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穿着精心裁剪、很是貼身龍袍的,面貌俊美男子,正坐在牀邊,而他身後是被風吹起的長長簾布,從簾布露出的外面夜空,正星光璀璨連成了星河。海被風吹起,輕拍在船外壁上的聲音,柔和地‘譁~譁~‘響着,船也如同搖籃一般輕微搖晃着。
這是如此的詩情畫意,美麗得簡直可以讓人心碎。
楚黛琳不忍心去打破這樣的意境,她躺在牀,靜靜地欣賞着。、
過了許久,敖濛緩緩問:“如果剛纔是我受了傷,你會象對敖瀛一樣對我嗎?”
楚黛琳沒有猶豫,直接回答了:“任何人受傷,我都會這樣做。”
敖濛回味了一會兒後,又問:“爲什麼?”
“因爲命是寶貴的,比任何愛恨情仇都重要。”她還是按照本意,想都沒想的回覆。說完後,也陷入沉沉的思考中,當時沒想太多,沒去想用人工呼吸的辦法,領主和敖灝看了後會有什麼想法;也沒去想這樣會讓敖瀛越發的不肯鬆手。唯一想的是,留住敖瀛的命,只要命留住了,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生命在危機關頭時,會迸發出其的重要性,讓其他俗事都退居其次。那麼敖濛以前所犯的錯呢?好似在歲月中,在他努力地補救中,正在慢慢地淡去。。。難道她成熟了嗎?成熟到可以原諒錯誤。
敖濛好似察覺出了她的想法,自嘲地微微一笑,目光微帶不自信的遊離:“黛琳,我已經深刻體會到,什麼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以後我再也不會犯錯了,永遠不會!”
楚黛琳沉默了許久,終於開了口:“我過世的外婆曾說過,人不可能不犯錯,人就是在犯錯中長大的。無論是七個月還是七十歲,都有可能犯錯,但只要知道錯了,並且改正,那麼還是好的。”
聽到這話,敖濛感覺出其中的涵義,立即欣喜地看着楚黛琳,他咬了咬脣,並沒有直接問,而是問了其他的:“你外婆一定是個很好的人。”
“是的!”楚黛琳陷入了回憶中,想起了十四歲前外婆帶着她的點點滴滴:“我從小長得醜,父母都不喜歡我。外婆見我可憐,就將我領在身邊,一直照顧着我。她教導我很多的道理,到現在還激勵着我。”
敖濛輕聲地問:“能說一些嗎?讓我也聽聽。”
楚黛琳點了點頭:“她教我,哪怕在逆境中,也要堅強的活着,因爲自己了斷的本身,就代表着徹底輸了。人只有活着,纔會有希望,纔有可能會贏。這句話直到她去世很多年,我才明白了,是如此的正確。”
敖濛笑了,笑得如此的俊美:“確實很有道理的話。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說完敖濛幫她掖了掖被子,當看着她的臉,四目相對時,敖濛微微猶豫了下,但還是低下了頭,在她臉頰上親吻了一下。這才站起,轉身離開。
楚黛琳躺着,剛纔沒有動,接受了敖濛微帶親暱的吻。看着敖濛俊長的背影,心這時才跳快了些!難道她還愛着他嗎,爲什麼只那麼輕輕一下,還是會有感覺?
不要多想了,還是睡吧,再過二個時辰,天都快要亮了。
“啊~!”剛走出帳篷的敖濛,突然在外面驚呼了一聲,將楚黛琳的睡意全部都喊走了。
“敖濛龍王,怎麼回事,怎麼了?”“黛琳,敖灝龍王,你們都來看看呀,敖濛龍王怎麼了?”外面傳來了睡在靈石旁,五個侍寢紛亂的喊叫聲。
楚黛琳立即爬了起來,連繡花鞋都沒穿,光着腳就跑了出去。
“啊,走開,走開!”敖濛抱着頭,臉上露出極爲驚慌的神色,見到有人靠近,就一反常態的揮舞着手臂驅趕。
“敖濛,是我!”敖灝已經趕到了,他都無法讓敖濛冷靜下來。
楚黛琳立即提起靈氣,細看敖濛的內心。只見他眼中的世界,已經變了個樣子,四周都是拿着各種置他死地物品的水族,一個個面目猙獰。
敖瀚也來到了,看到這種情況喊了一聲,試圖靠近,將敖濛制止住:“敖濛,快點清醒一下,告訴我們到底怎麼了?”
但在敖濛的眼裡,是一個長得奇形怪狀的蚌娘,手端着毒藥,一步步的露着陰險笑容靠近:“喝下去,喝下去。。。”每個身邊的人都變成了要殺他的人。甚至還有拿着鐵鏈的,要試圖將他綁上放置在遠處的剮龍臺。真是敖濛所有不快記憶的大結合,就是爲了催生他的恐懼感。
麒寒和鳳焰也飛身過來了,見到這樣的情況也明白了大概。是心魔!
