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意義上來講,安七七的案子是沒有結束的,她從巴拿城被狗六子“暴力”救出後,其實算是在逃。
這也是爲什麼,安澤城救出姑娘後,就直接把她領回了龍城的原因,其目的還是保護。
七七的母親餘甄,近期在龍城買了一處房產,距離駐軍司令部和安澤城的軍部,就只有不到五百米。
並且,餘甄最近也沒有回到華府工作,而是請了長假一直待在龍城。由此可見,安家這次真是被搞出了心理陰影,草木皆兵了。
……
安家別墅內。
安澤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平板電腦上的新聞,頭都沒擡:“誰派來的?”
“是,康鼎煌。”一名中校參謀回:“來了一個律師,一個軍官,想要跟七七聊一下。”
安澤城緩緩擡頭:“薛平安那邊什麼情況了?”
“被帶回華府了,康鼎煌送的人。”參謀輕輕彎腰:“目前薛平安被拘押在了兵團司令部。”
“許洲和朱朋都回去了,兵團司令部那邊就沒有追責嘛?這麼輕易的就讓康鼎煌放了薛家的人?!”安澤城端起端茶杯,提出了疑問。
“巴拿城丟了,周賢也死了,支持他的許副司令現在很尷尬。這麼大一口鍋砸下來,他想不背都不行。”參謀壓低聲音說道:“並且,周賢的失敗,恰恰印證了康鼎煌之前的策略是正確的,這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嘛。兵團司令部現在也準備重用康鼎煌了,而康想保薛家的用意又這麼明顯,那估計……許副司令也不會再糾結報復薛家的事了。畢竟匪首已經落網了,自己兒子又沒死,他沒必要死得罪康鼎煌這種未來的兵團骨幹。估計……老許離退休也不遠了。”
安澤城緩緩點頭。
“更何況,康鼎煌在抓薛平安的時候,就已經把薛家的人放了,理由是戰錘部隊被迫撤軍時,看管人員戰死一半,薛家骨幹趁亂逃跑。所以現在老許即使想報復,他也找不到人了,青衣局想藏住幾個人,那太輕鬆了。”參謀低聲說道:“周賢已經死了,再深挖這個事,大家臉上都不好看。說句難聽的,你真把康鼎煌逼急眼了,青衣局一旦跟龍城方面表現曖昧……那老許估計上吊的心都有了。畢竟,現在的政治局面已經不是單選題了,而是多選題了。呵呵,而且這匪首薛平安斃了,這也算出氣了,可以了。”
安澤城插手評價道:“這個康鼎煌做事,還蠻講道義的。”
“他要用人,要長遠佈局,那就得講道義。”參謀皺眉說道:“周賢是站上層立場,來控制下層,而康鼎煌正好相反,他是要用下層影響上層,風格完全不同。”
安澤城思考半晌:“不讓七七和他們見面了。就你去談吧,趕緊把這案子了結。”
“好的。”參謀點頭。
“爸!”
就在二人說話間,安七七從樓上走了下來,經過一週多的療養,她的氣色明顯恢復了很多,俏臉也看着有光澤了。
唯一沒變的是,她還是那麼瘦,整個人的精氣神也有了變化,但具體變化在哪兒,也說不上來。
“呵呵,你下來了。”安澤城站起了身。
“我聽說,華府來人了?”安七七捋了捋髮梢,笑着說道:“找我的嗎?”
“你甭管了,”安澤城擺手:“我讓利仁去處理。”
“七七,你放心吧。”三十歲出頭的中校參謀,立馬笑着說道:“我去和他們見面。”
安七七停頓一下:“爸,我想自己談。”
安澤城皺了皺眉頭:“你就不要去了吧,這種事情……!”
安七七走過去,挽着父親的胳膊:“讓我去吧,我能談好。”
……
次日,早上十點多鐘。
龍城駐軍司令部旁邊的一家咖啡廳內,一名康鼎煌派來的中年律師,伸出手掌說道:“你好,安七七小姐,我就是於海。”
“你好,於律師。”安七七禮貌地點頭,彎腰坐在了律師對面。
旁邊,服務員端來了兩杯咖啡,擺在了二人身前。
律師將工作皮包放在旁邊的椅子上,輕輕扶了扶眼鏡問道:“您應該知道我的來意吧?”
“知道的。”安七七聲音清脆,態度禮貌。
律師看着這位很漂亮,很陽光的小姑娘,輕笑着說道:“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好!”
“是這樣的。”律師停頓一下:“康先生的意思是,這個案子庭上出結果,庭下和解。具體的運作,全由我們這邊來負責,包括被害人王穎家屬的安撫工作,以及證詞的更換,司法系統的流程等等,您這邊都不需要管。我們會先爲您辦理保釋,大概過個半年左右,您回一趟華府出庭就可以了。最終法庭會以證據不足爲由,取消對您的刑事追責。也就是說,您以後是不需要揹着污點生活的。”
安七七微笑地看着他:“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啊,呵呵!”律師有些意外地看了安七七一眼,笑着迴應道。
“您確定,您沒條件嘛?”安七七問。
律師眨了眨眼睛,立即說道:“是這樣的,爲了降低這個案子的影響力,您這邊也確實需要做出一些配合……。”
“你是想讓我放棄對薛楠的追責吧?”安七七打斷着反問道。
律師皺了皺眉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簡單來講,您這邊要是不死咬着他,對您是有……。”
“對我沒什麼好處。薛楠已經撂案了,承認了他誣陷我的事實。”安七七第二次打斷對方:“坦率一點說,沒有你所謂的庭下和解,法庭最終也很難以謀殺罪名起訴我。”
律師眼神略有些驚愕地看着她,嘴裡也沒了虛假的客套,反而充滿了威脅:“要知道,你是在逃犯的身份,現在隨時可能會被抓捕回一區待審。”
“於律師,我也是上過高等院校,學過法律的人,呵呵,您可不要蒙我。”安七七瞧着他,慢悠悠地說道:“康鼎煌是知道薛楠在我們手裡,也知道他早都供述了案情事實,所以你們搞不死我,這纔想保薛楠,給薛平安一個交代,對嗎?!”
“你……!”
“聽我說完。”安七七第三次打斷對方:“我同意你們的提議,但有一個條件。”
於律師嚥了口唾沫,第一次端起咖啡杯:“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