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復誰？
他？還是李家？
記憶里老丈人在村裡名聲一直挺好，誰家有事找他幫忙，能幫的一定不推辭，前世認識半輩子，沒聽說過他有什麼仇人。
林啓風皺着眉，如果不是衝李家，那就是衝他了？
可他纔來第一天，找人結仇都沒時……
不對，昨天已經跟人結了仇了，林啓風猛然想起昨天被他踹過一腳的李小武，難道是他？
倒是有動機，也放過幾句狠話，可他那副蔫不出溜的樣子，能做出這種事嗎？
林啓風不確定，問李洪江：“李小武他們家是什麼時候發了財的？”
李洪江道：“沒多久，也就過了年才突然抖起來。”
“以前很窮嗎？”
“很窮，村裡都數得着了，主要是大年這小子不正幹，成天吊兒郎當、好吃懶做沒個正型。”
“那怎麼突然就發了財呢？”
“聽說是在縣裡攀上了什麼大老闆，跟人一起合夥做了生意。”
林啓風追問道：“什麼生意？”
李洪江搖頭：“那就不知道了，村裡人都是這麼傳的，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林啓風點點頭，又問：“縣裡最近發生過很多盜竊案嗎？”
“是有不少，隔三差五就能聽到一起。”
“以前也經常發生嗎？還是說，最近這段時間才突然多起來？”
“以前倒是也有，不過不像現在這麼頻繁，一兩個月能有一起，就了不得了，去年還消停了一段時間，也是過了年，才突然多起來的。”
林啓風若有所思道：“也是過了年嗎？倒是跟李小武他們家發財的時間挺吻合啊。”
李洪江看看他，道：“你該不會覺得這些事兒是大年乾的吧？不會的，大年這小子混是混了點，但也沒到六親不認的地步，我們村那振國，那是他親侄子，三十好幾了才娶到個媳婦，借了一屁股債，就指着拿結婚收的禮錢去還債呢，結果當晚就被偷了，新媳婦娶回家才半個多月，日子已經過不下去了，現在正鬧着要離婚呢，你說，這要是大年乾的，他能朝自己親侄子下手？”
李洪江搖着頭，怎麼都不信。
林啓風沒說話，如果只靠親戚關係就能排除嫌疑，那太草率了，一個窮極了、窮瘋了的人，幹出什麼事來都不稀奇。
正好這個大年風評還不好，發跡的時間和盜竊頻發的時間還吻合，很值得懷疑。
林啓風又問：“發生了這麼多盜竊案，沒人報警嗎？”
李洪江道：“怎麼沒有，報警的人都快把派出所的門檻給踩爛了，可到現在都沒抓到人。縣裡分局還專門成立了專案組，動靜鬧的挺大，可光打雷不下雨，就是破不了案，有什麼辦法。”
林啓風道：“這夥賊藏的還挺深，縣裡都拿他們沒辦法。既然破不了案，那咱還報警不？”
李洪江咬牙道：“報，必須得報，縣裡破不了案還有市裡，市裡如果也不行，那還有省裡，我就不信了，還沒人能治得了他們了？”
“那就報案吧，待會就去。”
李洪江道：“但也不能全指望公安，咱們自己也得想想辦法。”
倆人說着話，李竹琴李欣倆人已經把早飯做好了，李剛也像掐着點，進了家門。
李洪江問道：“人都通知了？”
李剛喘着氣：“都通知了，待會就過來了。”
李洪江點頭：“吃飯吧。”
五人一起坐到了飯桌前，正吃着，便有人進了門。
“大江哥，咋的了這是？你家也被光顧了？”
大牛急匆匆跑了進來。
李洪江嗯一聲，臉有點黑。
大牛怒氣衝衝的罵起來：“他媽了個巴子的，這羣狗日的玩意也太囂張了，昨晚我們前腳剛走，他們後腳就接上茬了？”
李洪江悶聲道：“行了，別罵了，吃過飯了沒？”
“扒了兩口。”
“那再吃點。”
“好。”
大牛上了桌，抓起饅頭吃了起來。
林啓風都看樂了，這傢伙倒是一點都不見外。
陸陸續續又有人來，等吃完早飯，院裡已經站了二十幾號人。
林啓風對老丈人在村裡的威信，有了更清晰的認識，英雄帖一發，一頓飯的工夫就能召集這麼些人，面兒很大。
李洪江跟他的老弟兄們開起了英雄會，號召大家行動起來一起抓賊。
林啓風聽了會，覺得不太靠譜，鬧得挺兇，可沒個策略沒個章法，無頭蒼蠅似的亂碰，哪輩子才能把賊抓到？
他搖搖頭，沒再聽下去，有這功夫，他還不如先去把車修一下。
先把胎補了，又把發動機檢查一遍，沒有問題之後，打火試了試，啓動成功。
“姐夫，你還真會修車啊。”李剛驚訝道。
“嗯。”林啓風應一聲，又問：“知道縣裡哪有修配廠嗎？”
“找修配廠幹嘛？你不是會修車嗎？”李剛奇怪道。
林啓風無語道：“會修車也得有東西才能修啊，玻璃被砸成這樣，你來告訴我該怎麼修，把它們粘起來？”
李剛訕笑兩聲道：“那怎麼行，還是去修配廠吧，我帶你去？”
“嗯。”
“現在就去嗎？”
“嗯。”
“那就走吧。”李剛很乾脆，說完就要上車。
剛打開車門，就聽旁邊傳來聲音：“剛子，你爸呢？還在家沒？”
是個男人的聲音，四十來歲，跟李洪江差不多大，長得有點磕磣，五官湊一塊，有點賊眉鼠眼的意思，頭髮倒是梳得齊整，大夏天的，穿條長褲，還蹬着皮鞋，也不嫌熱，走路一步三晃悠，活脫脫一副二流子樣。
李剛循聲望去，表情有些驚訝：“在呢。”
那人哦一聲，道：“那我進去瞅瞅。”
說完自顧自走了進去。
李剛小聲嘀咕道：“他怎麼來了？”
林啓風好奇道：“他是誰？”
李剛介紹道：“李大年，就是李小武他爸。”
林啓風眨眨眼，來了興趣，擡腳就朝家裡走去。
李剛傻眼了：“誒，誒，不是要去縣裡嗎，怎麼又回家了？”
“待會再去。”林啓風擺擺手，進了家門。
他正懷疑李大年呢，他就自己送上門來了，正好探探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