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都是口蜜腹劍，楚黛琳提醒着自己。
“黛琳，睡不着的話，我陪你聊天。”敖灝的聲音很溫和，就象是鳳焰：“你有沒有發覺我說話跟以前不一樣？在神殿我看了幾本書，就按照你平時說話以及書中的對話的語氣。”
“不光是陛下，我、包括其他兩個龍王都這樣了。爲了讓你聽得舒服方便。”敖濛邊飛邊聲音低沉的道。
敖灝望着前方，長長地嘆了口氣：“也許你認爲我們龍族狡詐，但你也身處我們位置的話，就會明白，很多事情，我們不願意去做，卻不得不去做。在神殿裡，你有兩位領主的保護，但我們只有靠自己。”
楚黛琳沒有回答，只是輕聲問了聲：“打算帶我去哪裡，做什麼？”
“到了你就知道了”敖灝笑了笑：“去你從來沒去過的地方，天涯海角。。。”
兩位龍王交替着飛行，白天找一處行宮、潛入水中休息。晚上趁着月色疾飛，直往東北方。
吃飯都是由他們指揮水族捕捉魚蝦、貝類，烤熟或燒熟後拿來。行宮中的牀都很大，所以足夠三人睡。兩位龍王都是合衣而眠，有時看到他們輾轉反側的樣子就知道，他們並不喜歡穿着衣服睡，這一切都是爲了她。
普通飛禽、大約十幾日的飛行路程，他們只用了四天就到了海邊。這四天裡，也沒有下過一滴雨。
海到了，應該還是在東海的領地，敖灝飛到了又一處行宮，此處行宮和青鸞住的一樣，是建在一座島上。
四日來，楚黛琳終於洗了次澡。以前每天都洗澡，一時斷了，還真有些不自在。洗澡的地方在外面，敖灝喊來蚌娘拉起圍布，很是尊重她。
洗完後，蚌娘請她跟着走，走到一個殿中，裡面桌椅已放好，桌上堆放着各種食物。敖灝和敖濛正一人一桌坐着，開始吃了起來。
這幾日沒有好吃好喝過，敖灝吃得還算文雅，而敖濛可不管，大吃大嚼起來。
“黛琳，你也坐下吃吧”敖灝伸手對着他左邊空着的餐桌做了請的姿勢。
楚黛琳坐了下來，蚌娘送上一雙筷子。她拿着筷子，看着滿桌的山珍海味，一時有了，不知道先從哪裡吃起的感覺。
“吃龍蝦，要不就吃蚌肉”敖濛建議了一聲，他手拿着龍蝦大鰲，啃得很開心。
於是她用筷子夾了塊蚌肉嚐了口，很鮮美，肉入口就汁水溢出，而且肉很有嚼勁。
“好吃吧？”敖濛笑着道：“東海的海鮮是最新鮮的，非常好吃。”
她側頭微微笑了笑，換了盤紅色應該是深海魚的魚肉試了口，很肥美。
敖灝掰下一隻龍蝦的鰲，用銀筷子小心將裡面的肉挑了出來，放在了盤子裡，隨後用手巾擦了擦手，對着蚌娘指了指：“將這盤送去給神女。”
敖濛見後，對着楚黛琳道：“黛琳你先吃着，如果好吃，我剝給你吃。”
楚黛琳點了點頭，低頭將送來的肉給吃了。現在除了溫順，纔有機會逃跑。敖灝體貼遠勝於敖濛，這和他資歷是分不開的。
海鮮、肉類一個勁的往桌上端，敖灝和敖濛都吃得很多，龍族的胃口非常大。有時在想，食物進入他們的肚子裡，是不是也變形縮小。
楚黛琳再也吃不下了，將筷子放下：“謝謝東海龍王，我吃好了。”
“不要那麼客氣。”敖灝微笑有禮，誰看到他的笑容都不感到反感。龍族都是如此，見到的個個一表人材，長得俊美異常，但做出事來，簡直讓人汗顏。
此時送來一盤菜，是青菜和蛋。青菜在中間，而白色的圓形蛋象項鍊一般繞着翡翠般的小青菜一週，很是漂亮。
“再吃幾口吧，這菜雖然簡單，但知道你不光吃肉，還要吃菜，特地吩咐去做的。”敖灝很是體貼，此時有端上一小碗深紫色的米。他解釋道：“這是用血糯米和大米煮成，按照人類的書籍，這樣的米比一般的滋補些。”
吃了幾天的河鮮，確實心裡有點躁。楚黛琳拿起了碗，就着青菜又吃了一些。沒有多少油水的菜，此時吃在嘴裡很舒服爽口。
夾不住蛋，楚黛琳於是將一根筷子插了進去，舉起慢慢品嚐，但嘗不出是什麼蛋，這可是她見到過最圓的蛋：“這是什麼蛋？”
敖灝笑而不答，看着旁邊伺候着的蚌娘。蚌娘會意，輕聲道：“此乃海龜蛋。”
海龜蛋。。。楚黛琳側頭看着旁邊的龜丞相，怪不得他表情一直有點異樣，於是不好意思詢問：“這應該不是，你的。。。”
“不是”剛鬆了口氣，龜丞相吸了吸鼻子：“但是我重重孫女的。”
呃，這叫她怎麼吃？
龜丞相伸着脖子，駝着背，帶着幾分蒼涼：“神女儘管吃着，海龜每次都會生下好多蛋，孵化後能活過第一年的，百隻中不足十隻。這盤裡面的蛋，就算全部孵出來，能活到成年的大約一隻都沒有。落入鳥蟹的嘴裡，還不如神女享用。”
