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年近七旬的他，直接淚灑當場。
“趙局長，對不起，我……”
陳凱擦了擦眼角，對趙東方說道:“不知道我現在能不能見見阿瑟?"
“對不起，陳導。”
趙東方搖搖頭道:“按照規定，在嫌疑人正式審判之前，你們家屬是不能跟嫌疑人會面的，律師可以。”
這是事實。
很多電影電視劇裡面，動不動某某人被抓了，家屬去探視，犯罪嫌疑人大喊媽媽救我。
其實那就是法盲編劇寫的。
正常情況下，在檢察機關批捕之後，犯罪嫌疑人是不允許跟家屬會面的，如果家屬想見嫌疑人或者嫌疑人想見家屬，只能由律師進行會見，當事人可以聘請律師。
就像現在這樣，陳凱和陳藍，是沒有資格見陳亞瑟的，但是陳藍帶來的那些律師，是可以見他的。
畢竟這是人家的權力。
“謝謝您了，趙局長。”
陳藍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對趙東方說道。
雖然已經年過五旬，但歲月在她的臉上卻沒有留下什麼痕跡，看上去依舊是風韻十足。
趙東方看到他們的樣子，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很抱歉，兩位，我們也是公事公辦，陳亞瑟犯的錯，實在是太嚴重了，我們警方只能秉公處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能說的也就這麼多。
說實話，
趙東方其實心裡面也很厭惡陳亞瑟的行爲，身爲一個明星，一個公衆人物，卻還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實在是無恥至極。
但看陳凱和陳藍的這個樣子，也有些不忍心。
每個人都會爲人父母，他自己也有孩子，如果自己的孩子變成這個樣子，那種痛心是裝不出來的。
不過很可惜。
“六三零”
既然犯了錯，那就要承擔結果，付出代價。
離開了市局，讓律師去看守所那邊面見陳亞瑟，陳凱跟陳藍兩個人在外面的車裡，面面相覷。
“怎麼辦，老陳?”
陳藍對陳凱問道:“要不然，找找關係?”
“找誰?”
陳凱苦笑起來:“阿瑟這個事情，你覺得還有什麼餘地麼?"
陳藍默然不語。
這是實話。
陳亞瑟現在的問題，已經不僅僅是個人品德問題了，而是涉及到了犯罪。
哪怕是他們，也沒辦法去改變法律的規定。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當陳亞瑟被曝光的那一刻，事情的結果已經註定了。
“算了吧。”
陳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先想辦法，給他找最好的律師，然後看看能不能民事賠償，錢給的多一點，讓法院判的輕一些，以後再說吧。”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們也沒有什麼辦法了。
就像趙東方說的那樣，陳亞瑟犯了罪，必須要接受法律的嚴懲。
而且。
這是督導組盯着的案子，沒有人敢徇私枉法，除非是不打算幹了。
“嗚嗚嗚……”
陳藍頓時忍不住哭了起來。
一想到自己兒子接下來要在鐵窗裡度過那麼久的日子，她就忍不住難過。
可是。
她根本沒想過，如果陳亞瑟不受到懲罰，那些被他欺負了的女孩子，會有什麼樣的噩夢。
沈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這還是趙東方過來彙報工作的時候，說起的這件事。
“一切按照程序走就是了。”
沈飛平靜的說道:“我們督導組不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放過一個壞人。"
他這麼說，趙東方自然就明白該怎麼做了。
等趙東方離開之後，沈飛便去找周傳聲做了彙報。
“不用理會。”
周傳聲說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陳凱是大導演怎麼了，他兒子犯了這麼大的事情，沒讓他跟着吃瓜落就不錯了。”
當然。
他也就是說說，畢竟陳凱是陳凱，陳亞瑟是陳亞瑟。
雖然兩個人是父子關係，但只要陳凱沒有涉及到陳亞瑟的犯罪，那就不能混爲一談。
株連九族的事情，不是現代的思維方式。
“明白。”
沈飛點點頭，隨即說道:“那這邊的事情就差不多了，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今天下午吧。”
周傳聲想了想說道:“留下一批人盯着這邊的事情，我們返回燕京。”
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督導組這邊留下來也沒什麼意義，自然就要離開了。
沈飛對這個安排自然沒有任何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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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要把最近的這些事情寫成報告，送到薛勇那邊。
李正國之前就說過，自己在這邊的工作，是要隨時彙報的。
他老人家不一定看，但沈飛肯定是不能不報告。
實際上。
沈飛哪怕不報告，上面也是知道這些事情的。
畢竟督導組的一連串動作，在互聯網和娛樂圈引發了極大的反響，上面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事情。
帝都。
帝國日常會議。
幾位負責人在談完了工作之後，便聊起了家常。
“老陳，最近這段時間，我聽說，你們文化娛樂方面，很熱鬧啊。"
一位內閣成員，笑着對負責文化娛樂方面工作的內閣成員陳閣老問道。
“是啊。”
陳閣老笑了笑，淡淡地說道:“這個事情，陛下也是知道的，我覺得這樣很好，把一些有問題的人找出來，讓我們的文化娛樂產業發展的更好，很不錯。"
“是啊。”
首輔大人也點點頭:“文化娛樂產業，本來就很重要，尤其現在的互聯網時代更是要多多注意。”
到了他們這個位置，看問題自然不會只看表面。
就像首輔說的那樣，文化娛樂產業的作用非常重要，如果不能夠認真對待，那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敵人已經完成了文化入侵。
那是大夏帝國絕對不允許的!
