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冷得嚇人,依舊千里冰封,許是整個軒轅國最冷的地方了,到了晚間的時候,甚至還要下一場小雪,寒氣不停地侵入屋子裡,冷得渾身發麻。
如畫在屋子裡點了兩個火爐子,暖烘烘的,這種暖意帶着窒息的悶,總讓戈淵有種不能呼吸的感覺,有時候實在不舒服極了,她就會對如畫說:“把爐子滅了吧。”戈淵寧願冷一點兒,也受不住這樣關門閉戶的窒息感,總感覺會不知不覺就沒了生息。
如畫通常是不敢自作主張的,她會爲難地看看煙柳,隨後煙柳便會冷着一張漂亮的臉蛋兒,冷冷道:“夫人身體嬌貴,冷着凍着了,奴婢可擔不了這責任。”
如此兩三次之後,戈淵便不再說話,她實在是沒有力氣去辯駁什麼,大多數時候都是躺在牀上,回想曾經的一點一滴,越想便越是難受,然後便一個人靜靜地啃食着這種孤獨寂寞。
時常也會夢到小慧,夢到她盯着自己,用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冰冷目光凝視着,戈淵有些猜不透那樣的目光中是恨意多一些,還是怨意多一些,只是覺得每每思及此,都是一陣心絞痛。
戈淵再一次從夢中驚醒過來,她捂住胸口有些喘不過氣,額頭滿是汗水,也是費了半天的勁,意識才清醒了些,她拍了拍腦袋,額頭隱隱作痛。
如畫習慣性地看煙柳的臉色,而煙柳只是喝了一口茶,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呦,做惡夢了吧。”
戈淵冷冷地看着她,一聲不吭地下牀穿鞋,她沒有披上衣服就直直走到門口,拉開了房門,冷風“呼啦啦”地刮到她的臉上,透心的寒氣滲入骨頭,她止不住哆嗦了一下。
一雙修長的手指突然壓住了門,不讓她打開,看得出身後的人用了很大的力氣,房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戈淵只是蹙眉,什麼也沒有說。
“夫人體弱,若是吹風病着了,可就是奴婢的照顧不周……”身後傳來煙柳陰陽怪氣的聲音,即使不用回頭,也知道那張漂亮的臉上必是帶着深深的嘲諷。
戈淵默默無言,用力拉開了門直接跨進院子裡。
這時候本是不該碰到王爺的,卻是碰到了,目光觸及那身銀色的鎧甲,戈淵就像是被釘子釘住了一樣,動都動不了。一地的積雪厚重得堆積在腳邊,蒼茫的白色,橫在兩人之間彷彿永遠也跨越不了。
不知道爲什麼,戈淵突然想起了那天的陀螺山,雖沒有這樣的蒼茫大雪,卻更讓人覺得冷入了骸骨。
“拜見王爺。”煙柳和如畫同時行禮,恭恭敬敬地低垂着腦袋。
“嚓嚓嚓”,軒轅昱川直接從雪堆上跨過去,鐵靴踩在厚重的雪地裡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的臂彎下夾着他的頭盔,高大的身軀挺得直直的,步履堅定,俊美的臉龐也如同鋼鐵一般冷凜,彷彿什麼也不能讓他融化。
而他
的心,比他的容顏還要冷上太多太多。
戈淵忍不住嘆氣,她在軒轅昱川下一步就要走到她面前的時候,想轉身回去,突然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抓住了,用力一拽就將她拉了回去。戈淵瘦弱的身子被拉得一陣踉蹌,她撞在他冰冷堅硬的鎧甲上,一陣吃痛,擡頭盯着他,眼睛裡什麼情緒也沒有,宛如深不見底的黑洞。
軒轅昱川突然就覺得胸口發悶,本來的好心情也一瞬間煙消雲散,盯着面前的這個女人,然後抿緊了薄脣。這是他發怒的前兆,可他終究是沒有發怒,只是拽着她的手一路進了屋子。
煙柳擡頭直直地盯着他們的背影,皺緊了眉。
將戈淵拉進了屋子之後,軒轅昱川順手關上了門,溫暖的大掌將戈淵的手指緊緊包圍,炙熱得讓人不安,戈淵有些懵懵懂懂地擡頭,正好撞見了他垂下的眼眸,只覺得心頭突然一跳,腦袋便空白了。
軒轅昱川微微勾起了嘴角,俊美的容顏頓時融化,飛揚的眉目也帶着一絲生氣,他微微彎腰,薄薄的脣瓣就落在了戈淵的嘴角,如雪脂一樣細膩的肌膚,緩緩扇動的睫毛,浩瀚如海的眼眸,沒有一樣不讓戈淵恍惚。
鐵一樣的手臂勒得腰肢發疼,冰冷的鎧甲也讓人戰慄,戈淵那一瞬間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某種思緒像閃電一樣從心頭劃過,她突然用力將面前的人推開。
戈淵恢復了內力,力氣並不小,在胸口用力一壓整個胸膛都發麻得疼。軒轅昱川伸手壓住了自己的心口,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目光冷冽了一瞬間。
“幫我脫下鎧甲。”
強硬的口氣帶着不容抗拒,話語裡也深深透露着理所當然,戈淵幾乎是反射性地伸手,隨後又愣住了。
軒轅昱川回頭,俊美的側臉冷冽得像毒一樣,輕輕吐出冷漠的話:“愣着做什麼?”
