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不由地看向眼前這個侄女。
她很早就知道這個侄女與他們這些陵戶家的閨女不一樣,心高氣傲。現在才入楚王府不足一月,更是變得認不出了。
馬氏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斂了情緒,笑着說道,“你們一家住在鎮上,逢年過節也不一定能回來一趟,家裡有了事,託人稍信給你們,你們也忙顧不上回。那會長至生母不在了,我記得爹孃是託人給你們說過的,只是你爹那會沒回來。”
後來棺木還是大哥請了假親自去鎮上辦的。
林蘭貞一聽,便沒再多說。
他們家一年裡確實極少回陵村。
馬氏看她的表情也知她在想什麼,對這個侄女又失望了幾分。
只是該說的還是要說,省得她多想,給四妹惹來麻煩。“長至年年都被爹孃領着去拜祭他娘,這些你們該是知道的。”
“可林家不在昌平,現在長至的姑姑找到了他,爲什麼不把她遷回自家墓園?”
馬氏心裡嗤笑,進了楚王的後院,也被染上富貴人家的多疑病了。
“哪家墓園的風水有皇陵好?”馬氏說完還一副羨慕的表情,“我們從陵村出來,將來估計也沒法埋在那邊了。你三叔頗爲遺憾呢。”
林蘭貞心裡不屑,埋在皇陵那地方,還不是世代都是陵戶?難道後輩子孫還能成龍成鳳不成?
不對,她現在不就入了王府了?
她將來的兒女不就也流着皇家血脈了?
林蘭貞眼睛一亮,難道真是先人埋得好?
林蘭貞不確定了。要不讓祖父祖母在皇陵給爹留一塊地方?
馬氏看了她一眼,又垂下頭去。這個侄女不知又在琢磨什麼了,對方已經是富貴人了,跟她們也不一樣了,管不了,由着她去吧。
林蘭貞又套問了馬氏一些話,只是馬氏爲人警覺,又得了林照夏的叮囑,自然不會讓林蘭貞問出什麼別的來。
馬氏回了家,等林敬寧下差回家,便與他說起今日之事。
夫妻二人均搖了搖頭,林敬寧道,“由她去吧。我們和她不是一路人。以後二房……也少接觸些吧。”
馬氏點頭,“這些事我想着還是要和四妹說一聲。”
林敬寧點頭,“是要提醒一下她。看來楚王對王爺防備得緊。”
夫妻二人都覺得現在從越王府出來了,不好再跟林照夏那邊多走動,生怕林蘭貞盯着她們的動靜。
便寫了信,讓和樂次日從私塾回來,再帶去王府。
林敬寧夫妻說着話的同時,林蘭貞也讓人請來了楚王。
楚王府後院攔截楚王的人太多,幾乎是楚王纔回府,後院的女人就使出百般手段利用各種理由截人了。
現在楚王妃因孃家失勢,在楚王府很是低調,對後院一衆女人,也沒多管。這段時間幾乎可能說是楚王府女人們雨露均沾的蜜月時間。
只是誰承的春露更多一些,得看各自的手段了。
林蘭貞長相只算清秀,家勢更是拿不出手,但她就是把人截到了。
只因她派去的人向楚王回話,說是有越王府的消息。
楚王便彎都沒拐,徑直就去了林蘭貞的院子。後院一衆女人,把後槽牙都差點咬碎。默默記下這一筆。
楚王到了林蘭貞院子,林蘭貞早已篤定楚王聽了信一定會來的,早早讓人備下了楚王愛吃的菜式,服侍的那叫一個周到。
楚王雖納她入門別有目的,但也貪她年輕嬌軟的身子。未曾開墾過的土地,向來最惹人嚮往。
二人飯畢,林蘭貞說起今日召來馬氏,與她套問的一些話。
“那裡面是真的埋着林長煜的生母。我問說怎麼不遷墳回故鄉,王爺猜我三嬸是怎麼回的?”
楚王不愛女人故弄玄虛。但爲了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消息,也不介意裝一裝,把林蘭貞拉到腿上坐了,對她上下其手,“如何回的?” 林蘭貞享受着成熟男人在自己身上到處點火,給自己引起的震顫,喘息着回道:“我三嬸說,誰家墳地的風水有皇陵更好呢!”
楚王手下一頓。
倒沒想到是這個理由。
他曾想過那裡面是不是真的有人,若有人,按時人葉落歸根的想法,哪個人,特別是女人,願意孤苦伶丁埋葬在異地他鄉呢。
沒想到竟是這個理由。
便也釋然了。普通老百姓對皇室有種天然的敬畏,皇陵的風水確實沒哪家的墳地比之更好了。
被林蘭貞的嬌喘給擊得無法更多思考,決定把此事撇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次日,下晌和樂從私塾出來,徑直去了越王府,他登門的時候,沒想到竟見到長至。
兄弟二人好幾日未見,分外想念。
“哎,我還是想住在你家後院。”
住越王府後院,他能常常到前院找長至玩,王妃姑姑也常常邀他和弟弟妹妹到王府的園子裡玩,還讓人做好吃的糕餅點心給他們吃。
還常常請他們在王府裡吃飯,他們在越王府裡玩得可開心了。
而且越王府有戲社,他們常常能看到最新排的戲,還不要錢。
他和冬雪、小寶,最喜歡到戲社看戲了。
現在搬到楚王府後院,爹孃都不肯讓他們在外多走一步。他們都知道楚王府和越王府是不同的,出了錯會被人打板子。
弟弟妹妹每天被關在院子裡,已經鬧了好幾次,要回越王府住了。
哎。
長至見他難過,於心不忍,“要不,我去求我姑父和姑姑,讓你們重新搬回來?”
和樂搖了搖頭,他長大了,有些事他已經懂了。他問過爹孃,爹孃也跟他說了一些,他都懂的。
“不了,爹說我們住到那邊是爲了幫你姑姑姑父。說要不了多久,我們就又能住到一起了。”
長至明顯也問過爹孃,三舅舅一家爲什麼搬走的事。
他比和樂知道的還要多,爹還把計劃告訴了他,他心裡什麼都明白。
“那你想回來就回來,我給你收拾一個院子,留給你們住。你休沐就帶冬雪和小寶過來玩,我帶你們去戲社看戲,去逛園子。”
和樂眼睛一亮,很快又萎頓下去,“十天才休沐一日呢。”
哪裡像以前,天天都可以跑前院來玩。
“我真羨慕你,你的先生怎麼那麼好,五天就能休兩日呢。”太羨慕了。
他要是對私塾先生說能不能讀五天書就休兩日,先生怕是要把他攆出私塾。
這個長至沒法跟他解釋。
只道:“我雖然五天就能休沐兩日,但我休沐也是有別的課業的。”
他比和樂更苦更累,他除了在現代要上五天學,週末在這邊還要跟着蔣先生上課。他哪有休沐日。
不過再過不久,他就會放暑假了,他上學就要畢業了,有兩個月時間他可以好好呆在爹孃身邊了!
再多的課業他也不怕!
又過了兩日,皇陵的第一批陵瓜送進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