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固將楚黛琳抱進了臥房的牀上,隨後出去了,回來時端着金屬盆,盆裡是熱水和毛巾,胳膊上還搭了一條替換的衣服,而身後跟着雲雕。
將盆放到桌上後,雲雕絞好熱毛巾到楚黛琳身邊,先幫她擦臉。
彰固見她好似有點不自然,於是勸道:“神殿裡沒有雌性,是生怕有些雌性變身後的重量或者鋒利爪子,會損害到神殿。其實身體只是在世間的軀殼而已,不要太過在意。”
這個世界是不同的,露出身體是沒什麼的。楚黛琳努力地安慰着自己,畢竟她現在手腳還無力,要麼身上臭烘烘的,要麼就只能讓雲雕幫她擦身和換衣服。
正好雲雕也在,於是她將注意力放到了最爲關注的事。在雲雕小心地扶起她,幫她脫去長袍時,她開口問:“鳳領主還好吧?”
雲雕微微喘着氣地幫她擦身:“放心,黑鷹正在那裡伺候着。鳳領主就是需要一段時間調養,畢竟玄冰的寒氣消耗了他大量的真氣。也很快,最多一個月就能好了。”
身上的感覺,讓她越發窘迫,扭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彰固。卻看到了表情很誇張的彰固,此時纔有點明白,爲什麼彰固叫來了雲雕,而不是他親自動手幫她清潔。
彰固大喘氣着,雙手相互緊緊攥在一起,看得紅眸都不轉動一下。
雲雕用最快的速度幫楚黛琳擦完全身,再套上了乾淨長袍。彰固將換下的長袍掛在手臂上,但忍不住拿起,湊近鼻子,深深地嗅着。
“不要怪他。”雲雕白了彰固一眼,一手小心扶着她,一手整理枕頭。此時他沒有再拿彰固調侃,而是實話實說:“獸類的控制能力比禽類差很多,蝙蝠已經算是有自制能力了,所以等你能走動時,千萬要記住,讓彰固和捷敏跟着你。就算是神殿官員,如果沒有麒領主承認你是神女,也會控制不住對你強行索取。”
楚黛琳腦海裡又跳出了那隻色狼首領,如果是戈弘的話,也許早就對着她擼了起來。
蓋好被子後,雲雕臨走前對着她微微一笑,手指輕柔的摸了摸她的臉頰:“獸會控制不了自己,所以你要忍耐。”好好伺候麒領主,我都能看得出,他很喜歡你,只是對你體內的另一半厭惡而已。
言下之意,就是說麒寒今晚回來。楚黛琳的心飛快地跳動起來,隨後怪自己太笨。這原本就是麒寒的臥房,難道麒寒真的會將臥房讓給她,自己卻搬到其他地方住嗎?
雲雕下了寬闊的大牀,和彰固一起離開了臥房。
“你還有完沒完?把衣服給我”對於身邊把楚黛琳長袍用力壓在鼻子上狠嗅的彰固,雲雕簡直忍無可忍了。
彰固鼻子和嘴總算露出來了,捏着衣服愛不釋手:“她的味道很好聞,氣味好象和侍寢前不大一樣,但還是很好聞。”
雲雕眉毛凝結在一起,半天沒打開來。他往前又走了幾步,突然感興趣了:“神女如果有很多的伴侶後,味道會變成什麼樣?”
跟着他旁邊的彰固,真的將長袍摺疊起來,心不在焉地回答:“蝙蝠族的鼻子,只能說一般。曾看到過一卷書,說神女的體味多少留有她原來族羣的味道,有了許多伴侶後,伴侶身上的味道就或多或少的混雜在一起,但神女專有的味道還是存在的。她本身就是人類,所以人的味道也是最重的。身體那麼虛弱,但體味還那麼香,如果身體慢慢強大起來,那味道簡直會讓獸類。。。”說完又將摺疊成方形的長袍,壓在鼻子上狠狠的吸氣。
“你還是拿來把。”雲雕瞅準機會,猛地一把奪過長袍,雙手抱在懷裡,直往住的地方疾步而去:“這衣服還是讓黑鷹洗吧,我可不想你偷偷藏起來,晚上抱着睡。”
雲雕到了鳳焰的臥房,鳳焰的牀邊放着兩張小牀,其中一張小牀上,黑鷹已躺下。
按照級別,作爲鳳領主的總管,也會有屬於自己的臥房。但云雕和黑鷹以能照顧好鳳領主爲目地,先與鳳領主住在了一起。
躺在牀上的鳳焰,見雲雕進來,就帶着急切的問:“黛琳還好吧?”
“領主放心,她被照顧得很好。”雲雕站在牀邊,原本嬉皮笑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心事重重。
鳳焰聽到後,稍微放了點心
躺在一旁牀上的黑鷹眼尖地看到雲雕胳膊肘上吊着樣東西:“那是什麼,薄毯嗎?”
