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名接受過現代科學教育的人,林啓風對這種事並不忌諱,反倒可以藉着這點趁機壓壓價,腳步一擡,向宅子裡走去。
衚衕、胡慶兩人緊隨其後。
進門就見一面影壁,牆面疊砌考究、雕飾精美,上面刻着一些吉辭頌語。
進到院子裡,收拾的還算乾淨,青磚鋪就的地面,雨過天晴也不怕積水,一道垂花門連接向後院,也就是內宅。
環境不錯,也不用大修,買來之後打掃過後就能直接住人,林啓風越看越滿意,就是遠遠瞧見大廳正中掛着的黑白照片,有點滲人。
照片上是個男的,看年紀也不過五十出頭,這麼早就走了,也算有點遺憾吧。
“你是來看房子的?”聽到院子裡的動靜,大廳裡走出來一人,二十來歲,一頭長髮快遮住眼,鼻樑上架副眼鏡,可能是悲傷過度,臉色有點蒼白,見到林啓風,再看到他身後的胡慶,明白過來,問道。
“對,來看看情況,合適的話我就買下了。”林啓風回道。
“隨便看吧,家裡就我一個人了,也沒什麼避諱的。”那人隨意道。
“不用看了,剛纔大致看過,總體上不錯,就是大門得重新刷漆,牆面也得修補,耳房廂房這些門窗也都透氣了,都得費番功夫,還有你家裡剛走了人,這種情況這個價錢就太高了。”林啓風挑了一堆刺兒。
“你要真想要,價錢可以降點,兩萬九,但必須一次性付清。”那人想了想道。
“還是太高,你家裡剛走了人,不介意這點,還能一次性拿出這麼多錢的人可不多,一口價,兩萬。”林啓風搖搖頭,抓住他家剛死人這點不放,開始砍價。
一下降了一萬,那人明顯急了:“兩萬想都不要想,這可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前兩年剛發還回來時,還仔細修繕過,全產權,桌椅板凳、鍋碗瓢盆全都是現成的,買下就能住,省了多少麻煩。”
倆人一頓扯皮,價格最後定在了兩萬五千八,比原價便宜了四千二。
主要是那人態度堅決,降這點錢就跟死了老子一樣,一臉痛苦,最後咬着牙死不鬆口,一副再降價就不賣了的表情,林啓風這才作罷。
交錢過戶,一切順利。
那人也很利索,拿了錢,抱着他老子的遺像,眉開眼笑的走了,剩下的全都留給了林啓風。
捏着鑰匙,林啓風還有點恍惚,這就算是有個窩了?
“這小子也真是個敗家子,你說他老子有沒有可能是被他氣死的,這邊還屍骨未寒呢,就着急把祖宅給賣了。”衚衕鄙視道。
“對,真是個混球。”胡慶很狗腿的應聲。
“管他呢,沒準兒人急等着用錢呢。”林啓風深吸口氣,手裡的鑰匙劃過一道弧線,被林啓風隨手丟了出去,接着道:“找點人來,把院子好好打掃一下,該修的就修,該補的就補,新家得有個新氣象,鍋碗瓢盆全部扔了換新的,還有把鎖也換了。”
“對了,桌椅板凳全都別動。”末了,林啓風叮囑一句,這可都是一水的黃花梨,先前他仔細確認過的。
“放心吧,我這就找人來打掃,最多三五天就能弄完。”衚衕大包大攬肯定道。
五天之後,院子裡煥然一新,明天就進七月了,後天開始進入暑假,林啓風本來還想着晚點回家,趁着暑假正好開始他的追妻攻略,可計劃趕不上變化,二哥一封電報拍來,他要結婚了。
離家四個多月,二哥也沒閒着,到底是把他和徐佳悅的事給定了下來,這可是件大事,老孃一早就找人看好了日子,時間就在9號,農曆六月初八。
暑假當天就得走,婚禮他還得幫着籌備。
趁着還有時間,林啓風盤算着借喬遷新居的名義,邀請李欣過來吃個燭光晚餐,過個二人世界,也是挺好的。
“你怎麼來了。”下午訓練完,剛走出體育館,李欣就見林啓風等在門口,旁邊還停着輛自行車。
車是衚衕的,有點舊了,自從當了大師,有了錢,衚衕就沒再騎過,閒跌份兒,另外買了輛新的。
林啓風可不嫌棄,正好搬了家,有輛自行車方便點,打個招呼,就騎走了。
“有點喜事,想找你慶祝一下。”林啓風笑着道。
“什麼喜事?來多久了,怎麼不進去,外面多熱啊。”李欣問道。
“傻子才進去,萬一陪練不夠,被抓了壯丁怎麼辦,還是熱點好。”林啓風吐槽一句,臉上卻笑着道:“沒事,這會兒已經涼快點了,至於什麼事,到了你就知道了,走吧。”
林啓風拍拍後座邀請到,李欣撇撇嘴,“神叨叨的。”
雖然這麼說,可還是上了座。
自行車啓動,帶起微風,吹起女孩的頭髮,兩個熱情洋溢的年輕人,屬於自行車的年代,簡單又美好。
“這是哪?”宅院前,李欣看着緊閉的大門,好奇的問道。
“剛買下來的,走,進去瞧瞧。”林啓風停好車,笑着道。
說着,拿出鑰匙打開門,伸手做邀請狀。
李欣眼中閃過驚訝,嘴脣輕啓,最終也沒說出什麼話,跟着林啓風一起進了院子。
從前院到內宅,裡裡外外轉了個遍,林啓風笑着道:“覺得怎麼樣?”
“挺好的,怎麼突然想到買房子了?這麼大的宅子挺貴的吧?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李欣接連問道。
“前段時間,跟人合夥做了點生意,掙了點錢,也沒什麼花錢的地方,想着以後總是要找地方住的,乾脆就買了個宅子,找你來一是搬家第一天,吃個飯慶祝一下,二也是想請你幫個忙,後天就放暑假了,兩個月的假期,房子總空着也不好,想請你沒事的時候經常來打掃一下,添點人氣,這是鑰匙。”林啓風把準備好的一套說辭道出,拿着鑰匙遞給李欣,眼中有點緊張。
“這樣不好吧。”李欣皺着眉,沒接鑰匙。
“千萬別拒絕,我的同學都是外地的,也得回家,在京城裡,我就只有你這一個朋友了。”林啓風急忙道,最後乾脆把鑰匙塞給她,懇求道:“幫幫忙。”
既成事實已造成,再加上林啓風態度誠懇,李欣心一軟,答應下來,道:“不是要吃飯嗎,菜買好沒,我去做。”
“買好了,在廚房,我領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