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跳?三個龍王頓時都失聲笑了出來,這個口氣也未免太大了吧。
“噢,是嗎?”敖瀛最先來了興趣,手掌一拍桌面,手指點着蚌娘:“那麼來段鶴舞。”
鶴舞最爲難跳,剛纔又有鶴跳過。
“是”蚌娘立即將羽毛扇放置在地面,隨後兩個蚌殼張開,形同仙鶴翅膀,繞着羽扇開始舞動。不時低頭,伸長手臂如同鶴頭捕魚狀,轉而手臂又引頸高歌,而她發出“嗝嗝”聲,蚌殼不停張開,樣子真有六七分相似。
“有意思”敖瀛拍案叫絕。
蚌娘立即伸出頭頸,將手臂縮回,恭敬而立:“無論是鶴舞還是蛇舞、虎步,小女只要見過,都能跳上幾段。想想世間應該無其他舞,就差沒見過傳說中的鳳凰飛天。如果能見上一次,也許小女也能揣摩跳出,只可惜無福親眼目睹。”
“那還不簡單。。。”話一出口,敖瀛立即收住了,原本滿是好奇的笑臉,也笑容全散。
“大膽”敖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拿着蟹鰲直接就指着蚌娘喝叱道:“凰-青鸞,乃東海王后,你小小秀女的言下之意,是不是想讓王后跳舞給你看?”
蚌娘一聽,立即慌張地跪下,伏地急道:“王后金軀,小女哪有此福分。但能看到王后一舞,再讓小女揣摩出鳳凰舞姿,跳出無人可跳的絕世之舞,死也足以。”
“哼”敖濛氣鼓鼓地坐下,將手中吃了一半的蟹鰲扔在桌面,對着敖灝一抱拳:“陛下,這個以下犯上的秀女,你看着辦吧”
蚌娘立即一下下磕頭起來,梨花帶雨地求道:“陛下垂憐,就讓小女留下侍奉王后吧。小女從不問世事,只癡迷舞藝。聽說鳳凰乃舞姿第一,而凰正在東海,所以一聽說有幸能入東海行宮,立即參加選秀。希望能進入宮闈,一睹王后舞姿,了去平生抱負。”
敖瀛看得有點心疼,看了看左右後,心一橫,說了句話:“鳳凰飛天哪能那麼容易跳的,你有翅膀嗎?大約跳出來最多象只山雞”
蚌娘立即袖擦粉腮,哽咽道:“小女不會飛,但可以用繩索綁在腰間,小女的飛燕舞就是如此跳的。只要能有幸目睹,就必定苦思如何效仿。”
龍族有着強烈的好奇心,這樣一來,別說是敖瀛了,就算敖灝和敖瀚都有了興趣。
敖灝略微沉思了一會兒,覺得進來雪刃已經馴服得差不多了,每次去都惟命是從,溫柔備至。老是關在裡面不見客,反而引起非議。已經有龍族風言風語,說青鸞懷孕、又說白虎附身無法壓制,甚至說青鸞以被秘秘密處死的都有。
於是他緩緩道:“你有此才藝、並又有此心,實在難能可貴。只是王后身體較弱,不適海風,躲避靜養。要不我去看看,如今日她身體尚可,能隨意一舞,那麼就過來爲宴席助興。”
“多謝陛下”蚌娘頓時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地邊謝恩,邊磕頭。
敖灝站起,去往囚室。
走進囚室,雪刃正坐在梳妝檯前,試着各種首飾。見是他來了,立即迎了上去,聲音糯嗲地問安:“陛下,今日可是選秀之日,怎麼有空來看臣妾了?是不是想臣妾了?”
敖灝笑捏着雪刃的手:“看着那些秀女跳舞,就想起王后。看到一半,就忍不住,要過來看看我獨一無二的王后。”
“陛下又哄我開心呢”雪刃笑臉相對着,一手指了指頭上的金簪:“陛下,你送我的簪子我一直戴着,剛纔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心酸。正想着陛下,陛下就來了。”
敖灝拍了拍雪刃的手,長長嘆了口氣:“所以說這日子久了,你就明白我對你的心了。”
“陛下”雪刃將頭靠在了敖灝的肩膀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敖灝見一切依舊,於是提出了來意:“我見你在此已經多日,想讓你出去透透氣。也想讓你能在選秀上舞上一曲,技壓羣芳。”
雪刃嘴一嘟,將手抽出,背對着敖灝,好似生氣了。聲音半嗔半怨:“原來是要我去跳舞,早就知道陛下哪會有那麼好的心。不去”
敖灝一聽更是放心,笑着將雪刃的身體扳過來,哄了起來:“選秀是其他三位龍王提出的,其實最主要還是爲了南海龍王選侍寢。你還是過去跳一個,我也可以用有王后足矣的理由,不再納秀女。等跳完了,我陪你去遊海觀山?”
