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蜂的事弄得每個人都睡不着,楚黛琳也無法入眠,在船艙裡的牀上翻來覆去的。她坐了起來,小心翼翼地下了牀,拿起了放在牀邊矮櫃上的衣服。
牀上同睡的敖灝立即就驚醒了,或者說他也根本沒有睡:“不睡嗎?”
楚黛琳微微嘆了口氣:“睡不着,出去走走。”
見楚黛琳一隻手不方便,敖灝下了牀從她手中接過衣物,幫她穿了起來:“要我陪嗎?”
“不用了,你早點睡吧,我一會兒就回來。”楚黛琳看着敖灝,心中不禁淌出了甜蜜的感覺。敖灝身爲東海龍王,一直只有被伺候的份,現在反過來伺候她。而且爲了她做出了許多的讓步,哪怕以前有什麼怨恨,隨着時間的流逝,也漸漸淡了。現在與他的感覺就象是老夫老妻一樣,其實孩子都有了,還有什麼可以怨恨的呢?
“好了!”敖灝幫她穿好衣服後,還幫她在身外披了條披風。夜晚會涼,是生怕她凍着了。
楚黛琳笑着踮起了腳,在敖灝脣上輕輕一吻,柔聲道:“我走一圈就回來,你早點誰吧。”
敖灝笑着點了點頭:“好的!”又回到牀上蓋上被子睡了。
楚黛琳走出了船艙,慢慢地在船上走着,從船尾走到船頭,一躍而起,跳到前面一艘船上,繼續慢慢地走。今夜月光皎潔,已是滿月,同樣的月光一定也照在神殿。不知道鳳焰和麒寒會不會站在門外的走廊上,望着月亮思念她。
她的思維又挪到了巨蜂上,玄蜂,腹如壺,有毒!是蜂基本都有毒,毒讓小小的蜜蜂變得有點可怕,而現在卻是那麼大隻,飛着時的感覺,簡直就象一架裝滿彈藥的直升飛機,隨時會開火攻擊。
又到了船頭,她利用靈氣高高躍起,現在她不光有靈氣,還有龍族的真氣。但她還是習慣使用靈氣,用了那麼多年,要想改變就還需要時間。繼續慢慢地走着,想起了剛到這個世界時,鳳焰和麒寒教導她如何控制靈氣,讓靈氣成爲她的幫手。七八年前的事,彷彿就象是昨天發生的一般,成了龍女後,原有的關係被打破,她不得不離開神殿。
擡頭望了下月亮,今夜又是萬里無雲,沒有一朵雲彩,只有風忽快忽慢。心中忍不住一陣絞痛,麒寒和鳳焰此時應該沒睡,鳳焰正在想她,否則風不會一會兒柔和,一會兒猛烈,就象鳳焰的心。
又到了船頭,她跳了起來。當要落下時,突然閃出一條人影,也躍了起來,在空中將她接住,輕輕地落在了甲板上。
是敖濛,橫抱着她,到了甲板上,溫和地問:“爲什麼還沒睡?蜂類應該也是晚上睡覺,白天出來。不休息好,白天如果碰到了,哪有精力對付。”
看敖濛身上衣服整齊,楚黛琳笑了笑,一條胳膊勾住了他的脖頸:“你不是也睡不着?把我放下吧,有沒有水,我有點口渴。”
坐在木桌旁,看着蚌娘臉上帶着倦容,但依舊一絲不苟地泡着茶,楚黛琳對着坐在身旁的敖濛道:“只要一口水就行,喝了茶不就更睡不着了嗎?”
此時蚌娘將茶恭敬地放在兩人跟前,敖濛端起了茶,喝了口:“是竹葉薄荷泡的茶,這次去神殿也讓鳳領主嚐嚐,也許他會喜歡新的味道。”
楚黛琳端起了茶喝了口,果然是,竹葉味本來就很淡,現在混入淡淡的薄荷香氣,口味立即變了,很爽口,適合中午太陽最熱的時候喝。
喝了兩口茶後,敖濛輕聲地問:“黛琳,你對我。。。還恨嗎?”
楚黛琳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死都死過了,還恨什麼?只要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重要。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吧,多想想將來,以後的日子還長着。”
敖濛笑了起來,深深地看着她,半響才悠聲道:“說得還真直白。”
楚黛琳戲謔了起來:“是不是應該說,臣妾得王之寵愛,豈敢妄自菲薄,只求王萬年安泰之類的話?”
敖濛裂開嘴笑了:“有那麼點意思,還是不要這樣說,聽到你這樣說,不但不習慣,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看着敖濛,楚黛琳臉上笑容帶着幾分回憶:“你也應該多笑笑,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從沒見過龍可以笑得那麼燦爛。”
敖濛眼睛微微轉了轉:“所以一下就把你給迷住了?”
