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朝山儘量把謊話編的圓滑,既不能引起鳳家女人的懷疑,又要起到很好的安慰作用。
鳳奶奶、茹鳳媽、包括小茹鳳,還是有些將信將疑,畢竟他們日夜惦記的親人沒有及時回來,心裡不免有些失落。
"朝山哪,老把頭確實真是個好人!可他怎麼沒有把你們三個人一起收爲徒弟呢,而是單單收二田一人爲徒呢?”
”人家有祖訓,每一代只能收一人爲徒弟。輩輩都是單傳,這個規矩不能改。何況人家收徒也是有條件的,我們都不夠格。”
韓朝山見鳳奶奶還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話,連忙拿話解釋,他想盡快轉移話題。
“這些錢不能老這樣明晃晃的在炕上擺着,快收起來。特別是這棵千年老山參,這可是無價之寶。
二田哥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把它藏好,千萬不能讓外人知道!咱們一個小戶人家,手裡有這樣大的一個寶貝,如果讓外人知道了,那麻煩可就大了,弄不好就會家破人亡。一定要藏好,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是呀,光顧着說話了。這天都要黑了,茹鳳媽快去做飯吧,讓他朝山叔叔也在這吃。把朝山帶回來的東西收拾收拾,都拿到你屋裡去。挑好的做上,今天咱們娘幾個一定要吃上一頓飽飯。朝山你也過去幫幫你二嫂,她跟孩子倆得倒騰多少趟?”
韓朝山見鳳奶奶終於不再繼續追問兒子們是否歸來的話題,心裡當然高興,於是爽快的答應了一聲,就跟如鳳娘倆一起把他買回來的東西,往鳳二嫂的屋裡搬運。
搬完東西,茹鳳媽就忙着做飯,小茹鳳還是一起跟着忙活,幫媽媽幹活已成了這個懂事孩子的習慣。
韓朝山又回到了鳳奶奶的屋裡,放在炕上的錢和千年老山參已經不見了蹤跡。肯定是被老太太收了起來,只是不知道這個病弱的老太太,是如何藏起來的?收藏的是否隱蔽?但也不便過問。
“鳳大娘,我看你的身子骨還很弱,鳳二嫂也病病殃殃的,就連小茹鳳的身子也浮腫虛弱,這樣下去不行,得抓緊治!明天我就去給你們找郎中。”
“這都是老病了,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等你二田哥回來再說吧。”
鳳奶奶又把韓朝山讓到炕上,讓他好好歇一歇,準備吃飯,並表示看病的事兒先不着急。
“這可不行!現在咱們有錢了,治病的事不能等,這也是二田哥的意思。飯就不在這吃了,家裡可能也等着着急呢,我先走,明天再來給你們請郎中。”
“彆着急走啊,你鳳二嫂把飯都準備了,咋也得吃完飯再走,再急也不差這一會兒。”
“不在這吃了,我也惦記回家看看,明天再來。”
韓朝山說完,不顧鳳奶奶的苦苦挽留,就急匆匆的告別回家。他怕在吃飯的時候,鳳奶奶再提起鳳家哥倆的事兒,自己不好應答。
鳳家終於吃上了一頓香噴噴的飽飯,收拾收拾,早早就睡去,喜滋滋的等待着鳳潤田哥倆早日歸來。
第二天還不到晌午,韓朝山就用自己家的小馬車,把請來的郎中接到了鳳家。
那個年代,能把郎中接到家裡來,都是有錢人家乾的事兒。一般小戶人家請不起,需要花很多錢,更何況是在這缺醫少藥的大褲襠溝。
接來的郎中名字叫胡大海,外號人稱胡大嘴,雖然醫術不是特別高超,但在這一百八十里的大褲襠溝,也算是遠近聞名,特別是他是草藥,更是品種齊全。
“你這個兒子還真是孝順,天剛一放亮就來砸我的門,好說歹說非得讓我來給您老看病。
野豬崗子離你們這韓家堡子好幾十里路呢,你說他起得有多早?”
