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我的小公主。”敖灝一有空就來抱女兒,整日笑盈盈地哄着。
楚黛琳躺在牀,月子即將要過去了,她看着敖灝抱着女兒,就說不出的感覺。過了許久,才商量着問:“你不能一直住在神殿,打算什麼時候走?”
“能住多久先住多久,等到來催的時候再說。”敖灝笑呵呵地坐在牀邊,抱的姿勢已經很嫺熟了,不象剛開始時,帶着緊張和僵硬。
雖然不想問,但還是要問,楚黛琳坐起,手指輕撫着女兒白白嫩嫩的小臉蛋:“女兒是跟你,還是跟我。如果是兒子,我當然放心讓他跟着去,但是女兒,你當爹的肯定不方便。”
“不要緊,有奶孃、有使喚的宮女。”敖灝隨意地回答着。
楚黛琳的心往下沉了,敖灝的意思就是帶女兒走。看着女兒越長越漂亮,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從來沒見到過那麼漂亮的,萬分捨不得:“那跟娘不一樣。要不孩子在我這裡養,等大了些後,輪流養好嗎?”
“那可不行”敖灝立即否決了:“你是神女,侍奉領主的,難道你想讓女兒,從小學你侍奉別人,而不是讓別人伺候她?”
“她就算是主子又怎麼樣?”楚黛琳來了火氣,一把奪過女兒,抱在懷裡:“在龍宮裡的雌性地位再高,也是伺候你們龍族的。在這裡,至少領主、我、侍寢都是平等的。”
“什麼平等。”敖灝也伸手來搶,反駁着話:“要不是領主取消,你的侍寢,見到你和領主就必須下跪。而你見到領主,也需要下跪。在龍宮,我的寶貝不需要跟任何人下跪,而是別人朝着她下跪。”
楚黛琳護着孩子,努力用背對着敖灝:“那麼青鸞呢,你還想讓孩子叫她母后。孩子是我生的,我有權利幫她選擇適合的環境。”
“在這裡,跟一羣雄性攪在一起就是比龍宮更適合的環境?你開什麼玩笑。把她給我,孩子也是我的,難道我沒費力?今天我就走,每月抱着孩子回來一次,就這樣說定了。”敖灝急了,跳上牀來搶。
“什麼說定了,不準搶走孩子。”楚黛琳雙臂緊緊抱着孩子。
門開了,一道風衝門外衝進。今天當班的是臨威,他一直在門外候着。
於是楚黛琳緊緊抱着孩子,用背部對着敖灝,對着進來的臨威喊:“臨威,快去叫兩位領主,敖灝要把孩子帶走”
臨威聽後,想都沒想的立即衝出房間,在外面喊了起來:“領主,麒領主、鳳領主。。。”
如果讓麒寒和鳳焰來了,孩子就難抱走了。楚黛琳拼死護着,敖灝拉着孩子的蠟燭包被子角,怎麼也碰不到孩子。
敖灝氣惱了,口吻帶着少許陰鷙:“黛琳,鬆手,否則。。。”
“否則怎麼樣,殺了我嗎?”楚黛琳抱着孩子嗚咽起來,聲音顫抖着:“好,你殺吧。反正女兒是我的命根子,你搶走她,讓她從小沒娘,還不如殺了我算了。”
敖灝確實有了動手的想法,當然不是殺了,敲暈就是。但被那麼一哭,心有點亂了鬆開了手,坐在牀沿邊長長嘆氣。
兩位領主飛快的掠進房間,見楚黛琳抱着孩子在哭,而敖灝則背對着坐在旁邊,唉聲嘆氣。
兩位領主心裡明白了七八分,相互看了眼後,示意臨威出去。臨威會意,出去後關上了門。
鳳焰坐到楚黛琳的另一半,微微嘆息後道:“黛琳,你早就應該知道會有這一天的。”
“我說的是兒子,如果是兒子,我二話不說,讓敖灝儘管帶走。但現在是女兒,我一定要管”楚黛琳聲音略帶着哽咽,就象抱着寶貝一樣,不肯鬆手。
“是兒子,你也會一樣的。”鳳焰一語道破楚黛琳的心:“她畢竟是你懷胎一年生下來的,身上流着你的血,無論她是什麼樣子的,以你的性格,都會捨不得。”
楚黛琳頓了頓,立即嚎啕大哭起來:“我確實捨不得,那我該怎麼做?怎麼做?”
這下麻煩了,搶一時容易,搶一輩子很難;搶孩子可比搶神女難得多。敖灝只感到頭疼欲裂,一個勁的嘆氣。
麒寒站在敖灝旁,語重心長的勸慰:“黛琳,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既然發生了問題,就要想辦法解決。我問你,你是打算龍女長大後在龍族,還是在神殿?”
