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雕一下躍了過來,身體一抖,身上的軟甲如數落地,飛至空中。而臨威飛快的撿起掉落在地上軟甲,一手摟着楚黛琳一手拿着軟甲躍至已經在空中扇動翅膀的雲雕。那動作一氣呵成,象操練了無數遍一樣。
“我也去,帶着我呀”戈弘大叫着,也要湊這個熱鬧。見彰固已經變身,往山下去。身邊的黑鷹也正好準備起飛,他不管黑鷹是不是答應嗎,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跳上了已經起飛的黑鷹背脊。
黑鷹爲了追上隊伍,也只得讓他去了,雙翼展開地往下俯衝。
“啊,慢點,我要吐了,吐了”戈弘一聲聲誇張異常的聲音,拖着尾音地在山間迴響。
麒寒先一步到達,騰在半空中俯視。雲雕帶着楚黛琳和臨威到了,臨威抱着楚黛琳躍下雲雕的後背,隨後拿着軟甲扔給雲雕後,將麒寒的長袍抖開,放在比較乾淨的地面。
楚黛琳站在原地,看着大約七八米遠的地方。只見赤龍已經橫臥在那裡,嘴裡吐着血,除了腹部在起伏,幾乎動都不動。而敖瀚正在整理衣冠,身邊有蝦兵蟹將伺候着。
麒寒化爲一道黑煙,鑽入長袍,長袍豎立起來後,他又變身爲人型時,長袍已經穿在了身上。
敖瀚看到麒寒摟着她,微笑而言:“多謝兩位相助,要不這就去東海龍王那裡,嚴懲惡龍。”
楚黛琳有點不放心的問:“不用綁嗎?”
“龍筋已經割斷,現在就算放了他,他也逃不了。”敖瀚俊臉上依舊掛着笑容,但此時這種情況,這笑有點讓人不寒而慄。
赤龍氣若游絲恨恨道:“它原本也是赤龍,一定也是吃了龍心才變成了金龍。”
這話讓楚黛琳震得幾乎愣住了,金龍。。。赤龍。。。心中雪刃喈喈笑了起來:“金龍是赤龍變化而來,比赤龍更爲高貴。這下受騙了吧?”
一個蝦兵搬來了張椅子,兩個蚌娘拿着梳理的東西低頭敬小慎微候着。
“確實吃了龍心。”敖瀚坐了下來,讓蚌娘梳理他垂及膝蓋的長長烏髮,輕描淡寫道:“但不是活着的龍爲了打敗你,也只能扒開龍墓,將爺爺的屍首挖出來。死的龍心不比活的龍心,故本王只成爲了金龍,沒有生出第五爪。要知道死了快半個月的龍心多麼難吃,顏色都變成了黑紫色,就算吞下去,那股腐臭都讓本王幾乎吐出來。”
汗顏呀,光聽聽就要嚇傻了。敖瀚看似比較溫和,確實也是個狠角色。
蚌娘手腳輕快地梳好了頭,拿起一面大銅鏡,跪在了敖瀚的跟前,舉起銅鏡照。
敖瀚口氣不溫不火,還帶着絲溫和,看着銅鏡裡的梳妝,緩緩道:“本王也確實佩服你,居然自己的父親都能下得了手。本王雖然可以抓一條三足蛟,活取心服用,但上天有好生之德,龍族怎麼能夠爲了食心自相殘殺?所以說,你當龍王還早着,下輩子吧。”
聽起來好似振振有詞,很在理。其實大約是顧忌其他龍王得知他服用火龍心會羣起攻之,到時他也會象赤龍一樣,全身癱瘓的躺在這裡。
赤龍彷彿是用剩餘的力氣,嘴裡噴着血沫嘶吼着:“我就是不服,從出生開始,我每次見你都要跪,每次跪着的時候,我就恨不得撲上去把你咬死,咬碎,一口口吃了。”
敖瀚站了起來,從跪着的蟹將,小心用雙手託着的長劍拿在手,掛在了腰間。
隨後走到赤龍跟前,用腳狠狠地踹了赤龍腹部一腳,俊臉依舊帶着笑:“好弟弟,你安分地象父親一樣知天命多好?本王看在是一父所生的份上,多少不會要你的命。其實你應該明白,我爲四爪又是是嫡出,是爺爺指婚給父親的龍女所生,身份無比高貴而你母親只不過是父親隨性的蚌娘,永遠都沒法比的。”
赤龍負痛,只悶聲了一聲,隨後大口大口的喘息穩住了痛後,沉聲道:“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沒什麼好說的,要殺要剮隨便。”
骨頭還挺硬的真是一開始就輸在起跑線上,王侯將相是有種乎。這個世界沒有高考,能考過富二代,成爲富一代。
這裡的種族就象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生下來什麼就是什麼,父母是老鼠,孩子就是打洞的耗子,不可能變成一頭獅子。
赤龍有錯嗎?他確實有錯,做事太極端了。但也是長期的壓抑所致,爲了要翻身,不惜不擇手段,最後喪心病狂。