這更吃不下了，楚黛琳正想如何好好安慰這隻老海龜，畢竟自己將他的重重重後代給吃了幾個。
敖灝笑了出來：“你儘管吃，不吃反而浪費了。”
“那麼多，我吃不完。”楚黛琳確實是吃不下了，海龜蛋說大也挺大的，象是鵝蛋般，但很圓，如果按照體積，一定是海龜蛋大。
敖灝笑着問：“敖濛龍王，海龜蛋你吃嗎？”
敖濛抿着魚肉點頭：“行，給我吧。”
蚌娘將青菜海龜蛋端到而來敖濛桌上，敖濛拿起盤子，一揚脖，就將盤裡的所有蛋全滾進了嘴裡，好象嚼都沒嚼，就全部下了肚：“嗯，不錯，黛琳吃過的菜，味道就是好。”
看着楚黛琳餐桌上堆積如山的菜餚，幾乎都沒怎麼樣動過，敖灝笑了起來：“神女的食量確實少，大約小型禽類都吃得多些。很好養活”
他站了起來，在旁伺候的蚌娘上前將椅子挪開些。微微整了整衣服後，他往外緩緩走去，示意：“已到晚上，神女有興趣一起去島上轉一圈否？”
楚黛琳也站了起來，跟隨。
敖濛也猛然站起，將椅子撞到後面一些，椅腿在地面拖出噪音：“我也去”
“多一人就少了份雅興，敖濛龍王還是留下繼續進餐吧。”敖灝盯着敖濛看着，意思已經不明而喻。
敖濛嚥下一口氣，忍住性子、坐了下來。
敖灝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帶着楚黛琳出宴殿。
島上雖然沒有青鸞住得那麼大，只是一座小島，但樹木鬱鬱蔥蔥、亭臺樓閣均有。海風徐徐吹過，很是舒爽。
走到山崖上的一個小亭子內，敖灝側身在亭子邊的長石凳上，用手指了指他身邊空餘的地方。
楚黛琳於是坐到了他身邊，暗中提出一些靈氣，想窺探出敖灝的心思。
敖灝好似反過來看透了她的心思，伸出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黛琳，不必用靈氣，你想問什麼儘管說，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你。你是不是想知道，爲什麼我帶你出神殿，還有很多事？那麼聽我慢慢說。”
確實這些都是她想知道的，敖灝帶她出來的目地，其實不用靈氣都可以閉着眼知道。佔有她一次後，大約又想來一次。龍族的城府極深，根本看不透。
楚黛琳也只能作罷，她抽出了手，微微揚眉：“好，現在就告訴我吧”
敖灝反問，語氣很溫和：“知道爲什麼你不能有孩子。不光是你，歷朝歷代的神女、凰和麟都沒有孩子。”
她搖了搖頭，隨即回答：“因爲天生這樣嗎？書我看過，只要一成爲神女，就不會有孩子，哪怕是有過後代的。”
敖灝微笑了起來，緩慢地開始徐徐道來：“這個不確切，應該說一旦神女入駐神殿，侍寢後，就再也生不出孩子。以前有過鳳凰蛋，但此凰侍寢後就再也不生蛋了。也有過凰被龍冊封爲王后，懷孕的記錄。證明凰是能生蛋。龍跟飛禽走獸都不同，不論雌性，只要懷孕均是胎生。只可惜這凰未能產下龍子就胎兒夭折，如果龍族龍子沒那麼難得，她應該還可以懷上。”
什麼意思。。。難道說？敖灝道出了她已經隱隱的想法。
敖灝伸出雙手，扶着她的雙肩，很是肯定和堅定地道：“黛琳不是你不會生養，也不是神女天命如此，而是兩位領主會讓侍寢過的雌性無法生養。因爲他們永生不死，根本不需要後代”
這下讓楚黛琳驚訝萬分，嘴脣微張半天，才微微蠕動：“他們。。。怎麼能讓雌性。。。”
“怎麼能讓雌性絕育是嗎？”敖灝知道她已經相信，因爲這事是明擺在面前：“如果不出所料，應該是涎液。他們的涎液應該異常濃厚，在雌性體內會凝結。將一些微小之處堵塞，使凰不能產蛋，使你。。。不能生育”
雷呀，意外讓她感覺焦頭爛額，雙耳嗡嗡作響。從來不敢去想問題出在兩位領主身上，只是想可能是上天註定。
她不能生孩子，因爲侍寢過兩位領主，所以永遠都不能生孩子。。。
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覺，痛苦、酸楚、不甘。。。五味混雜地涌出，讓她的身體微微搖晃，幾乎要坐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