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被封住穴道的楊卓忽然悶哼一聲，緩緩地出了一口氣，衆人望向他，似乎他的目光緩和了下來，不似方纔那樣恨意幽怨，雙目赤紅了。
聽了他的動靜，久久未說話的洛布珈忽然開口：“那麼，兇手是楊卓麼？”
毛小龍一愣，洛布珈便接着說：“殺害瓦科和書生的，是他麼？”
毛小龍一撇嘴道：“我猜……應該不會是他……我只要再找到一個證據，恐怕就能查下去了……”
洛布珈眼睛一瞪：“你還要查到什麼時候？”
毛小龍連忙好聲好氣道：“你彆着急嘛，這跟女人生孩子是一樣的，時機到了，也就瓜熟蒂落了。現在還沒到那個時機……”
“你！”洛布珈被他的這個比喻羞得紅了臉，別過臉去道：“那要什麼時候？”
“呃……就是……就是……”就在毛小龍支支吾吾的時候，忽然，他一擡頭，看見了站在樓上一臉微笑的石見月，石見月居高而立，淺笑嫣然，滿臉上寫着肯定與信心，看到她這幅表情，毛小龍的心中忽然就安定下來。
毛小龍掃視了衆人一眼，微微一笑道：“就是現在！”
衆人面上均是大變，紛紛探過頭來，想要聽這毛小龍說個究竟。
聽到毛小龍如是說，衆人都頗爲好奇。
毛小龍看了一眼從方纔從廚房鑽出來的老酒蟲道：“若是方纔是你先進門，恐怕楊卓要殺的，就是你了！”
老酒蟲一愣，毛小龍便接着解釋道：“原本我也想不出爲什麼，可是，我家小娘子卻聰明的很……”
石見月在樓社沒出聲，張大嘴，指指了自己，疑惑地看着毛小龍。
毛小龍點頭笑道：“沒錯，之前我一直都想不出殺人的動機是什麼，但是她不久前忽然問我，是不是有人想把我們都一個一個地殺光……其實，這並不失爲一個很好的理由……”
“你是說，有人要把我們殺光？”老酒蟲瞪大了眼睛。
毛小龍點頭道：“沒錯，你就是第一個！”
“啊？爲什麼要殺我？”
毛小龍聳肩道：“那就要問你們此行的目的了……”轉向其他人看了看道：“被殺害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去礫沙……”
“可是……張巡不去礫沙……”老酒蟲疑惑道。
毛小龍笑道：“他不過是個意外。兇手原本讓楊卓中了噬魂香，第一個肯定會先殺害同屋的人，對麼？”
老酒蟲點頭道：“沒錯，我是跟他住在一間。只是……”
“只是……”毛小龍接着說完道：“只是楊卓中了噬魂之後，你正好跑去廚房找酒喝，剛巧張巡上樓，身上也有還魂香的味道，於是，便做了第一個被楊卓砍傷的人。”
“可是，爲什麼兇手要殺了去礫沙的人，這是爲了什麼呢？”石見月問道。
毛小龍瞟瞟各懷心事的人：“那自然是他們自己知道了。”
衆人臉上一變，各自有話未說。
毛小龍微微一笑道：“其實你們去幹嗎，我並不好奇，我只是想接下去說，兇手的目的，不過是想阻止你們去礫沙而已……”
衆人相互看看，依舊心照不宣地沉默着。
陸北川忽然饒有興致地開口問道：“那你知道兇手是誰嗎？“毛小龍抱臂點點頭：“應該是……知道的吧……那麼，我從第一個被殺害的
人說起吧。“說着，毛小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開口：“第一個被殺的人是千朵姑娘，但是大家注意到沒有，兩位姑娘的房門是從裡面封死的，書生用力纔將房門撞開。“衆人都點點頭，毛小龍便繼續道：“但是我們進門之後，千朵姑娘已經死了，百花姑娘似乎是被嚇壞了，有些神智不清，而窗戶卻是打開着的，且窗戶外面也沒有腳印，外面的積雪乾淨得就像是沒有人來過……”
“沒錯！不是說，是被怪物殺死的麼？”老酒蟲好奇道。
毛小龍搖搖頭道：“說是怪物，你遇到過麼？你看見過麼？”毛小龍回頭詢問衆人，無疑列外，大家都在搖頭。
毛小龍笑笑道：“這就對了，有沒有怪物，先前就僅僅是傳言。而讓大家認爲這個傳言是真的的人，卻是左平父女三人。”
“可是他們受了重傷啊……”石見月插嘴道。
毛小龍點頭道：“沒錯啊，若是他們沒受傷，有誰會相信這裡有會襲擊人的怪物呢？”
石見月失聲道：“難道，你是說……”
毛小龍冷笑一聲，看着旁邊面色發白的百花姑娘道：“百花姑娘，若是我猜的不錯，你們父女身上的傷痕應該是自己弄出來的吧？”
百花姑娘柳眉一豎：“毛公子，你爲何這樣說？難道我們父女還需要把自己弄傷嗎？那我們把自己弄成這樣，有什麼好處呢？”
毛小龍挑起嘴角：“好處就是，至少，很多都相信你們是被怪物所傷，如果進行得順利的話，大家便都會相信客棧殺人其實是怪物所爲了，不是麼？”
百花冷笑道：“你有什麼證據？”