胡大海剛一落座,就嗓門很大的跟鳳奶奶誇韓朝山。說他不辭辛苦,早早的就去了野豬崗子,軟磨硬泡地把他請來。
“這是我乾兒子,比我親兒子還要親!我的兩個親兒子外出辦事,現在還沒有回來。朝山怕我病的更嚴重,就急急忙忙去請您了。
胡大夫您先坐下來歇歇,喝口水。這麼遠的路能來給我治病,真得好好謝謝你!歇過乏來給我們娘三個都好好看看,我老婆子先給您謝恩了!”
胡大海喝了一口水,就開始給鳳奶奶、茹鳳媽、包括小茹鳳把脈、看病。
“老太太的病是老病了,一兩付藥恐怕不會起啥作用。二田媳婦的病是屬於毒火攻心,也得多吃幾付藥。這個小茹鳳沒啥大病,就是累的、餓的,調養調養自己就會好。
這樣吧,我今天帶來的藥品並不多,先給你們開付方子,明天到我家裡,我多給你們配幾付藥。”
“只要能把病治好,多吃幾副藥沒啥。今天我把胡大夫送回去,直接就可以把藥買回來。”
韓朝山聽了胡大海的話,直接表示現在就可以回去抓藥。
“我來一趟也不容易,看看這個屯子裡還有哪家需要看病的,也讓他們過來,我隨便也給他們看看。”
這個胡大海還是個熱心腸,真的很講醫德。鳳奶奶也覺得胡大海說的在理。於是就讓茹鳳媽早些做飯,等胡大夫吃完飯,好給屯子裡需要的人看病。
韓朝山也表示贊同,說他先回去把馬餵飽,隨便通知各家各戶,有需要看病的,吃完飯來鳳家找胡大夫看病。等胡大夫看完病人,再把他送回去,隨便也就把藥買回來了。
等胡大海給屯子裡借光看病的老老少少看完病,太陽已經西沉。胡大海連晚飯都來不及吃,就讓韓朝山把他送回去。
鳳家人再三挽留,胡大海堅決不在這吃飯,說太黑了路不好走,他和韓朝山趕到他家再吃飯。讓韓朝山在他家住一宿,明天再回來。
於是韓朝山趕着小馬車急急上路,把胡大海送了回去。第二天才回來,給鳳家和屯子裡其他有病的人家帶回來很多藥品。
不知道是胡大海的藥,還是鳳家的生活條件有了改善,反正是鳳家老少三個女人的身體一日一日的有所好轉,特別是小茹鳳,她的臉上已經泛起了紅暈。
雖然病情有所好轉,但惦記鳳潤田哥倆的心情卻一直沒有放下來,她們急切地盼望鳳家哥倆早日歸來。
又是幾天過去了,正在韓朝山來鳳家探望的時候,鳳老大獨自一人回來了。
只見鳳老大不但衣着襤褸、步履蹣跚,而且臉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顯然是被人打了,比韓朝山回來時更要狼狽了許多,看起來比要飯花子還要悽慘。
“哎呀!你這是咋的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是不是出了啥事?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二田呢?快說,把人都急死了!”
鳳奶奶見大兒子一個人回來,又弄得這樣狼狽不堪,一直提着的心又躥到了嗓子眼,也顧不上讓大兒子坐下來歇歇,就心急火燎的追問。
“沒啥事,我這是喝多了自己摔的。二田他又去了山裡挖參,過些日子才能回來。他不帶我,讓我自己先回家。”
鳳老大一屁股坐在了炕上,真的滿身酒氣,看樣子確實沒少喝。
“什麼?二田他一個人又去挖參了?這不可能,二田他不是不顧家的人,給我說實話,二田他到底怎麼了?”
鳳奶奶不相信,包括韓朝山也不相信鳳潤田還會一個人去挖參,於是也追問鳳老大把話說明白。
鳳老大一時性起,站起來就跑回了自己的屋,把門關死,任別人怎樣叫門也不開,就連小茹鳳哭鬧踢門也無動於衷。連晚飯也不吃,說有事等明天醒酒了再說。
誰拿他也沒辦法,只好心慌意亂的等到第二天再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