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御叔代表陳國向楚軍大將呂直那裡討壺丘,猶如羊媽媽想從虎口中討回已經吞下的羊羔。
實力的反差讓夏御叔自知討不回壺丘,陳共公對他的授權也是放棄壺丘以換取楚軍退兵,只不過是將討回壺丘作爲逼呂直不再繼續進攻陳國、不出賣陳國其他利益的籌碼。
如果楚國有更大野心,呂直肯定會對夏御叔的要求嗤之以鼻,沒想到呂直並不是這樣,夏御叔爲此心裡有了底氣。
經過幾番討價還價,夏御叔與呂直最終達成了協議:陳國讓出壺丘,楚軍不再追究陳國與其他國家交往的責任,兩國重新劃定了邊界。
陳國吞下了被楚軍欺凌的苦果,這是實力較量的結果,也是晉國沒有及時派兵增援陳國的後果。
夏御叔在與呂直簽下協議後退出壺丘,回到株野,可是此時又有大臣在向陳共公告狀,說夏御叔對楚國將領讓步太多,出賣陳國利益,還在陳共公還沒有糊塗到忘了自己給夏御叔交給的出讓壺丘換取楚軍不在進攻的指令,沒有理會那些要求追究司馬大人責任的建議。
夏御叔心力交瘁,向陳共公奏明與楚軍將領呂直談判的詳情後請求休息幾天,陳共公答應了陳共公的休息要求。
夏御叔來到竹苑,他要在這個鄉間別墅好好的休整一下。
休息一晚後,夏御叔起了個大早,看天氣不錯就一人在院裡散心。
他看到院子裡草從、小樹林散養了很多雞,院子邊的河裡還有人划着小船,驅趕着一大羣鴨子,院子的盡頭還有金黃色的稻田,一派怡人的田園景像,安逸而又寧靜。
看見管家陳可帶着一幫人在兩塊待收割的稻田裡忙着,夏御叔走了過去。
陳可見司馬夏御叔來了,急忙走上前來打招呼。
夏御叔走到田邊,看到兩壠地的稻田有明顯的差異,一壠長勢平平,稻子低矮,稻粒不僅小且顆粒扁平,不過與他平常看到的稻子沒什麼區別;而另一壠長勢喜人,稻子長得高大挺撥,稻穗飽滿豐厚。
“陳可,這兩壠地相鄰的稻子爲何差異如此之大?”
“大人,這兩塊田是夏夫人親自種下的,長勢一般的是按照以前的方式種植,而長勢好的那一壠是按夏夫人教導的方式做的。”陳可說道。
“啊?這樣的?”夏御叔顯然十分吃驚。
“大人,除了這上面稻子長勢不錯,在田地裡還有許多泥鰍,待收割稻田後就可以撈起來了,一塊地同時兩種不同的收穫。”
“太聰明瞭,難道是因爲養泥鰍稻子才長這麼好?”夏御叔讚道。
“大人,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夏夫人教導的種植方式是一種全新的方法。”
“是嗎?說說看,是怎樣的全新方法?”夏御叔興趣一下提得老高。
“大人,夏夫人指導的種植方式有幾個方面與以前的不同,一是育種而不是播種,二是育秧而不是水耨來除草,三是以養泥鰍和蚯蚓的方式爲土地鬆土並改善土地肥力。”陳可說道。
“這倒是很新奇的想法,如何育種?有什麼優勢。”
“大人,育種是將稻種集中育苗,這樣稻種的成苗率很高,而且便於管理。”陳可說道。
“那育種後呢?”
“大人,育種成苗後就是育秧,稻苗集中養育,這樣避免生成雜草。”
“育秧後秧苗怎麼辦?”
“大人,秧苗長到約一筷子長時就分兜插進水田裡,插秧前水田裡均勻撒入泥鰍和蚯蚓。”
“哦,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不過這比火耕水耨複雜很多。”
“是的,大人。是複雜,但如果產量高就值得。夏夫人開闢兩塊同樣大小的田地,用不同的種植方式,就是爲了比較產量相差有多大。”
“我現在也急切地想知道,應該可以開鐮收割了吧?”夏御叔說道。
“我現在就安排收割。”陳可說道,說着,就開始組織幾個人分別將兩塊地的稻子收割並分別放置。
收割完後,將水田裡的泥鰍也抓了出來。
收割完成後,分別脫粒稱重,那一塊按傳統火耕水耨方式種出的稻田收穫水稻四百八十斤。
而按夏夫人育種育秧插秧方式種出來的水稻八百二十斤。另外,這畝田裡的泥鰍有一百七十多斤。
夏御叔大喜過望,沒有想到出身金枝玉葉的夫人竟是如此冰雪聰明,將一畝水田的產量提高了近一倍,而且還產出了其他價值更高的附加產品。
夏御叔心裡想着:太好了,這種植方法若在陳國大力推廣,可以讓我們陳國變成富庶的地方。
“陳可,那些散養的雞、鴨也是夏夫人教你養的?”
“是的,大人。您千萬別小瞧這些雞鴨,它們除了吃草叢中的蟲子和小河裡的魚蝦,很少吃糧食。”
“不怎麼吃糧食?怎會養得這麼好?看起來都很壯實啊。”
“大人,這些雞鴨吃的主食,是按夏夫人教的方法養的蟲子。”
“蟲子?什麼蟲子?”
“這蟲子說起來有點噁心,但是雞鴨很喜歡吃,而且養這些蟲子既簡單又不費糧食。”陳可說道。
“噁心的蟲子?不會是蛆蟲吧?”
“大人說對了,正是這個。”
“哈哈,是夠噁心的,不過還真是既簡單又不費糧。”夏御叔說道,心裡在暗自思咐這主意真是太絕了。
“大人,夏夫人試驗用蛆蟲養雞鴨、試驗新式種植方式,都是爲了便於在夏府的莊院封地進行推廣,這樣就可以大幅度提高糧食產量和在不與人爭糧的情況下提高雞鴨及禽蛋的產量。”陳可又說道。
“是啊,夫人的方法太妙了,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出來的。”夏御叔驚歎不已,印象中夏姬一直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婦,爲何對這些種田、養雞之類的事情如此在行。
夏御叔從莊院水稻試驗田回到大堂,即刻將楚陳兩國戰事結束以及兩畝地的產量及泥鰍產量寫在絹布條上,綁在信鴿腿上,將這消息傳遞給遠在鄭國新鄭的夏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