“真的?”雪刃一聽可以出去大玩玩,立即興奮起來,轉身就在衣櫃裡翻箱倒櫃折騰起來:“我的舞衣呢,快幫我找找,那兩個奴婢死哪去了?陛下稍微等等,臣妾這就換衣服。”
解下鎖鏈,換上七彩舞衣,青發高高盤起、插上各種金銀飾物,一個華美貴人呈現在眼前。
敖灝滿意地上下打量一番,牽起了雪刃的手:“東海王后爲羣后之首,美豔絕倫,高貴無雙。”
雪刃微低下頭,好似害羞:“陛下把臣妾誇的。”
如此馴服,真是好呀關了幾個月了,終於棱角磨平,氣焰關滅。
“去宴席吧,跳完後,你也可以留下看看選秀。我要爲我的王后,回絕了其他三位龍王的美意。”敖灝牽着雪刃,一邊給她吃定心丸,一邊往囚室外走去。
雪刃一到,敖濛就瞪大了眼睛,發出“噢”的聲音。
“這位是?”雪刃對着敖濛看了眼。
敖灝介紹道:“這位就是南海龍王敖濛,你們應該是頭一次見面吧。”
敖濛已經連聲喊了起來:“這就是王后嗎?堂哥陛下還真是好福氣,那麼漂亮的王后。長得比黛琳高好多,要不是我心中早有黛琳,一定會心動的。”
說了一大堆,才大約感覺說了不應該說的話,立即行禮作揖:“南海龍王拜見王后娘娘。”
“無妨,無妨”敖灝笑着對雪刃解釋:“南海龍王很是率直,有時說的話不必當真。”
一提到‘黛琳’兩字,雪刃的臉色就不大好看。她強顏歡笑道:“初次見面,領教了。”
裝得還真是象,一旁那夜跟敖濛一起夜闖囚室的敖瀛,簡直要鄙視了。
舞池清場,四海龍王做回位置。敖灝手臂微擡:“請王后起舞吧”
雪刃面對敖灝,雙手按在一處腰側,微微欠身行禮後,兩臂一展,長長水袖立即如同兩道瀑布左右撒開,她開始跳舞。
幾個月的時間,讓她的魂魄與青鸞的完全融合,青鸞的所有知識、技能已經成爲了她的。雪刃舒展地舞動着,長長的水袖好似雲煙一般有了生命,七彩霞衣隨着轉動飄起。
雪刃的心,卻飄到了半月前。。。
又是一個寂寞夜,敖灝這個傢伙說不定又找那個蚌妖精過夜了。雪刃躺在牀上,狠狠地咬着枕頭。她不甘心,不甘心呀難道這輩子,就每日啃着竹子、喝着朝露、被暗無天日的囚禁?
敖灝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還要小心伺候着,生怕一惹惱了,又會龍顏大怒,將她整得傷口幾天纔好。那天發怒,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囚室的門被推開了,外面的夜風順着不大的門吹了進來。
侍女嗎?不可能,這些侍女越來越怠慢,有時甚至站在門外故意大聲譏諷着。真是虎落平川被犬欺、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就連地位低下的蚌娘都敢欺負她了
“王后娘娘真的打算一輩子在這裡了去殘生嗎?”一個年輕還顯得有些稚嫩的聲音響起。
雪刃放開嘴裡的枕頭,側目看去:“原來是你,你還是真是來去自由呀。”
敖濛雙手背在身後,笑容可掬地道:“我確實是來去自由,只可惜這赤鏈除了鑰匙打開,別去它法,否則可以讓娘娘脫身。”
“我算什麼娘娘”雪刃慘笑了起來,又一頭埋進了幾乎要被啃出一個洞的枕頭裡:“這副樣子,哪點象是個娘娘。”
“娘娘不要急”敖濛悠悠地道:“雖然我沒有鑰匙,但鎖鏈早晚會打開的。只不過鎖鏈打開了,娘娘又準備去哪裡?”
“去哪裡?”雪刃只感覺自己關得腦子鏽掉,全身麻木。這個問題又自言自語,連問了自己幾遍。她又能去哪裡?能去哪裡?
“娘娘當然要去足夠保護娘娘的地方不要忘了,娘娘還有另一個身份。”敖濛嘴角露出一絲淺笑,看着雪刃,慢慢地一步步反着走出去,臉上透露着與無邪笑容完全不同的陰鷙:“我走了,同樣的,我從來沒來過。只要娘娘不說,乖乖地聽敖灝龍王的話,這鏈子應該可以打開。但是。。。如果多嘴了,可別怪它可能這輩子也不會打開,只能呆在這囚室裡,到死。。。”
此後雪刃就隱藏住自己的脾氣,做足了戲來應付二三天才來一次的敖灝。沒想到,這鏈子真的打開了
“只能呆在這囚室裡,到死。。。”這話一遍遍地在腦海裡重複,不,她不要被關着,她要自由自在,她要隨心所欲,而不是隻有金碧輝煌,卻徒有其表的糊金囚室。
雪刃如同狂風中的風車,不停地旋轉,終於一道青光從炫彩的舞衣中騰空而起,直射雲霄。所有人都爲之仰頭驚歎不已
“好呀”敖濛站了起來,對着飛舞在白雲中的青鸞真身直鼓掌叫好:“這就是傳說中的鳳凰飛天嗎?太漂亮了,嗖的一下子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