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焰想了許久,於是試探的問道:“如果麒領主對神女還有隔閡,可以暫不歸位。先進神殿居住,等到一切疑慮解除,再宣佈也行。”
彰固一愣,這方法從未有過,但是並沒有規定不能使用。他思慮後回答:“需要徵求麒領主的決定,請讓我回去稟明。我和捷敏也打擾了多日,能否一起回去?”
楚黛琳的心提起了,應該扣留下來,如果麒寒真如他們所說的那麼爲獸着想,那麼手上多少有點砝碼。但鳳焰卻答應了:“可以,何時動身?”
“現在就走。”彰固看到楚黛琳的神色不對勁,覺得事不宜遲,應該儘快離開了。
鳳焰對着洞外發出一聲鳥鳴,隨後對彰固道:“黑鷹應該已經準備好了晚飯,這裡離神殿需要飛二天,你們就帶去吧。”
“謝謝鳳領主”彰固禮節性地點了點頭,看了楚黛琳最後一眼出了洞。
鳳焰走到楚黛琳身邊,摟着她,微微一笑:“彰固首領看來很喜歡你,但你卻很冷淡,哪怕你能稍微表示出一點好感,也許他會爲你去做一切。”
楚黛琳癟着嘴,很是委屈:“他願意爲我做一切又怎麼樣?獸死也不敢違背麒寒。麒寒不讓我當神女,他也不敢稱呼我爲神女。”
鳳焰摟着楚黛琳慢慢走到洞口,看着洞外的風景。不一會兒,彰固化身爲蝙蝠,有力的後爪抓着捷敏離開了神山。
而捷敏腰間綁着裝着彰固軟甲的包袱,手裡拉着用一塊巨大棉布做的、誇張大的包袱,從包裹上滲出的油能看出,應該是烤野豬之類的食物。
捷敏被彰固雙爪抓着腰部,雙手拎着大約跟他人一樣大的包裹,一路大呼小喚着:“哎呀,輕點,我要吐啦。。。等出了神山你把我放下吧,我寧可自己跑回去。。。”
“鳳”楚黛琳見他們越飛越遠,最終成爲一點,再也看不清楚。她喃喃着:“如果麒寒答應,我願意不當神女,只要我們能回到神殿。我會慢慢學着如何當一個好的神女,讓麒寒最後接受我。但他如果還是不答應。。。”
鳳焰低頭輕輕吻了下她的額頭:“不會的。如果連這樣他都不答應,就證明。。。他確實有問題。那麼我就不會坐視不理,讓他企圖獨佔權利。”
楚黛琳轉過身,擡起頭,憂慮地擡頭看着鳳焰:“他真的不答應又怎麼辦?”
鳳焰長長嘆了口氣,做了最壞的打算:“神殿不能一直只有一個領主,但我不想離開你,那麼只能用武力解決了”
武力?戰爭?楚黛琳不想這樣,上次雲雕爲了他受傷已經讓她見識到了血腥,不想再見到血,甚至死亡。
她緊緊的抱住了鳳焰,用顫抖的聲音問:“鳳,這樣做是對的嗎?告訴我是不是對的?”
“當然是對的”鳳焰緊緊擁抱着她,一如既往般深情:“麒寒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另一個領主帶着隨從進入神殿,你已經退一步暫時不當神女了,那麼就應該算我的隨從。如果他連這個最簡單的要求都不肯答應,那麼我就絕對有理由向他開戰”
楚黛琳閉上眼,伏在鳳焰的胸前,惆悵而期盼着。。。‘麒寒答應吧,只要進了神殿,我就將所有一切告訴鳳,一定’她的心中暗暗下了決定。
等待需要四至五天時間,等待總是難熬的。幸好有着一洞的書籍可以陪伴,楚黛琳除了吃飯之外,一頭扎進了書堆裡,如同書蟲一般飢渴地啃着未知的知識。
“神女,水果湯好了”黑鷹端着一碗用各種水果燒成的水雜燴甜湯走進書洞,將碗小心的放在了還在看長得如同《清明上河圖》一般卷軸的楚黛琳手上,提醒着:“還是吃了吧,否則一個不小心將湯倒翻在書上,負責官員會生氣的。”
“嗯,嗯~”楚黛琳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勺,舀了一勺擱嘴裡。嘴裡嚼着,但眼睛還是沒離開書。
這書看起來是捲動左邊卷軸,將右邊卷軸卷的紙張卷出來,等看完後,再拿右邊的卷軸將所有的紙張卷好,以供下一次查看。
楚黛琳看完了一段,不好意思的看着黑鷹:“能不能幫我捲過去一點?”
黑鷹於是俯身幫助捲過去一點,順便看了眼:“這種書很深,看得懂嗎?”
