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什麼。”姜暮晚含混地說。
她怎麼好意思把心中所想告訴鶴映呢,多半會被他嘲笑癡人做夢吧。
鶴映不會是姜暮晚的家人,剛纔的溫馨場景只不過是氛圍太好產生的錯覺。
她話音剛落,門鈴就響了。
這個點會有誰來?
但鶴映老神在在地坐在餐桌邊,沒有一點要動的意思,姜暮晚也就很識趣地去開了門。
是鶴母。
她今天穿了件絲質的旗袍,顯得整個人高挑又窈窕,一點都看不出年齡,美麗極了。
她看見姜暮晚,心情更好:“姜小姐也在啊。”
姜暮晚扯了個笑,跟鶴母打了招呼:“阿姨好。”
她或多或少是有點尷尬的,畢竟她之前斬釘截鐵地拒絕了鶴母想讓她拿下鶴映的邀請,但現在又堂而皇之地在這裡住了不少時日,頗有點打臉的意思。
鶴母換了鞋走到餐桌邊,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對着鶴映說:“你這一大早伙食挺好,姜小姐做的嗎?”
鶴映連手機都沒放下,敷衍地點了點頭。
鶴母習慣了他這不冷不熱的態度,況且她之前還有摔碎鏡框的事情在,鶴映對她生氣也是正常的,因此她也沒怎麼介意,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鶴映,你這樣的人呢,身邊還是得有個知冷知熱的,那種不會做飯的進了家門,能照顧得了你?”
鶴映放下了手機:“我的錢難道是擺設,不能給自己請個保姆?”
鶴母怔了一下:“我難道是那個意思嗎?過去的就是過去了,姓沈的現在都懷孕了,你何必對她念念不忘呢?”
鶴映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這不關你的事,還有,不要再動我的東西,這是我自己的家。”
他說這樣的話,就是全然把鶴母排除在外了。
鶴母既傷心又委屈:“你這什麼態度?我還不是爲了你好?鶴映,沒人比我更瞭解你,你跟沈易安在一起有幾分是爲了跟我賭氣?姜小姐呢,你本來該爲了跟我對着幹冷落人家吧,但現在你還把人姐家裡來了,這說明什麼你不懂?”
“這不能說明什麼。”鶴映冷冷地說,“姜暮晚也可以現在就走,你很煩,你們倆一起走。”
“鶴映!”鶴母沒想到鶴映會把對自己的氣撒在姜暮晚身上:“你跟我吵就算了,關別人什麼事?”
“這不是很好嗎?下次你就知道什麼話不該說,什麼東西不該碰了。”鶴映嘲諷地勾起嘴角,“姜暮晚,你還不走?”
這對母子爭吵,姜暮晚本來在盡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了,沒想到會被殃及,一時之間措手不及:“我……”
鶴母連忙過來站在她身邊:“姜小姐,你跟我走吧,鶴映太不講道理了,等他消了氣你再回來。”
“不用回來,我會直接找個保姆。”鶴映說:“姜暮晚,收拾你的東西走吧。”
他都這樣說了,姜暮晚哪好意思再賴着。
她的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被鶴映逐出家門這件事,身體已經本能地跟着鶴映的指令進房間收拾東西了。
鶴母還停留在客廳跟鶴映爭吵,姜暮晚已經聽不進去。
她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她的東子主要是一些考公資料,她一直做着不會在鶴映這裡久待的準備,所以換洗的衣服並不多,護膚品也只帶了一點。
沒一會兒,她就收拾出來一小堆個人物品。
她連個行李箱都沒有,鶴映的她都不敢動,只能找了個大塑料袋裝着,她慶幸這個袋子是不透明的,不然她連內衣褲都不敢往裡放。
她看着這堆東西,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流浪漢。
被掃地出門這種事,她這輩子也想不到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可它就是這麼發生了,在她以爲自己跟鶴映的關係已經有所緩和之後。
想到她剛剛還對鶴映產生過那樣美好的幻想,姜暮晚只覺得自己特別可笑。
鶴映把她當保姆使喚,而她呢?
再三告誡自己不要對鶴映動感情之後,居然還會有那樣虛妄的錯覺。
這太傷人自尊了。
開臥室門前,姜暮晚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來。
被趕出來已經夠丟臉了,她不想再顯得更難堪。
她出來的時候鶴映跟鶴母已經結束了爭吵,鶴母大概是走了,留鶴映一個人坐在餐桌旁點了一支菸。
姜暮晚出來的時候,竟碰見他破天荒地吸了口煙,他往常都只是點着玩的。
看來過了這麼久,他還是能爲沈易安的事煩心成這樣。
姜暮晚有些吃力地拎着袋子走到玄關處換了鞋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衝鶴映說了一句;“那我走了。”
鶴映沒有反應,彷彿沒聽見似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姜暮晚本來也沒指望他能有什麼表示,打開玄關的大門便離開了。
她給自己打了車,想了想,在微信上給鶴映留言:“你家大門有我的指紋,你記得刪。”
鶴映沒回她。
此後,有一段時間他都沒跟姜暮晚聯繫。
一開始姜暮晚是慌的,畢竟她還有許肆那麼一個威脅,姜父的病也不能斷了資金。
她隔三差五就會發條微信給鶴映,希望他看在自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不要不管自己。
但鶴映一直也沒搭理她。
時間久了,姜暮晚發現姜父的病照常治,許肆也沒什麼動靜,就淡了想再去找鶴映的心思。
她也是有自尊的,要不是情勢所迫,誰願意被人輕賤呢。
反正鶴映那邊的支援能拖一會兒算一會兒吧,她還得忙着考公和存錢。
人要是專心做一件事就會把傷痛淡忘,姜暮晚苦學了一個月的時間,鶴映已經很少出現在她的腦海裡了。
秋天到了,要開學了。
開學第一天也不是很忙,姜暮晚的一個同事非要拉着她去泡酒吧。
姜暮晚因爲跟鶴映的那一夜已經對酒吧有了陰影,再加上之後去酒吧也是跟鶴映,回憶也算不得美好,因此便有些抗拒。
“哎呀,去吧,就是一家清吧,那邊來了個新的民謠女歌手,長得可好看了,你不想去看看嗎?”同事極力慫恿姜暮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