毛小龍嘆道：“證據就是，你們把事情弄得太複雜了。”看大家詫異的目光，毛小龍聳肩道：“比如，你們把門封起來，然後在房中驚叫，將衆人引來，撞開門後看見大開的窗戶，這樣每個人都會認爲，傷害你們的東西是從窗戶進來的，而且，窗外乾淨的雪地，爲這個詭異的殺人現場又平添了一絲詭異，人死了，但是沒有留下痕跡，於是，是怪物殺人這個說法，就更加深入人心了，對麼？”
老酒蟲喃喃道：“難道不是怪物麼？”
毛小龍輕咳道：“沒錯，窗外很乾淨，像是沒有人來過的樣子，而事實上，確實是沒有人或者是怪物來過……”
“啊？”衆人皆大驚。
毛小龍補充道：“是兩位姑娘自導自演了一齣戲，爲的不過是讓大家都認可有怪物這一說法而已。”
百花冷哼道：“沒有腳印，也不能證明就不是怪物啊……”
毛小龍嘆了一口氣道：“所以說，你們布的局還不夠精細……”說着轉向四娘道：“四娘，客棧的窗戶應該都是推開的吧？”
四娘點點頭道：“這是自然！”
毛小龍笑笑道：“方纔大家開窗的時候，我發現每扇窗都是需要推開的，所以，如果有東西要從外面進來的話，必定會把窗戶撞壞……大家想想看，門應該是被推開的，所以我們撞進去的時候，只損壞了門閂，而窗戶撞開的方向卻是與它應該開啓的方向相反，所以，若是有人從外面進入，撞壞的應該除了閂還有其他的部分……只可惜……”毛小龍搔搔頭髮，抱歉地說，“兩位姑娘忘記把窗戶弄壞了……”
聽了這一番話，衆人才明白過來，確實，當時千朵和百花的房間裡，竟然一點窗戶損壞的痕跡都沒有，想來，她們只是把
窗戶給打開了而已。
百花的臉上怪不住了，侷促道：“即使這樣，公子也不能證明我們就是兇手！“毛小龍點點頭道：“沒錯，第一個兇手就是千朵姑娘！”
石見月驚道：“她不是已經死了麼？”
毛小龍反瞪她一眼：“既然怪物一說是杜撰的，那麼，她們演的那齣戲便當不得真了。”
石見月吐吐舌，點點頭。
這時，陸北川又問道：“爲什麼說千朵是第一個兇手呢？”
毛小龍呵呵一笑道：“原本，我並沒有想到，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就是兇手，但是……看了殺害瓦科的兇器之後，我才發現，兇手很有可能是百花和千朵……”
“哦？爲什麼？”大家都好奇道。
毛小龍嘆口氣道：“那就要從之前有人來訂房說起了。七八天前，有人跟四娘訂了三間房，並且說客棧的環境不怎麼好，還說四孃的筷子太舊了。於是，四娘便在訂房的客人到來的前一天，將筷子都換掉了。剛纔，四娘認出殺害瓦科的那根筷子，就是之前被換掉的那一批！”
“那說明了什麼呢？”
“既然這根筷子是之前用的，就證明，兇手就是此前來過客棧的人，拿走了筷子。”
百花笑了：“那怎麼能證明我們就來過客棧？”
毛小龍看了她一眼，搖頭道：“想來你們原本也並不是拿筷子用作是兇器的吧，如果咱們都沒來過客棧，那麼，這種筷子就只有四娘纔有。所以，你們要是用筷子做了什麼，最後就只能懷疑到張巡和四孃的身上。而且，我猜，你和千朵姑娘其中一人恐怕就是來訂房的人。然後拿走了筷子……”
“你倒是說說看，我們爲什麼要拿走筷子？”
毛小龍聳肩道：“比如，殺了瓦科，嫁禍給老闆……”
“我們爲什麼要這麼做？”百花很不服氣。
毛小龍道：“那恐怕就是和礫沙有關了，別忘了，你們都是去礫沙的，而除了我跟我家小娘子還有陸兄之外，只有老闆張巡對礫沙神醫只說不屑一顧，而且四娘也表示從沒見過怪物……”
毛小龍放下手中的杯子，接着說：“想必要去礫沙，就只能在這樣一個地方歇腳，想必要住的人也肯定是財大氣粗不好惹，所以，四娘一直將房間留着。”
石見月插嘴道：“可是，人卻並沒有來啊！”
毛小龍狡黠一笑：“你怎知道人沒有來？”
石見月努努嘴：“大家都看到了啊，房間到現在都是空的，沒人來住啊！”
毛小龍皺皺眉：“誰說花錢訂了房間就一定要住的？”
石見月不服氣叫道：“你是傻子麼？花了錢爲什麼不住？”
毛小龍一點石見月的腦門：“你纔是傻子呢！若是兇手想要隱藏自己的身份，不住訂好的房間，豈不是最好的隱藏方法。”
“是左家父女他們麼？”石見月問道。
毛小龍眯起眼睛：“其中之一吧……”
衆人一愣，陸北川笑道：“原來還有別人麼？”
毛小龍點頭道：“自然，原本我們以爲兇手只有一人，所以才一直想不通，若是兇手不止一人，那麼就解釋的通了！”
石見月聞言，連忙火急火燎地催促：“那你快說啊！”
毛小龍淡淡道：“那就先說百花姑娘，哦不，千朵姑娘是如何殺害瓦科小兄弟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