“會剮的,你有本事在剮龍臺上也不吭一聲,本王就佩服你。”敖瀚對待弒父吞心,併除他後快死敵的口吻,依舊如尋常一般溫和,卻聽得汗毛根根倒豎起來。
月亮已經慢慢西沉了,東邊漸漸有了魚肚般的白色。再過一會兒,鳥類就會鳴叫,隨後太陽就會升起,新的一天又將開始。
河的遠處有一個巨大黑影靠近,等到比較近時,纔看清楚,是一條船,大小居然不比飛船差多少。
敖瀚走到赤龍另一邊,腳尖一勾,往上一挑,赤龍龐大的身軀立即被挑得飛了起來,往船上飛去。“噗通”落到甲板上後,翻了兩翻,側臥着一動不動。
還真是狠楚黛琳只覺得心裡五味雜陳的。
敖瀚一躍跳上了船,對着麒寒作揖,氣韻不凡地作揖:“麒領主必須前往作證,讓東海龍王懲治惡龍。請麒領主上船一同前往”
看來確實讓麒寒去,於是朗聲道:“惡龍伏法,麒領主也功不可沒。本王身處北海,北岸線甚長,如果麒領主前往,本王願意十年內如有落水之生靈,不準水族、蛇蜥、鱷魚乘機食用。”
這待遇就很優厚了,麒寒於是迴應道:“龍王先行,我們隨後就到。”
還是不要和龍族同一條船上了吧,再加上船上還有一條被弄斷龍筋,半死不活的龍,就算他殺死飛禽走獸,但現在變成那麼狼狽的樣子,看看心裡多少有點這個那個的。
船開了,敖瀚作揖告別:“那麼我們在東海再見,望麒領主一路順風。”
“客氣,同望”麒寒不熱不淡的回答。
望着敖瀚的船駛遠了,麒寒轉身對站在後面,顯然很是拉風的飛禽走獸儀仗隊道:“準備啓程吧。”
天明後,楚黛琳喝下一碗肉粥後,所有隨船官員也用膳完畢,飛船又從天台上升起,在飛禽上下左右的包圍下,往東海飛去。
楚黛琳站在船頭瞭望前方,這次是她第三次去東海了。第一次是爲了見識一下,第二次是爲了去求,而這次作爲龍族的協助者,去看那條赤龍最終的結局。
麒寒走了過來,輕輕摟住了她:“還是靠在我身邊吧。風大,需要用靈氣,而到了東海,還不知道會如何,靈氣不要輕易耗用。”
她將頭往後,靠在了麒寒的胸口上,慢慢閉上了眼睛,感受這一份安全感。這段時間,她經歷了生死的擔憂,才覺得安全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從逃亡那時開始,一幕幕涌上心頭,一直到被挑斷了龍筋,象條死鱔一般躺在地上,雙眼凸出,哀憤地瞪着的赤龍。。。她忍不住幽聲道:“赤龍大約會被殺了吧。龍族再不堪,也會象我們這樣不準對食變身生靈吧。”
“龍族法律遠比我們嚴苛,刑法更是殘酷。”麒寒摟着她緩緩道:“他一定會死,但絕對不會有好死。”
凌遲處死;五馬分屍;腰斬;抽腸;剝皮;從下至上的用鋸子鋸成兩瓣;甚至用一根削尖的棍子從菊花或者下身刺入,讓人慢慢往下滑,三天三夜後,棍子刺入胃部才徹底斷氣。。。再殘酷也應該沒有人類那樣,簡直不用其極就對不起這難得靶子一樣。
赤龍也是咎由自取,按照他殺的生靈數量,每一條命在他身上剮下一小片肉的話,也足夠千刀萬剮、成了一堆生龍片了。
楚黛琳定了定神,心中的雪刃又一次的嘲笑她太過軟弱。不要說雪刃了,就連她都覺得不應該同情赤龍,不用酷刑,不足以震懾龍族,否則龍族以後老是拿飛禽走獸的命不當回事,作爲棋子下,叫禽和獸都沒辦法活了
“黛琳,想不想學如何控制靈氣,讓身邊的生靈也受庇護?”麒寒幽聲的問。
想學但她想了想後,還是搖頭:“不用了,有你和鳳在就足夠了。”
麒寒低下了頭,輕吻了下她的頭頂:“不要擔心雪刃的力量變強大。。。要知道,雪刃是不會顧及其他人的,你應該學學。”
聽此話,她點了下頭,這才答應了:“好的。以前試過,結果氣場就象個密不透風的罩子,空氣都進不來了。”
麒寒笑着道:“那是你太緊張,只顧着形成氣場,卻沒有想過有些地方是不需要包得那麼嚴實的。這樣還省靈氣來試試吧。”
她微微嘆氣:“但當時是禦寒,如果包得不嚴,寒氣一定從縫隙中透進。”
麒寒耐心地啓發着:“寒氣透進一些問題不大,只要阻擋住一部分就行。還有的就是,以前說過的一心二用,不但要遮擋住寒氣,還可以想辦法讓吹進的寒氣變暖。”
這下大悟,她怎麼沒想到?
麒寒轉身喊道:“給我拿一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