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茹鳳總是冥思苦想,當然想的最多的,還是怎樣安置奶奶和弟弟。帶着奶奶和占強,去跟乾爹打日本鬼子,肯定不行!
乾爹不會同意不說,就是整天東跑西顛的,奶奶那身子骨也受不了,帶着肯定不行。可把她們往哪裡安置呢?
在清蘭縣城繼續住下去也不行,乾爹一旦起事,這裡就會變得很不安全,不能把奶奶留在這裡。
送她們回韓韓家堡子吧,更不行。天寒地凍的把她們送回去,路遠遭罪不說,來回得多長時間?恐怕不等回來,乾爹他們早已起事了。
再說,鬼剃頭他們肯定知道自己的老家在韓家堡子,要想去找自己,恐怕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韓家堡子。
茹鳳知道,日月硅對鬼剃頭有着異乎尋常的吸引力,這個野心勃勃的惡人,爲了日月硅,鬼剃頭也不會放棄尋找自己。
回韓家堡子不行,那去哪裡呢?茹鳳突然想到了靈芝姐。對,應該去靈芝姐那裡暫時棲身,還是比較合適。
那個屯子離青蘭縣城也不算太遠。靈芝姐一個寡婦人家,也正好需要有人照顧,特別是奶奶跟她還很對脾氣,二人合得來。
靈芝姐也表示過願意收留,去那裡真的很合適。靈芝姐是一個不招災不惹禍的婦道人家,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在那裡住着很安全。
奶奶和占強都能幹活,跟靈芝姐一起過日子也不會連累她。如果自己能再想法補貼她們一些,日子還是能過的下去的。
如果不出啥差錯,就讓奶奶和占強先住下去,要是有啥變化,再找一個更合適的地方居住也來得及。就這樣決定,茹鳳打算近期就去跟靈芝姐聯繫。
奶奶和弟弟暫時去往的住處有着落了,接下來最想辦的事,就是要除掉黑狐狼!這個惡人到現在還不回來,不能知道他的行蹤,想除掉他爲爹爹報仇就辦不到。
更何況黑狐狼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從謀略到武功都是高人一等,想輕易除掉他也確實很難。
但這事不能再拖下去,乾爹他們打算在過年的時候就起事,除掉黑狐狼必須在起事之前完成,以後恐怕就很難找到機會了。
於是茹鳳幾乎天天派占強去見旬葉,打聽黑狐狼的消息。同時告訴旬葉,帶他走的日子不遠了,讓他一定穩住,別出差錯。
這一天朱鐵石回來的比較早,還帶回來兩把短槍。他把茹珍和茹鳳叫到屋裡,說要教她們使用槍支。
“既然要去殺鬼子,就得學會用槍。從今天開始,你們倆就練習打槍,我來教你們。
其實這打槍很好學,只要把心放穩,沉着而不慌亂,很快就會學會。但要想得心應手,打得準,就得多花時間練習。”
朱鐵石首先教茹珍、茹鳳一些要領,然後教她們怎樣拆裝,邊示範邊講解。讓她們一遍又一遍拆了裝,裝了拆,直到十分熟練爲止。
然後,還在後牆上貼上一幅畫有一環一環的靶紙,讓茹珍、茹鳳對着練習,舉槍瞄準、射擊,他在一旁細細的指導。吃完飯後還接着練習,一直到很晚才睡。
轉眼就要進入了臘月,離過大年也就不遠了。茹鳳打聽到黑狐狼這時候已經回到了警署,但其行蹤很沒有規律。
有時候帶人出來到街上轉悠,有時候就待在警署大院,整天不出來,要想單獨見到他很難。
但不管怎樣,茹鳳決定在年前一定要除掉黑狐狼,給爹爹報仇!可在除掉黑狐狼之前,必須把奶奶和弟弟安頓好。
否則一旦暴露,全家都會處在危險之中。因此茹鳳決定去一趟大旺家子,跟靈芝姐商量商量,看看能否收留奶奶和占強。
晚上,茹鳳把自己想讓奶奶和弟弟暫時去靈芝姐那裡的想法跟奶奶說了,奶奶表示同意,只是提醒茹鳳不要強求,如果大旺家子不行,再想其它辦法。
“去吧,快去快回。我覺得去你靈芝姐那裡也挺好,只要你靈芝姐不嫌棄我們,咱就在那長期住下去,再接兩間房,一個院各過各的日子,平時也便於相互幫襯。
我也覺得再不能麻煩你乾爹他們了,他事多,不能因爲咱們讓他分心。明天你就去大旺家子,但得跟你茹珍姐和鐵石哥打聲招呼,別讓人家挑理。”
遵照奶奶的囑咐,第二天早晨,茹鳳就跟茹珍姐和鐵石哥,把自己想出去兩天辦事的打算說了。當然沒說去幹啥事,也沒說具體去哪裡。
