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海上行宮,敖灝正在和敖瀚下棋,敖瀚反正閒來無事,過來下棋時,也正好探探消息。好似龍族從來沒有消停過,這些天更是如此,鬧出事來的都是龍王級別的了。
敖瀚笑着下了手棋:“敖瀛也真是的,見南海龍王受到親睞,自己也跑去。結果碰了個釘子,據說神女說話很重,說是讓表哥您答應了纔回去問她。”
敖灝跟着下了手棋,微微一笑,話裡有着話:“看來反而是異族的懂點規矩。”
異族懂點規矩,就是說敖瀛不懂規矩。敖瀚立即聽了出來,於是用微帶責怪的語氣道:“是呀,也不知道敖瀛怎麼想的。這南海龍王年齡小,胡鬧一下也就算了,他跟着起什麼哄。不久前纔打傷了那黑麒,那麼大個事,也不說一聲,就自作主張的跑去神殿前滋事。萬一打起來,神殿那裡還不是到陛下這裡討說法。到時陛下是幫也不是,不幫也不是。”
“反正不會給我太平日子過,整日的給我添亂添堵,我就這命呀。”敖灝好似戲謔,下了手棋。看似表面風平浪靜,但下棋時落子重了許多,發出“啪”的一聲響。
目地已經達到,多說反而生疑,敖瀚不再說話,專心下棋。
一個侍衛走了進來跪下稟告,說是南海龍王來了。
“去請吧”敖灝扔下了子,不由嘆氣:“看看,該來的不來,不用來的卻來了。不用猜,一定來訴苦叫我做主了。下盤棋都不安穩”
敖瀚含着笑道:“至少敖濛龍王還有這份心,也是信任陛下,否則也不會大老遠的來那麼一回。就聽聽他說些什麼,如果表哥想治治敖瀛,也可以多個理由不是?”
說到此處,敖濛已經見到人影了。
“堂哥,堂哥陛下。。。”敖濛可以說是披頭散髮,雙眸紅腫的一路哭嚎過來。將兩位龍王嚇了一跳,幾日沒見,怎麼弄成這個模樣了?
“表哥也在呀。”敖濛跑過來後,一把抱住了敖灝一個勁的哭呀:“都怪西海龍王,去神殿搗亂,這下好了,黛琳連我都不要了”
知道會來訴苦,但哪個龍王會弄得那麼狼狽,大約逃命也比這樣好看些。
敖灝真的哭笑不得,趕緊地安慰:“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前幾天還說好好的,你說要和神殿結盟,這是好事,我答應了。盟約都定了,還真爲你高興着。神女那裡再生氣,也應該不會爲敖瀛的事,歸咎在你身上吧?”
“什麼不管我的事?堂哥你看看,黛琳都來信了,說要和我分手。”敖濛象個情竇初開的小孩子,從懷中掏出信,拍在了敖灝的手中。
敖灝打開看那了起來,看來是找專門寫信的官員代筆的。寫得很是唯美、公式化。意思也就是,西海龍王拿南海龍王的事作爲藉口,強行要與之行夫妻之禮,但神女無意從之,擔心神殿爲此遭難,只能忍痛與南海龍王保持些距離,希望南海龍王見諒云云。
“黛琳,嗚嗚。。。”敖濛被敖瀚安置到旁邊的石凳上,他舉着袖子一直擦着眼睛,簡直是傷心欲絕:“我每每過去,都能受到款待,黛琳對我也有情,否則也不會寫這封信絕交。都怪敖瀛這條黑龍,明明知道我喜歡黛琳,卻去逼她,這事以爲是什麼呀,可以打包一起接受的嗎?難道還要黛琳接受了我還捎帶上一個。現在好了,黛琳不理我了。我不幹,不幹哪。。。”
敖濛越說越氣,居然躺在了地上打起滾來,捶胸頓足的扯着嗓子嚎哭:“不把黛琳的心意挽回過來,我就立即去西海,一頭碰死算了。”
看着敖濛躺在地上翻來覆去,如同孩子吵着鬧着,兩位龍王實在是憋不住想笑。
說實話,敖濛喜歡神女是他自己的事,就算東海主持公道,也不管這些男女情事。看黑龍不順眼儘管去西海打架,但是敖濛情況特殊,打一定是打不過敖瀛,也只能憑着幾分血緣來訴苦。如果改爲敖瀚,最多安慰兩句就打發了回去,但敖濛這樣的鬧,可能不得不做主了。
這樣不是個事,於是敖灝直起身子,微帶陰鷙的道:“不要鬧了,象什麼話”說完拂袖轉身,背對着不理不睬也不看。
“不嘛,不嘛”敖濛卻絲毫沒有怕,不知道死活的繼續在地上胡鬧,雙腳亂踢,一隻鞋子還飛了出去,打中了遠處一個蝦兵的頭。
蝦兵也不敢多話,撿着鞋子低頭送了回來。
敖瀚趕緊的當好人,連哄帶騙的勸了起來:“表弟,別鬧了,陛下可是真生氣了你好說也是個龍王,也成年了,怎麼可以象這般無理取鬧?”