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冽,讓戈淵有種又回到了過去的錯覺,似乎王爺用得到她的時候,就會溫柔以待,用不到了,也就沒必要再顧忌什麼了。
大掌抓住戈淵的手,將她用力拖到身邊,戈淵不敢擡頭,慌亂地伸手去脫他身上的鎧甲,冰冷的觸感讓她的手指有些戰慄。頭頂傳來了一聲輕笑,帶着一絲嘲諷的意味:“你這麼怕我做什麼?”
戈淵僵住了身體,下巴被他用力地擡起來,逼她對視着他的眼睛。軒轅昱川的眼底依舊冷漠一片,深不見底,隱忍着某種情緒,“做虧心事了?”
戈淵不語,亦不掙扎。
這種無聲的反抗最容易激怒軒轅昱川,他用力甩開她的下巴,然後親自動手脫掉自己的鎧甲,扔在腳下,一彎腰就將瘦小的戈淵攔腰抱起。
戈淵震驚,還沒來得及掙扎,就被重重地扔在了牀上,她迅速翻身起來,軒轅昱川的大掌就壓在了她的肩頭,他一垂頭就吻住了她的脣。
戈淵身體僵硬,幾乎是想都不想就咬了下去,頓時滿口血腥,軒轅昱川也放開了她。
“呵呵……”軒轅昱川輕笑了一聲,“小東西,你知道沾染上我的血會怎樣嗎?”
戈淵還來不及思考,整個人都變得奇奇怪怪,思緒也不再受自己的控制,想要推開他的手也變得軟弱無力。
大掌溫柔地在她頭髮上撫摸着,那種極致的溫柔幾乎讓戈淵想要哭出來,她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漸漸地已經看不清面前的人,只看得見他嘴角的那抹殷紅,有種隱藏的慾望突然就燃燒了起來,她抓住他的衣襟,擡頭舔了上去……
軒轅昱川推開了她,站在牀邊居高臨下地看着,“說你會永遠陪在我身邊。”
戈淵的視線裡只有一片腥紅,體內一團炙熱的火焰不斷地燃燒着,燒得五臟六腑發疼,她被推開之後,又纏了上去,隨後又被無情地推開了。她躺在牀上難受地喘息着,看着那張冷冽的容顏靠得越來越近,卻感覺王爺離她越來越遠了。
“說!”他發狠地盯着她,撐在她腦袋兩邊的手也不斷地握緊,“說你會永遠陪在我身邊。”
戈淵什麼也看不清楚,魔鬼一樣的話語縈繞在耳邊,渾身更加難受了,她企圖把自己蜷縮起來,拼命地搖頭。
軒轅昱川的目光更冷冽了,他用力抓住她的頭髮,將她拉起來,咬牙切齒地道:“你不是喜歡我嗎?那就說你會永遠陪在我身邊啊。”
永遠這個詞太可怕了,戈淵曾經只想永遠陪着他、保護他的心已經被磨滅,剩下這具空洞的軀殼苟延殘喘,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理由,真的太寂寞了……她抓住他的衣領,想要看清楚一些,卻覺得他的五官都模糊成了一片,猜不透他的想法。
得不到想要的回答,軒轅昱川心裡越發煩躁,他扯下她的手壓在頭頂,低頭狠狠吻住她,另一隻手粗暴地拉扯着她的衣服,在脖子上留下一團團的淤青,他用力咬她的下巴,再次吻住她的脣。
“阿淵……”他滿足地呢喃着,溫柔地撫摸着她的頭髮,吻過她小巧的鼻子,最終落在她的眼睛上。
睫毛顫動着,有些溼潤,戈淵呆呆地看着他,總算是看清楚了他的五官,依舊好看的側臉讓她腦袋一片空白。一切彷彿又回到了那個醉酒的夜晚,他帶着醉意在她耳邊輕聲耳語:“蓉兒。”
王爺,其實你心裡是有我的,對嗎?
強勁的力道逼她舒展開身子,被壓得生疼,衣服撕開……戈淵咬牙忍住,忍不住的時候就別開臉,閉着眼睛任由眼淚將身下的被褥溼透,不問不想不答不怨。
戈淵好幾次迷迷糊糊暈了過去,又不斷清醒過來,她總有種在大海中漂泊無依的錯覺,似乎一不留神就會被濤濤大浪所淹沒,而王爺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她只能用力地抱……只有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