“是呀,迷住了,真的迷住了。”楚黛琳自嘲地笑了,此時好似說的不是自己的事,而是別人的事。所有一切往事漸漸遠去,任何愛與痛都好似有點麻木了,只在腦海中刻下當時的記憶,蝕骨錐心的感覺淡了。
“黛琳!”敖濛長長地嘆了口氣:“看來我們都有點老了。”
他象是強打起精神一般,轉過身,輕輕捏着楚黛琳的下顎,此時眸中透露着深情:“但我們不能老,否則以後還有三千年該怎麼過?我還愛着你,從來沒有變過,以後一定也會愛着你。哪怕愛好似隨着時間被磨平了,其實只是表面看上去平了,而實際是深深的嵌在心中。我相信你也對我這樣,黛琳,有你在,真好。。。”
說完脣輕輕貼上,慢慢地輕柔慢碾了起來。。。
別,會變身的!楚黛琳心中暗暗叫着,卻怎麼也不捨得推開敖濛,反而抱緊了敖濛,與之脣舌纏繞了起來。
蚌娘一見不對,就立即走開了。而此時有人走了過來,“咚,咚!”有東西重重地擱在泡茶的桌面上,將兩個深吻中的人驚醒。
楚黛琳和敖濛立即放開了手,端正的又坐好。
是一同隨船過來的旭躍,他將一碟豆沙包、一碟桃酥放在桌上,淡淡地道:“小心別把船弄沉了。”隨後轉身離開。
看着桌面上的點心,楚黛琳和敖濛相對望了眼,頓時笑了出來。擡起了手,去拿點心吃了。
船繼續往神殿行駛,估計大約二天不到的航程就夠了。幾天沒有下雨,龍族都不敢出來,所以兩岸的草有點發黃了。當風吹過時,甚至還能看到一些細微的灰塵飄起,土地已經有點乾旱。但吃腦髓和內臟的巨蜂不解決掉,郡王們可能都不敢出來變身施雨。
中午到了,大家都聚集在一條船上,小寶在旁邊看書。幾位龍族湊了三桌圍棋正在下着,楚黛琳則半靠在軟榻上,手中拿着書,無聊時看幾眼,累了時閉上眼休息下。
此時遠處傳來了一聲聲狼嚎聲,原本躺在甲板上懶洋洋睡覺的戈弘猛地驚醒,豎起了耳朵聽了起來。
隨後戈弘翻譯了起來:“神殿知道,開始尋找,互通消息。”
聽到這話,楚黛琳知道神殿暫時還沒事。只要沒事就好,否則神殿真是巨蜂養育後代的老巢,那麼就慘了。
龍王們聽到後,繼續下棋。反正什麼事情等到回到了神殿後,再做商量,現在能悠閒就先享受起來吧。
楚黛琳躺在軟榻上,又出了神,想着這巨蜂現在會在什麼地方,到時會去神殿嘛。想着想着,她突然有了主意,坐了起來:“停船靠岸!”
雖然不知道楚黛琳要做些什麼,敖灝還是命船按照她的話靠了岸。
此時天色已暗,他們直接在岸邊生火,邊吃着燒烤邊聊了起來。
各種肉類在火上嗞嗞作響,楚黛琳將想法說了出來:“巨蜂既然不出來,我們就將它引出來。如果巨蜂引出來的話,大家看,能有幾分的勝算把它消滅了?”
這個提議有點大膽,但不是不能做,敖灝比較保守謹慎地問:“巨蜂移動速度一定比我們還要快,如果引出來的話,怎麼引?”
楚黛琳微微一笑:“當然是我!”
“不行!”幾乎所有人都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
戈弘更是跳了起來,大聲地嚷嚷着,極力反對:“黛琳,你的手都沒長好,又去要冒險?這次可不是要吃掉你的手,而是吸掉你的腦子和內臟,手臂沒了還可以長,腦子沒了能長出來嗎?”
這正是其他龍王也反對的理由,敖灝沉聲而言:“心肝脾肺腎,龍族都能重新長出來,但必須是缺少部分,而不是全部沒了。一下全被吃掉,照樣會死。而腦部是龍族最脆弱的地方,所以龍的頭骨堅硬,保護着腦髓。巨蜂能將堅硬的骨頭都砸開,大象的頭骨還在船上,可以去看看,象是被銼刀鋸開一般。”
那頭死去的大象頭部皮肉全部被蝦兵蟹將啃掉後,只留下骨頭,搬上了船,想送到神殿給兩位領主看,留着可以做參考。大約碗口般粗的斷口四周凹凸不平,就象是鐵鋸子一下一下拉出來的樣子。
楚黛琳站了起來,從旁邊取了根半米來長,用於燒烤串肉的細鐵棍,隨後交給了敖灝:“拿着,刺我!”
敖灝一愣,看着手中的鐵棍,爲了串肉方便,鐵棍前方還弄尖了,簡直就象是武器。
楚黛琳站在他跟前,嚴聲道:“刺我,只要我受傷了,就會打消去引巨蜂的想法。”
原來是這樣,敖灝明白了。那麼就將她弄傷,但傷在哪裡比較好?刺四肢,這些部位很容易躲避掉。那麼就刺軀幹,那些重要內臟要避開,否則把楚黛琳重創後,又要養着了。
想清楚後,敖灝渾身的銀光乍起,猛地收斂後在體內龍珠聚集。龍珠發出光芒來,就連在敖灝的身體裡,都能看得到光亮,將敖灝人透射得象是天神降臨。隨後被放大數倍的真氣以極快的速度流竄到敖瀛的手上,並汩汩透出在鐵棍上形成光亮的一層。
一定要將她弄傷,否則她一定不會罷休!
“小心了!”敖灝提醒了一聲,將鐵棍尖銳的頂部對準了楚黛琳的腹部就猛捅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