“不是黛琳的衣服。”雲雕扔到黑鷹的牀上:“還是我們洗了吧,你沒見那些獸拿着衣服聞着,恨不得一口吃下去。”
“我們?我吧?”黑鷹嘴裡這樣說,但還是拿着衣服出去了。
黑鷹走後,雲雕也躺在了牀上,雙臂交叉墊於腦後,悠悠道:“她身體還未好,萬一麒領主。。。”
“不可能,麒寒現在的力量可能還不如我。真沒想到,他居然答應了黛琳。。。”鳳焰長長吐出一開口氣:“如果他真的還有力氣要黛琳的話,真的求之不得。”
牀頭上放着一粒夜明珠,所以還能看得到些東西。但楚黛琳依舊感覺自己象是躺在一口巨大的棺槨上面,而整個房間就象是個主墓室。延伸開來,整個神殿就象一個帝王級別的墳墓。
房間沒有風,卻寒嗖嗖的,讓她顫抖不已。
門吱呀的開了,麒寒走了進來。他走到了牀邊,轉身坐下。上一次可怕的經歷,讓楚黛琳嚇得閉上了眼睛,根本不敢再看麒寒高大健壯的背影。
牀面微微下壓,隨後她身上蓋的棉被被掀起一個角,一個溫暖的偉岸身體躺在了她的身邊。
“你睡覺還穿着衣服?”麒寒的聲音帶着一些疑問。
怎麼回答?楚黛琳顫顫巍巍地道:“習慣了,不穿睡不着。”
“很奇怪的習慣。”麒寒好象側身了,聲音帶着溫熱的熱氣吹來:“衣服在這裡只是保護身體用的,風吹日曬過後,穿比不穿的皮膚好很多。但睡覺時還穿,不覺得咯嗎?”
咯得慌就脫下唄,楚黛琳嚇得搖了搖頭。鳳焰也不喜歡穿衣服睡覺,看來麒寒現在一定天體。
過了會,麒寒又開口問:“你怕我?”
楚黛琳點了點頭,很老實的‘嗯’了聲。麒寒的靈氣好象具有看透內心的能力,她身上就那麼一點點靈氣,都能進入冥想,什麼事還能瞞得了他嘛,還是實話實說爲好。
閉着眼,在黑暗中感覺麒寒動了。楚黛琳感覺麒寒伸出一條胳膊,從她脖頸下穿過,並且將她翻了個身,側睡在他懷中。
“跟我說說人類是什麼樣的?”麒寒聲音好似也變得溫和了許多。
臉貼着的地方,一片膩滑,身體被摟抱着,居然有種很舒服的感覺。但對於麒寒的懼怕,身體還是微微顫抖着。
楚黛琳也不想什麼,就隨口說了起來:“人很複雜,有好有壞,有貪婪也有無私。世界上什麼樣的人都有,但大多是好中有壞,缺點裡也有優點,大奸大惡的在人中,畢竟佔着少數。但人可怕起來,則比任何一種動物都要兇狠、自私。”
“那麼人怎麼去做一個好人,而不是一個壞人呢?”麒寒的聲音越發的深沉、磁性。在寬闊的房間裡微微迴盪。
“用法律規定最基本的底線,其餘的用道德。”好象麒寒只是想聊天,那最好。但身體疲勞,楚黛琳有點昏昏欲睡了。
“道德,就是所謂的道理和德行嗎?一種沒有範圍、可高可底的標準,如同陰陽。。。”
“嗯。。。”心慢慢靜下,楚黛琳睡意更濃了。溫暖和昏暗,很容易入睡。
“睡吧。”麒寒沒有再問什麼,摟着她,手輕輕地撫摸着她髮際。
狼族。。。“戈弘首領,不好了”一頭狼在戈弘屋子前吼着:“下雨啦”
“要下就下吧,一場小雨算什麼,很快就會過去。”戈弘閉着眼,舒服地側躺在草垛上。
“不是,是大雨”
外面嘩啦啦的聲音,確實是大雨戈弘立即蹦了起來,一溜煙的躥到了屋外,仰視上天。
確實下大雨了,雨水如瓢潑一般的從天而降,倒一般的傾瀉在臉上。
“下雨啦,下雨啦”狼族們沒有管自己屋裡的草垛有可能被雨水淹沒,卻結伴在大雨裡手舞足蹈。
十多年沒下一場好好的大雨,要下雨也是落了幾滴就結束了。原來的草原,綠草茂盛,牛羊成羣,食物多得啃都啃不完。而現在稀疏發黃,可以捕獲的食物,都餓得一個個肋骨凸出的,抓來也沒多少肉,象在啃骨頭。
只要風調雨順,草原上的草又會瘋長起來,不出半年,那些普通動物都會繁育後代。狼族的半飢半飽的日子,終於要過去了
地面熱鬧,地底也熱鬧。不一會兒,所有在地底居住的獸類全部逃到了地面。
一直小老鼠很是生氣地道:“下雨了,這可怎麼是好?洞都被淹了”
“傻蛋洞淹了可以再挖。”大老鼠一個巴掌打了下去,大罵:“下雨是好事,不愁餓肚子了。”
正當大家開始擔心雨水過多時,雨慢慢小了,最後停下。天空立即萬里無雲,一輪皓月掛在滿是星斗的夜幕中,顯得如此的明亮。
真是好雨鄰居鼴鼠小寶走到戈弘身邊,一起仰望明月,說出了戈弘內心的話:“看來她在神殿裡了。”
戈弘心裡有點煩躁,也不知道是不是沒睡好還是怎麼的,一腳踢飛了矮小敦實的小寶,大聲喊道:“都呆着幹什麼,全回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