楚黛琳邊吃邊道:“還在學。現在連陰陽八卦圖,這種基本問題還在想是怎麼回事。”
黑鷹於是解釋了起來:“這種理念就是,世界源於一點,這就是太極。兩儀就是這個”他手指點着木頭桌面畫了個圈,簡單地畫了個太極圖:“一切分陰陽兩面,但又不是絕對的。所以圓形沒有等分,而是彎曲着,代表陰中包含着陽,陽中包含着陰,任何事物都不是一塵不變的。而且黑與白中各又對等的一個圓圈,代表陰中有陽,陽中有陰。”
楚黛琳若有所思的道:“陰暗中也有光明的一面,光明中也有醜陋的地方。”
“正是”黑鷹指着書中一段話:“這句話是一個人類,叫老子所寫,很有道理。”
楚黛琳心中慢慢地讀着: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這句話以前也學到過,《塞翁失馬》裡有。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福與禍相互依存,可以互相轉化。比喻壞事可以引出好的結果,好事也可以引出壞的結果。
好象不大對吧,那麼麒寒對她實施的暴虐,她又得到了什麼好的結果呢?除了胸口中央那個消不去的疤,也許唯一的好處就是,如果沒有鳳焰在身邊,半夜身上冒出的少許亮光,可以吸引更多的蚊蟲。
麒寒,一想到這個名字,打心底就有種牴觸情緒。楚黛琳不再去想,將注意力放在水果湯上,一勺藉着一勺吃了起來。
還真是好吃,吃得她眉開眼笑起來:“好象好多好多水果,一共多少種水果呀?”
黑鷹淡淡地回答:“十多種吧,怕你吃不掉,所以每樣只弄了一塊。就連去殼去皮的葡萄都只是三四粒。”
“是不是很麻煩?那麼其餘水果呢?”楚黛琳吃完了最後一口,笑着問。
“不麻煩”黑鷹接過碗,擱在旁邊,到一旁看看有沒有心儀的書,悠悠道:“反正都是果樹上被蟲啃得只剩下一點的,拿來去掉皮正好下鍋煮。”
被蟲啃的?楚黛琳腦海中想象着一條肥大的青蟲正在啃噬一隻蘋果或者梨,隨後黑鷹過來了,摘下這隻被啃得只剩下沒幾口的果子,手一抖,蟲子甩掉後,扔進了包裹中。隨後回到了神山,用刀將被啃得面目全非的果子,隨便去了皮和被啃表面,直接扔進了鍋煮着。
黑鷹白了她一眼,加強道:“只有甜的果子纔有蟲啃,這些都是啃得只剩下沒幾口,拿來做湯很甜吧?”
搞了半天,這湯是吃蟲子吃剩下的。楚黛琳有點反胃,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怎麼了?”見她臉色有點發青,黑鷹有點想不通了:“蟲子很好吃的,很多禽類都吃蟲子。要不是鳳領主不喜歡看到蟲子,禽類還想進貢呢還有蟲子醬,就是拿最肥的白條蟲,搗成泥,據說入口綿甜,比奶油還要柔滑。。。”
“唔。。。”這下不想吐也要吐了,楚黛琳捂着嘴噁心了半天,終於將蟲子醬從腦海裡剔除出去,喘着氣道:“如果不想讓我全部吐出來,麻煩以後不要說蟲子了,如果再燒這種蟲子吃剩的食物,也千萬別告訴我是怎麼做的。”
黑鷹好象沒聽懂意思,還用嚴肅的神情安慰着:“放心吧,蟲子醬很難吃到的。要搗成一小碟醬,需要啄木鳥扒開幾十棵樹才能挖到足夠的量,而啄木鳥一捕到蟲就吃了,就連我都沒機會吃到一回。”
肥肥肉鼓鼓的蟲子,還會一拱一拱地在樹皮內蠕動着。。。不好,又犯惡心了
楚黛琳趕緊的捂住耳朵,雙目看着書,只覺得渾身都象見到毛毛蟲一般,起了雞皮疙瘩。
黑鷹見她不要聽他對於這個世界美味的獨到見解,也就拿了卷書,到一旁也看書了。
慢慢進入思考,不一會兒楚黛琳又不懂了,於是喊了聲:“黑鷹,過來看看好嗎?爲什麼說陰有時爲陽,陽有時爲陰。陰就是陰,再怎麼也不是陽吧?”
黑鷹走了過來,坐在她的身邊,看了眼後解釋道:“比如說,你的世界是陽,這裡的世界是陰。但是你來到了這個世界,那麼這個世界算作陽的話,那麼你原來的世界不就是陰了?陰陽本身就是個定義而已,你認爲哪裡是陰,那麼這塊地方就是陰,哪裡是陽,那麼那塊地方就是陽。”
楚黛琳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後笑了笑:“謝謝”又低下頭繼續看書了。
黑鷹怕楚黛琳後面還有問題,索性就坐在她旁邊,和她一起看這卷書。
這卷書確實有點意思,以前也看過,但沒有深究。今日因爲楚黛琳看得慢,所以看完這片後,只能繼續看一遍。不知道爲何,看了了三四遍,還沒有想離開的想法。
一股特有的味道,慢慢地進入了鼻腔。哪怕黑鷹的嗅覺遠沒有獸類,以及他的視力好,但還是能嗅到。
黑鷹將視線從卷軸上,移到了楚黛琳的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