陳閣老聽着衆多閣老的話，心中想了想，做出了一個決定。
會議結束之後，他便撥通了下屬的電話。
很快。
周傳聲收到了消息。
“是，我知道了。”
周傳聲拿着電話說道。
隨後，掛斷了電話的他，看向沈飛道:“沈飛同志，內閣已經決定，把我們督導小組的工作常態化。”
“什麼?”
沈飛頓時就愣住了。
他沒想到，督導組的工作竟然常態化了。
按照正常的程序，督導小組的工作一般是幾個月，完成這個階段之後，大家各自回到原單位，就告一段落了。
可現在聽周傳聲的意思，這個督導小組，似乎要一直存在下去了。
“我可能要履新了。”
周傳聲笑着說道:“文化管理局這邊，將會由陳少傑來負責跟你對接。"
“跟我對接?”
沈飛有些詫異。
很顯然，他不太明白周傳聲的意思。
周傳聲笑了笑，開口說道:“這是陳閣老的意思，我們督導小組如果常態化，自然要有人主持工作，組長雖然還是他，但沈飛同志你，將會作爲主持工作的副組長，繼續留在督導組，其他的副組長只是掛名，如果你需要大家的幫助，可以聯繫他們。”
嘶!
聽到他的解釋，沈飛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又不傻，自然明白周傳聲這話的意思。
換句話說，今後這督導組，將會由自己領導。
而且，
這還是內閣那邊的意思。
“周局長，這……”
沈飛一時之間有點懵，不太明白周傳聲的意思。
“上面對於我們的工作很滿意。”
周傳聲笑了笑:“李正國很高興，不止一次誇獎過督導組的工作成績。內閣那邊的意思，也希望能夠通過督導組的存在，對互聯網文化娛樂產業進行整頓，淨化我們的互聯網文化環境。”
一行人現在是在機場，周傳聲能對沈飛這麼說，自然是在給他交底了。
“我知道了，謝謝周局。”
沈飛由衷的說道。
周傳聲的話，自然是金玉良言。
對方這麼長時間來，對自己幫助不小，沈飛當然要表示感謝。
“哈哈，謝就不必了，我履新也是因爲督導組的緣故，要謝也是我謝謝你纔對。”
這是實話。
一般來說到了他這個地步，想要再往上走一走，不是那麼容易的。
但這一次，因爲在督導組的工作成績斐然，上面也有意給他挪動一下位置，剛好有個位置合適，周傳聲便得到了機會。
他自然心情不錯。
這時候。
其他的幾個副組長也都得到了消息，紛紛過來對周傳聲表示恭喜。
官場上就是如此。
在大家沒有利益衝突的時候，沒有人會不希望身邊的人高升。
畢竟有一份香火情面在，真要是有需要幫助的時候，說不定能夠拉兄弟一把。
當然。
他們也在恭喜沈飛。
畢竟從今往後，督導組如果成爲常態，那沈飛這地位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說不定明年就能夠破格提拔。
雖然這入職之後有三年不能提拔的說法，但沈飛情況特殊，說不定會破格。
大家一番寒暄之後，便登機離開。
回到燕京之後，果不其然。
沈飛接到了薛勇的電話。
自然說的就是這件事。
“薛處長，這，合適麼?"
沈飛有些不解的問道。
“我請示了一下上面，原則上沒有任何意見。”
薛勇平靜的聲音響起，對沈飛說道:“對於之前督導組的工作，上面是滿意的。
但有一點要求，要控制在一個合適的度，不要矯枉過正，不要擴大化......