一定是心魔弄出的幻覺,楚黛琳立即提起了靈氣,猛地閃到了害怕得幾乎發狂的敖濛身邊,用靈氣結成了結界,將所有東西都擋在了外面,包括空氣和聲音。
敖濛一下就清醒了過來,站在原地,心有餘悸地左右看着結界外、正圍在身邊的人,大口大口喘息着。
“醒過來了?”楚黛琳趕緊地安撫着:“千萬不要害怕,否則就中了心魔的當了。”
敖濛呼吸漸漸平緩,吸了口氣:“但那感覺太真實了。”
楚黛琳提醒着:“我都看見了,但你不能害怕,再見到的話,一定要對自己說,這一切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記住,我會陪在你身邊的。。。”
“哼哼哼,以爲弄個結界就可以擋住我嗎?”楚黛琳的話立即被打斷了,心魔陰險地笑着:“要知道他可是簽下盟約的,現在要履行一下,再次進入到我製造的恐怖中來吧!”
楚黛琳也不管其他了,趕緊地喊道:“我就在你身邊,就在你身邊。。。”
“啊!”敖濛一聲慘呼,又雙手抱着頭,象個孩子一般的蹲了下來,痛苦地呻吟着:“你們都走開,走開,不要在這裡。”
完了,連如此密封的結界都擋不住心魔的幻覺。
敖瀚好似聽出了什麼,微微皺眉:“心魔剛纔說什麼,說敖濛龍王曾和他簽下盟約,難道敖濛龍王和心魔打過賭了?”
“好厲害呀!”敖瀛臉上的傷口只剩下一些淡淡的紅,復原得很快,大約過個兩三日就會全部褪去。他瞪起了眼:“要將融化的岩漿澆在胳膊上,燙去皮肉,用龍血喚醒心魔!這傢伙真那麼做了?他瘋了嗎?”
“怪不得上百萬年銷聲匿跡的心魔又出現,原來是他召喚出來的。讓我們一起倒黴!”敖瀚沒個好氣的火上澆油。
“這個傻蛋!”敖灝怒氣一下就出來了,他走上前去,抓住了蹲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敖濛雙肩,一把抓起後使勁的搖晃着:“快清醒一下,快點。心魔沒什麼可怕的,只要明白眼前一切都是假的就行!快點醒過來。”
“放開我!”敖濛反而發了狂,雙臂猛地推向了敖灝胸口。
“小心!”麒寒眼疾手快的閃了過去,用靈氣擋在了敖灝的胸口處。
巨大的衝力,立即將兩人都推了出去,接連後退了二三步。
敖灝站穩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小子用真氣了!”
一個瘋子其實並不可怕,就怕在他有力量。
彰固見到此景立即喊道:“我來把他送到遠點的地方,看看能不能脫離心魔的控制。”
“嘿嘿,沒有用的,沒有!”心魔在罩子裡喈喈地笑着:“哪怕你送我到世界的另外一邊,他還是會提供給我食物。嗯,龍族的恐懼就是和其他生靈的不一樣,好美味呀。”
“你別逃!”戈弘耳尖,聽到角落裡有輕微的“悉悉索索”聲。臨威立即速度極快的閃過去,捏着試圖又躲起來的玄武回來了。
“你這個膽小怕事的老不死!”戈弘磨着牙,將玄武一把奪過:“你好好看看,這個到底怎麼辦?哦,這個是你的尾巴,這個纔是你的頭。”
對準了位置,玄武無奈的微微探出腦袋,看了眼,雙臂到處亂揮,發了瘋般的敖濛,也是很無奈:“沒辦法,打過賭,就是立下盟約,終身要提供給心魔食物!”
“開什麼玩笑!”黑鷹冷冷的道:“打賭只是一次,哪本書、哪一條上寫着,必須供應一輩子?這是不合理的,神殿沒貼出什麼告示,但也不證明所有來吃的飛禽走獸,就可以享受一輩子的吃喝!”
“是呀!”雲雕也立即接口了,轉問鳳焰:“鳳領主,你見到過哪本書上寫着和心魔打賭,就被控制一輩子?”
鳳焰想了想後,很負責的回答:“沒有!”
彰固立即問龍族:“敖瀚龍王你喜歡讀書,你見到過這樣的書嗎?”
敖瀚也回答:“沒有,但有本書是殘缺的,最後一句沒了。。。”
幾個侍寢嘴巴統一的快,立即就回應:“沒了就是沒有!”“書中寫的規則沒了,當然就沒了。”
玄武一愣,隨即將頭探出得更多了,用前爪撓了撓腦袋:“說得有些道理呀。”大約是吃誰的飯,嘴巴當然就偏向那裡。
心魔陰森森地道:“書上沒有、並不代表沒有。如果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回去補寫上這條!”
楚黛琳突然發現心魔開口說話時,敖濛好似痛苦減少了,又蹲在了地上,雙手抱頭大口喘氣着。
看來心魔一說話就會分心,那麼就引它多說話,給敖濛時間去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好!”她立即大聲喊着,讓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到她身上,象是理由十足的樣子:“回去就補上。但是我們現在才知道,所以說,以前的賭約就一次性,不存在終身制的。大家說是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