霍東昇沉默了一下,站起身,拉着老吳嘆氣道:“老吳啊,我是真的不想把你捲進這種內鬥裡來的。但既然你已經問了,那先坐,我跟你好好聊聊這個事。”
華工會已經分裂了,不管霍東昇現在內心多焦躁,他都要先穩住吳博新。如果連吳博新都失去了,那他手裡的籌碼就更少了,所以,他必須擁有足夠的耐心,去哄着老吳。
吳博新彎腰坐在沙發上,也目光復雜地看向了霍東昇。
……
巴拿城,黑水軍團總部大樓。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大樓門前,王嘯推開車門,帶着三個手下,在兩名黑水軍團士兵的注視下,氣勢洶洶地推開大門衝了進去。
王嘯面色陰沉,步伐急促,一路上一言不發。華人武裝逃出包圍圈之後,他並沒有急着跟侄子王正君匯合,而是直接乘坐直升機飛往加市,又在加市搭乘專機殺到了巴拿城。
進來之後,裡面都是忙碌的工作人員,還有黑水軍團警衛兵,王嘯直接拉住一個工作人員,大聲問道:“蘇天御呢?我找他談話!”
工作人員是認得王嘯的,直接回答道:“蘇局在五樓的指揮室開會。”
王嘯鬆開工作人員,一羣人又急匆匆往五樓趕去。
來到指揮室前,一名守衛正守在門口,看見王嘯,急忙站起來:“王部長……”
王嘯一把推開守衛,拿腳簡單粗暴地蹬開房門,帶人走了進去。
屋子裡坐着蘇天御,餘明遠,江州,吳瀚他們,大家看見氣沖沖進來的王嘯,都愣了一下。
蘇天御最先反應過來,站起身,笑着招呼道:“來來來,王部長,請坐!”
蘇天御話剛說完,王嘯卻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然後往前走了兩步,一伸手,直接把腰後插着的手槍拔了出來,並且啪的一聲拍在了會議桌上,然後冷着臉說道:“踏馬的,我就不信這裡面沒有人搞事!霍東昇好端端的,就能突然發動內部戰爭?!”
大家的臉色也都沉了下來,蘇天御稍稍怔了一下,扭頭看了一眼江州,而餘明遠坐在旁邊,也抽着煙不說話。
王嘯臉色陰沉,繼續吼道:“剛剛下面送來了統計報告,我們華工會武裝部戰鬥減員二百餘人,傷員踏馬的近千人!我就不信,要是沒人搞事,霍東昇會莫名其妙的就把我弟弟賣給華府,然後發動針對我們王家的內部戰爭!”
衆人都沉默着,而蘇天御看了王嘯一眼,彎腰坐回到椅子上,伸手端起了茶杯。
王嘯愈發來勁,他厲聲說道:“我現在就想問問,到底是誰踏馬在背後出的陰招?有能耐你們踏馬的明着來!”
氣氛有些壓抑,而這時候,江州蹺着二郎腿,掃了王嘯一眼,插手問道:“你這是衝誰啊?衝我,還是衝蘇天御啊?你好好看看,坐在這個屋子裡的,都是剛纔救你王家武裝的人!你拿槍幹什麼?你嚇唬誰啊?!”
王嘯咬着牙,看着江州沒有吭聲。
江州皺眉接着說道:“這是什麼場合啊,有問題這麼解決嗎?”
這時,吳瀚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江州的肩膀,對他說道:“好了好了,別吵了,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你們先聊着,我和王部長單獨說幾句話。”
說着,吳瀚走過去,拉了王嘯一把,但王嘯沒動地方。
吳瀚乾脆加大力道,拽着他就往外走。
王嘯依然氣不過,衝着蘇天御他們喊了一句:“你們手段太下作了!”
……
吳瀚把王嘯拽到旁邊一個沒有人的小會議室,關好會議室的門,然後抽出一根菸,遞給了王嘯。
王嘯看了一眼,沒接。
吳瀚無奈地問道:“咋了,要不我親自給王部長點上啊?”
王嘯還是沒接,吳瀚便不強求,他點上煙,自己坐在旁邊抽了起來。
“你啊,今天有點衝動。”抽了兩口煙,吳瀚對王嘯說道:“這時候啊,不適合說這些事,也不要再說這些事了。”
“我踏馬弟弟沒了!”王嘯站在那裡,聲音有些激動,紅着眼睛說道:“我部隊也死了那麼多人,就這麼過去了?”
吳瀚安慰道:“王叔,你冷靜點。”
王嘯直接反問:“換你你能冷靜嗎?”
吳瀚臉色也沉下來,冷冷地掃了王嘯一眼:“那你想怎麼辦?要不我現在讓全統局,安系他們的人都撤出去,你和他們開戰?!沒有他們,剛纔那五千人能出來嗎?”
聽到吳瀚這麼說,王嘯咬着牙:“沒有他們,就不會有這個事情!”
“啪!”
吳瀚猛然一拍桌子,瞪着眼珠子吼道:“行了,別找外部原因了!如果非要追究根本問題,那就是你們的政治手腕不夠,給了霍東昇可乘之機!從成立華工會到現在,我們給你調撥了多少資源?你算算,光現金就有多少了?發展這麼多年,行政派系內,竟然一個自己人都沒有,這也是全統局帶來的問題嗎?啊?!如果你們的政治手腕足夠成熟,能穩穩限制住霍東昇,別人就是再挑撥,也不會是現在這個局面啊!內部派系分化太明顯,才造成的內訌,這是必然結果,不是早晚的問題,不是誰挑撥就有用的,明白嗎?!”
吳瀚平時大大咧咧的,但關鍵時刻措辭卻非常犀利,毫不留情。
吳瀚發火之後,兩個人都沉默許久。
緩了好一會,吳瀚的語氣才平和下來:“王叔,我知道你們在海外發展難,也能理解你們的不容易。但事已至此,在追究是沒有任何用的。不靠全統局,華工會一分裂,其影響力會一落千丈。唉,咱們應該先把眼下的問題解決,然後再一塊想辦法去盡力營救王安。”
王嘯眼圈紅了,他捂着自己的臉,聲音有些哽咽:“我們搞成這樣,踏馬的……是圖啥啊……小安肯定出不來了……這口氣,換成誰,誰也咽不下啊。”
……
聖保市,某地下室。
秋哥和十幾個兄弟,躺在燈光昏暗的地下室裡,空氣中瀰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幾個穿着白大褂的私人醫生,正爲他們治療着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