沈飛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這是在告訴自己，整頓可以，但不能把整個互聯網文化娛樂產業覆滅。
想到這裡，他點點頭道:“好的，您放心，我明白您的意思。"
“有什麼事情隨時跟我聯繫。”
薛勇說完這番話，便掛斷了手機。
沈飛拿着電話沉默了許久，最終露出一抹笑容來。
說實話。
他也沒想到，自己這短短几個月的時間，竟然有了這樣的經歷。
但不管怎麼說，手裡有權的感覺，是真的很不錯啊!
轉過天來。
國家互聯網文化娛樂產業規範督導小組正式召開了全體會議。
在會議上，周傳聲作爲第一副組長，傳達了上面的指示。
並且表示。
督導組的各個部門，將會分別派出相應的人員留下，而自己，也將卸任督導組副組長的位置履新到新的崗位上去。
其實不止他一個人。
督導組的這些領導，基本上都得到了提拔。
雖然時間短，但上面已經看到了大家的工作成績，自然要予以表彰。
這也是爲什麼這個督導組現在這麼被看好的原因。
絕對是刷資歷的好地方啊!
當領導人，誰不想再往上走一走?
現在有了機會，大家自然不會錯過的。
“下面，大家歡迎沈飛同志講話。”
最後，周傳聲對衆人說道。
會議室裡很快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沈飛坐在那裡，扶了扶面前的話筒，清了清嗓子，這纔開口說道:“感謝上級領導的信任，感謝各位的支持，給了我這個機會能夠坐在這裡。"
“之前我們督導組的工作，在領導們的帶領下，取得了一些成績，也獲得了不少讚譽。這是壓力，也是動力，激勵着我們要繼續努力，不要辜負上級的期望!”
沒辦法。
這種官場上的套話，沈飛必須要說，哪怕他其實一點都不願意聊這個東西，但沒有辦法，這不是他能夠決定的。
千百年來的官場規則就是如此。
那些網絡上的網友們，動不動就說什麼整頓職場，說實話，在沈飛看來，想法是很美好的，但那只是打工而已。
或者說，那只是基層罷了。
到了一定的位置上，整頓職場?
呵呵。
你問問祁同偉，他想不想整頓職場?
權力的一個小小任性，分分鐘就把他從政法大學的學生會會長，直接發配到荒郊野地的鄉村司法所當幹警去。
英雄又怎麼樣?
英雄在權力面前，什麼都不是!
所以。
在沒有得到絕對的權力之前，官場上最大的規則，就是要懂得韜光養晦。
這是沈飛很早就明白的道理。
所以。
雖然這是他領導督導組之後的第一次講話，但沈飛的表現一直都很謙虛。
聽着沈飛的發言，周傳聲等人對視了一眼，都十分的滿意。
還真別說，沒看出來，沈飛雖然年輕，但卻十分的老道。
話裡話外始終把內閣的指示精神掛在嘴邊，擺在第一位。
說白了。
人家這小年輕，根本就沒有那種得意忘形的意思。
不過仔細想想倒是也很正常，畢竟沈飛可是大長老親自挑選的人，這樣的人當然不會跟那些初出茅廬的人一樣了。
會議很快就結束了，沈飛表示，自己今天請客，算是歡送周傳聲這位老領導。
周傳聲想了想便沒有拒絕。
當然。
他們這些人吃飯，自然不會去找路邊攤，畢竟身份不一樣。
但也不可能去太貴的地方，那樣太張揚了。
選來選去，大理寺的秦建設說起了他們單位附近有一家火鍋店，吃着味道不錯。
一行人便去了那裡，吃了頓火鍋。
秘書和司機都在隔壁，房間裡只有幾個副組長跟沈飛。
大家觥籌交錯，賓主盡歡。
其實每個人都明白，對於他們來說，這等於是一個無形的小圈子了。
畢竟他們在一起工作了這麼長時間，而且還都因爲這個督導組取得的成績取得了進步。
這意味着，這是他們履歷上非常重要的一筆。
換句話說。
只要他們還在官場上面混，就必須要承認，這個督導組是正確的。
否則豈不是意味着，他們自己的升遷名不正言不順?
官場中人自古都喜歡抱團，大家都很清楚，只有抱團取暖，才能夠在官場上面走的更遠更穩。
自然而然，這頓飯也就都給了沈飛面子。
而沈飛也意想不到，自己考上公務員之後，第一個小圈子的級別竟然這麼高。
說起來，這還真是讓人有些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