楚黛琳控制住了情緒,吸了吸鼻子:“她是龍,當然還是要去龍族那裡。”
“那好”麒寒緩緩地象是在分析着,讓楚黛琳自己明白目前她應該如何做:“你剛來這個世界時,因爲習俗和這裡不同,你應該明白,環境對人的影響多大,如果一個人去了陌生的地方,需要花多久才能適應。”
“但我已經適應了”楚黛琳騰出一隻手,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麒寒笑了,就象一個長輩對着一個孩子,伸出手,撫摸了下楚黛琳的頭:“一人侍兩夫,還有那麼多的侍寢。說是適應,但你內心糾結了多久,才慢慢習慣,或說是無奈?孩子如果在神殿長大,她再去龍族時,會怎麼樣?你好好想想吧。我想說的是,無論你是怎麼樣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
楚黛琳擡起了頭,紅着眼,用感激的目光看着麒寒。
麒寒拍了拍敖灝的肩膀,示意敖灝跟他先出去一下。
鳳焰笑了起來,舉起袖子,幫楚黛琳擦了擦眼淚,柔聲道:“別哭了,平時哭也就算了,在月子裡還哭。你看看,這孩子膽子倒是大。父母吵成了這樣,她照舊睡得香。”
楚黛琳的注意力,大部分轉到了女兒身上,看着女兒熟睡的小臉,她破涕而笑了。
麒寒和敖灝從房間裡走出來。臨威蹲在門邊,見他們走出來,站了起來,隨後看着他們緩步往頂層花園走去,想了想沒有跟過去。
走到花園裡,麒寒站在邊緣的石欄杆旁,雙手扶着欄杆,看着面前的景色。頂層呈一半是花園,一半是寢室,從花園裡看出去,可以看到一層層的神殿樓層,感覺象是在高樓大廈上看着前面更爲高的大樓。
“敖灝龍王,現在你打算怎麼做?”麒寒看着前面,語氣微帶沉重:“龍王也應該明白,如果用搶,黛琳會跟去東海,再將孩子搶回來。她的能力是怎麼樣的,龍王也親眼目睹過。懷孕時,所懷的龍族骨肉、跟她靈氣相互補足、相當是修煉,目前可能你和我都快不是她的對手,而她的能力有可能只提升到一半。黛琳不會輕易做出過激行爲,但不能保證爲了女兒,使靈氣無法控制。”
敖灝沉默不語,他不是不想開口,而是在關鍵時刻,一旦開口,就要有個結果。麒寒說的是實話,否則龍女一出生,也不會出現如此徵兆,並且敖灝也感覺到了女兒身上那股從孃胎裡一起帶來的微弱靈氣。
麒寒轉過身,看着敖灝,象是男人和男人一般的對話:“敖灝龍王,你已經得到了龍嗣,可以說是得償所願。黛琳和我們都做出了犧牲,對你我從不要求什麼,只希望你能想出一個最好的辦法,不要讓她傷心。”
楚黛琳將孩子放在身邊,自己側身躺着,這樣可以一直看着孩子。女兒長得真漂亮,怎麼看都不夠,長大後不知道會迷倒多少個龍族。但是敖灝就要將她帶走,以後見到的機會就少了。。。想着想着,楚黛琳就忍不住掉眼淚。
“怎麼又哭了?”鳳焰趕緊的再幫她擦眼淚:“都說了,月子裡哭很傷眼睛的。”
“不要,我不要女兒離開我。”楚黛琳那個傷心難過呀,真恨不得立即抱着孩子從露臺上跳下去,然後逃得遠遠的,逃到龍族找不到的地方去。
麒寒帶着敖灝進了屋,一見楚黛琳正在掉淚,不由眉頭一緊:“怎麼了?”
鳳焰還幫忙擦着,無奈地回首輕語:“可能是產後憂鬱症。”
敖灝走到楚黛琳面前,見到她緊張地抱起孩子,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他,不由笑了出來。他緩緩坐下,柔聲道:“黛琳,對不起,剛纔我心急了。你說得也有道理,女孩子家離不開媽。要不這樣,等你出了月子,你就住到神山上,那裡離東海近。每過十五天,我就將孩子帶到神山,我們一起帶孩子過個十五天,好嗎?”
這是什麼辦法,那不就離開了神殿了嗎?楚黛琳抱着孩子猛搖頭。
麒寒也走了過來,證實了這個說法:“黛琳,你跟鳳焰回神山住。神殿離神山五日路程、來回十日足夠有餘,你每月回神殿住五日就行了。”
“這樣好嗎?”鳳焰覺得有點不妥。
“有什麼不好?以後黛琳每月都可以看到孩子半個月了。”麒寒微笑着,很是灑脫:“黛琳,不要再哭了,你哭得夠多了,哪有生靈會流那麼多的淚。”
楚黛琳心顫了,爲了能讓她生下龍嗣,麒寒做出了讓步,這次爲了她,又做出了讓步。以前,麒寒是對她最爲嚴厲的,現在卻是他忍讓最多的。
她思前想後,狠了狠心腸,將懷中的女兒,雙手推給了敖灝:“你,拿去立即抱着就走,以後有空回神殿帶給我看看就行,快走,快走呀,不要讓我改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