茹珍姐和鐵石哥也沒有細問,只是提醒茹鳳路上要小心,快去快回,這個時候不宜惹出什麼麻煩。
早早的吃完早飯,茹鳳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就出門直奔大旺家子,去見靈芝姐。
快到了一年中最寒冷的時候,路上的行人自然很少,茹鳳沒走出半個時辰,頭上已掛滿了白霜。
太陽剛剛出來,無遮無攔的廣袤原野一片銀白,一眼望去,可以看出好遠。殷紅的霞光灑在鋪滿銀裝素裹的原野上,晶瑩而鮮亮。
這黑土地冬天裡日日可見的景象,給人以遐想。但茹鳳急着趕路,就顧不了這些,她決心用一天的時間就趕到大旺家子。
茹鳳邊走邊遠近眺望,她是希望能搭上順路的車,到大旺家子足有一百多里路,就是快走,也得天黑以後才能趕到。
好在茹鳳輕手利腳,又加上心裡着急,所以走路很快,幾乎是小跑,當然是在前後沒人的時候,碰到有人時,還得放慢些腳步。一個大姑娘,讓人看到這樣風風火火的不好。
快到晌午時,茹鳳終於碰到了一輛出門辦事的馬車。跟趕車的漢子‘大叔!大叔’的央求了一會兒,還是順利的搭上了順風車。
雖然只坐了不足四十里路的車,但還是節省了不少體力。在一個岔路口下車,茹鳳早已回覆了精神和體力。
邊走邊吃些凍硬了的,隨身攜帶的乾糧,腳步卻沒有放慢下來。即便這樣緊趕慢趕,在天黑前還是沒有趕到大旺家子。
憑記憶,茹鳳覺得離大旺家子不會太遠了。但這個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靜悄悄的原野被夜色包裹得越來越緊,常有各種奇怪的聲響傳進耳朵,感覺到還是很緊張。
這倒不是因爲自己有多麼害怕,而是怕太晚了找不着路,黑燈瞎火的也怕驚擾了靈芝姐她們一家。
天越來越暗,只能隱約看見眼前的路。路旁的其它標識景物已經完全看不清了,茹鳳擔心自己走錯了路,於是又心急火燎的加快了腳步。
她要快些找到屯子,打聽一下路徑,以便確認自己的行進方向。心急腳快,幾乎就是跑,並且已經不是小跑了。
天越來越冷,茹鳳卻越走越熱,但也不敢卸下自己包裹很重的行裝,她怕把自己凍透。沿着腳下的路連走帶跑,茹鳳知道,只要順路走就可以找到屯子,就可以打聽清楚方向。
老遠就聽到了狗吠聲,屯子就快要到了,茹鳳心裡鬆了一口氣,但腳步卻沒有慢下來。一進屯子,就看見了有住戶家裡透出的微弱燈光。
茹鳳更放心了,她覺得現在還不算晚,大多數人家還沒有熄燈睡覺,她想找一個差不多的人家打聽一下路,問問這裡離大旺家子還有多遠?
就在茹鳳拐過一個彎,想去一家住戶打聽路的時候,一個人影迎面走過來,茹鳳心裡一喜,急忙迎上去問路。
“這就是大旺家子,你要到誰家去?”
一個漢子也是匆匆的走在路上,但穿戴的並不厚實,看樣子也是往家裡趕。聽見茹鳳想打聽路,就停下來告訴茹鳳,說這個屯子就是大旺家子。
一聽說這個屯子就是大旺家子,茹鳳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她沒有告訴指路的漢子去誰家,只是誠懇的表示感謝。
“謝謝大哥,我走得有些蒙了,現在才反應過來。我要去我姐家,我知道她家在哪?謝謝大哥!”
茹鳳跟走路的漢子簡單打了一聲招呼,就匆匆告別。拐了幾個衚衕,茹鳳就來到了靈芝姐家的院子門前。
往屋裡看看,還亮着燈。茹鳳想,到來的還不算太晚,靈芝姐也沒有吹燈睡覺。可推推院門,門已鎖得嚴嚴實實。
茹鳳沒有高聲大喊讓靈芝姐開門,她怕驚動左右鄰居。於是她攀上牆頭,輕鬆跳進了院子,來到了窗前。
“靈芝姐,還沒睡吧?我是茹鳳,給我開開門,我是茹鳳,來看你了......”
茹鳳輕輕地敲窗戶,聲音不是很大,朝屋裡小聲喊。她怕驚嚇着靈芝姐一家,也怕驚動靈芝姐家的左鄰右舍。
本來屋裡亮着燈,突然滅了,沒有傳出任何聲音。茹鳳猜測這是靈芝姐有些害怕,不知這黑燈瞎火的,是什麼人前來敲窗戶,於是才吹滅了燈。
“靈芝姐,是我,是茹鳳,來看你了!我是茹鳳......”
茹鳳重複着,輕輕的喊了好幾遍,屋裡才又重新亮起了燈,緊接着傳來了靈芝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