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紅綠千里迢迢從江南殺到京城,打聽莫西北信上得意洋洋提到的春風如意樓並不太費功夫。莫西北從來就不是一個低調做生意的人,所以關於春風如意樓被東廠團團包圍,甚至被狂射了幾萬只箭的傳聞,如今京城裡人盡皆知,衝進春風如意樓後面的大宅,紅綠又不費力氣按照與江南相同的佈局,找出了莫西北的房間。傳聞說莫老闆中箭身亡,紅綠知道十有是瞎說,不過空穴不來風,她想莫西北肯定是受傷了,於是連門也沒敲,就直撲了進去。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紅綠闖進屋子後,立時被一把森涼的劍抵住咽喉,嚥下了剩下的話。莫西北的大牀幔帳仍舊掛在金鉤上,只是大中午的,牀上卻滾着兩個人,其中之一正用劍指着自己,俊美無雙的臉上殺氣隱現,而另一個人仰面躺着,青絲鋪滿牀榻,此時才緩緩側頭看向自己,那一眼,略有朦朧,居然嫵媚嬌柔,直看得紅綠張口結舌,半天才諾諾的道“莫少,是我,我來了。”
“紅綠姐?你不應該在江南嗎?”莫西北的腦袋開始運轉,她迅速坐起身,一把扯下慕非難手中的劍,想起自己說過,如果慕非難再碰自己。就打掉他的牙,手一攥拳,順手就揮過去.更新最快.
“真是翻臉無情。”慕非難耳聽風聲不對。倉促側頭,堪堪避過莫西北手上的一拳。身上卻捱了莫西北一腳,他就勢一個翻身,已經站在了屋中央,嘴裡忍不住抱怨出聲。
“那又怎樣,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莫西北順嘴回了一句。也想要站起來,只是腳未着地,頭已經是一陣眩暈,幾乎一頭紮在地上。
“西北!”慕非難搶在紅綠之前,衝過來支住莫西北地身子,輕輕將她攬入懷中,順便將也同時衝過來的紅綠隔開一段距離,“你睡的時間太長了,吃點東西再活動。”
“我是睡得時間太長嗎?”莫西北臉色微變。也不多說,只將重心轉而靠在慕非難身上,卻對紅綠笑道。“我現在頭餓得都暈了,可能真是睡了很久。紅綠姐來了也好。我很想吃你煮地雞絲麪呢,嗯。煮好放點麻油那種。”
“我的大小姐,你還真是要求不高。”紅綠自來沒有見過莫西北這樣柔弱到小鳥依人地樣子,一時心裡只覺得說不出的怪異,眼見莫西北似乎不討厭那個美到極點的男子的碰觸,心下雖然疑惑,但還是放下行李,轉身出去找廚房煮麪了。
打發走紅綠,莫西北立即掙出慕非難的懷抱,皺眉問道“你地毒解了,我睡了幾天了?”
“你睡了三天了,”慕非難的眉也幾不可查的皺了皺,“我的毒確實解了,但是你的情況卻不大對頭。”
“是呀,你看起來一切都很好,但是我卻頭暈目眩,還睡了三天,看起來是不尋常呢。”莫西北吸了口氣,默默運功,真氣自丹田升起,點點遊走百骸,感覺上倒沒有什麼特別的不適,只是與體內真氣膠着在一處的,總有一股陰寒的感覺,揮之不去。
“你覺得怎樣?”慕非難看着莫西北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半晌恢復常態,才輕聲問。
“說不出來,我覺得有點不大對頭,但是不知道什麼地方不對頭。”莫西北搖搖頭,苦笑道,“難道人人對血海飄香地承受能力不一樣?早知如此,我說什麼也不會去試什麼解藥的,現在可好,要是我有個三長兩短,你得負責任。”
“好,我負責任,我們成親,”慕非難的眼中有光亮閃過,緊接着莫西北地話說了這樣一句。
“你——”倒是莫西北被他忽然冒出的話嗆了一下,咳了兩聲才說,“那我不是虧了,你應該問我,要你負什麼責,你這樣很打亂我地思路呀。”
“可是我就是想娶你,從我醒過來,他們說你替我試藥,還昏迷不醒地時候開始,我一直就想着,等你醒過來,我第一件事就做這個。”慕非難卻不理會莫西北的話,只是伸手輕輕撫上她地臉,目光專注而深沉,“西北,我從來沒有這麼強烈的感覺,想和一個人永遠不分開,你是第一個,大概,也是最後一個。”
“你說話的神氣,好像我要不久於人世了一樣,怎麼了,我的情況就這麼糟嗎,糟到你都要以身相許了。”莫西北的心一沉,嘴上卻嬉笑如故。
“誰說的,我就是覺得,有一個女人肯兩次爲了我不計生死,如果我還不做點什麼,有些對不起自己了。”慕非難笑了,他平素也常常笑,不過那笑容充其量是扯動嘴角,不似如今這樣歡暢,一笑之下,讓人只覺得滿室春暖花開,“西北,嫁給我吧,你不吃虧的,我雖然沒有你這麼大的生意賺錢,不過我的錢也不少,至少支撐你現在這樣的花銷,三五輩子都沒問題,錢財這玩意,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更多沒用。何況,我人長得養眼,又任打任怨,錯過這村可沒這店了。”
“哦,說的還滿有這麼回事呢。”莫西北笑笑,“你長得確實不錯,可是我又不準備把你當畫掛着,這個理由不接受。”
“那,我的人呢,你親也親了,抱也抱了,難不成要始亂終棄?”慕非難湊過來,熱熱的呼吸輕輕撫過莫西北的面頰,“我可不管,你得負責任。”
“咳!”窗外,紅綠咳了一聲打斷了室內的對話,“雞絲麪好了,我能進來嗎?”
“進來吧。”莫西北歡喜的一把推開慕非難,坐到了牀邊。
一碗麪迅速吃個底朝天,吃飽之後,身體不適的症狀似乎也消退了不少,腳步雖然虛浮,但是人已經能行走了,莫西北對鏡指揮紅綠將她的頭髮高高束起,然後披了身寬大的織錦蘇繡長衫。
“老闆,楚公子求見。”一切剛剛收拾利索,門口就有小丫頭輕輕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