敖濛一聽也不躺着了,一骨碌坐了起來,盤腿而坐,雙手拍着膝蓋哭:“我這個龍王當個什麼勁?以前整日的躺在牀上,吃的藥比吃得飯還多,大約飯還沒有毒藥多呢兩位哥哥說說看,我差點連命都沒了,只要能喘氣還有什麼奢求?見到黛琳後,我喜歡得很,終於除了喘氣,有了想法,也不求別的,只要能和黛琳親近親近就行。但就是這個,那條黑龍還從中作梗,還讓不讓我活了?簡直比殺了我,還讓我難受。索性叫他拿着毒藥過來,我吃下去一了百了算了,也不用那些蛟,明着暗着巴望着我死了”
拉扯着敖濛衣服,想將他拉起來的敖瀚,擡頭看了看敖灝,不知道該如何再勸。上回下毒的事,爲了防止越審、水越混,所以沒完全弄明白就結案了,確實也虧欠着敖濛。
裝出生氣、正背對着的敖灝,長長嘆息一聲,轉身對着敖濛,語氣放得溫和了:“敖瀛確實鬧得太過份了,好不容易跟神殿那裡的關係有了點起色,被他一攪合差點付之東流了。我立即下命,讓他閉門思過一年。以後兩位領主以及神女不邀請,他不準涉足神殿領地。。。也不準去南海找你麻煩。”
“嗯,嗯。。。”敖濛袖子擦着眼淚,被敖瀚扶到了石凳上,蝦兵趕緊的幫他套上了鞋。他紅着淚眼汪汪的大眼,抽抽噎噎道:“還是,還是堂哥陛下疼我。。。那個,那個信能還我了嗎?”
就這樣就能解決了?原本以爲不會通過,並且說出讓他難辦的事。敖灝一聽,立即將手中捏着的信還給了敖濛。苦笑着搖頭,這個還沒長大的龍王。
敖濛將信小心折疊好,重新放進了信封內,塞進了衣襟裡。隨後大眼如同貓咪一般,閃着光地看着敖灝:“堂哥陛下,我肚子餓了,有沒有好吃的?”
“有,我馬上叫人準備。來人,快點準備宴食”敖灝趕緊的下命:“快幫敖濛龍王梳洗一下,好好的頭髮,亂成了這樣。”
敖濛沐浴後又換了套衣服,拖在地上的頭髮梳了起來,總算有個龍王樣子了。但在飯桌上,就象是餓死鬼投胎,埋頭大吃了起來。
以前象是將病時所有沒吃的全部補上,這回象用食物來安慰受傷的心。
還是敖濛好對付,好吃好喝就能搞定,就算成年了,只要不耽誤他談情說愛,一切都平安無事。而敖瀛那裡,也許賞賜財寶都不一定能讓他滿足,大約也只有東海龍王這個位置才能讓他滿意。
也是因爲好對付,所以南海才能放心不管。如果象敖瀛那樣不安份,現在雖然不就是多了個心腹大患嗎?
敖灝想了想後,示意蚌娘添酒,隨後笑着試探:“既然來了,就多住幾天,海鮮讓你吃個夠。”
“好好”敖濛嘴裡叼着一大塊魚,魚尾巴還露在外面,這樣子原本應該是可笑,但他卻顯得很是可愛。腮幫子鼓着,含糊地道:“住幾天哪夠,至少十天。我趕了四天路,連飯都沒有好好吃過,哭完後,肚子更是餓得不行。還是堂哥陛下的海鮮最好吃”
敖灝笑了出來。如果是敖瀛的話,一聽到要挽留他,必定找出諸多借口,逃般的先走一步。上次是大事,他不得不留下,走時還是第一個走。就連敖瀚,事情探聽清後,也會盡快告辭。哪象這個小龍王,恨不得住在東海,可以多吃一些東西。
“多吃一點。”敖灝笑着,還讓身邊伺候他的兩個蚌娘,過去幫敖濛夾菜。
聽說南海有使臣過來送禮物,楚黛琳沒有去,麒寒和鳳焰自然會打發了。
躺在書房的軟榻上,手上捏着書,卻不知道在看什麼。不久麒寒和鳳焰就進了書房。
鳳焰走進,先開了口:“是一些衣物。”
“退回去吧。”楚黛琳懨懨的,身體也懶懶的。
鳳焰坐到她身邊,紅眸微微漣漪:“送禮物來的使臣說,敖濛龍王叫你不要爲難、也不用顧慮太多,龍族的事情應該由龍族自己解決。因爲禮物不算多,並且說是按照你尺寸做的,退回去敖濛必定難過,他們吃罪不起,又是跪又是求,不收就自裁,也只能收下了。”
“收就收了吧。大約敖濛沒來得及收到信?”她隨手翻了翻書。大約敖濛送禮之前,只是聽說而已,並沒有收到絕交信。
“信收到了。”麒寒否認了她的想法,坐到了另一張軟榻上,沒有思慮就道出:“敖濛已去往東海,想必是去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