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干、商容、黃飛虎三人本在九間殿理事,不想下人來報,說西伯侯世子伯邑考,在顯慶殿中酒醉肆行,三人自知此事非凡,急急便來,不想看到如此場面。
“伯邑考,你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在顯慶殿猥褻宮女!”伯邑考急忙緩過神來,卻見比干正立於自己身前,“陛下隆恩,召你進宮見駕,你卻做出如此行徑,真當朝歌是你西岐不成!”
“非是如此,非是如此啊!”方纔不是在妲己宮中,如何落到了此處,自己又是如何,懷抱了此等宮女,伯邑考一想此事,便覺頭腦脹痛,急忙行禮道,“丞……丞相聽我解釋!”
“混賬!如此有傷風化之事,我等俱看在眼前,如何容你狡辯,來人,將伯邑考與我拿了!”黃飛虎跟與比干身後,一聲令下,直將伯邑考綁了起來,“打入死牢,以待陛下定奪!”
伯邑考如何不急,心中更是有苦難言,可眼下哪裡還能見到妲己此人,只能哭喊:“武成王,武成王啊!是妲己……不,不!是蘇娘娘要我來的啊!”
“貴人名諱,豈是你能呼之,混賬,簡直混賬!”在古代,女子若許與天子,其名變成忌諱,便是親父,也不得直言,商容本就念禮,聽之更是怒不可遏,“我道你還是謙謙君子,不想你是如此本性,日後若成了西伯侯位,豈不夏桀之屬!”
“大人啊!三位大人明察,此事……此事卻是蘇娘娘命之,罪臣……罪臣也不知爲何會是如此!”伯邑考更是欲哭無淚,本以爲得見天子,早日返回西岐,不想落到這般地步,“這……這宮女,罪臣……罪臣實在不知爲何……”
伯邑考一路哭嚎,自不得三人歡喜,一旁比干見之如此,暗下不由思忖,再不肖之人,往來朝歌,也不會做出如此行徑,此人乃是世子,如何會對一婢女心動:“到底出了何事,你且一一道來。”
“恩……”那婢女似是受了極大驚嚇,一臉的梨花帶雨,哽咽起來,“丞……丞相替臣妾做主,蘇貴人念天子勞累,便在此處設宴,說處完政事,邀衆位大人來此,以慰辛苦,不……不想伯邑考早來,行酒不說,更……更是……”
那婢女話未說完,便已泣不成聲,商容聞言更是大惱:“混賬!如此無禮之事,若從宮中傳出,豈不要貽笑大方!姬昌如此聖賢,如何會有此等不肖之子!”
黃飛虎、比干聽之不由面面相覷,天子外出,至今未回,如何會召見伯邑考:“此事關係重大,還需陛下定奪。”
半日後,張帝辛自雲夢山返回,聽得比干、黃飛虎兩人言顯慶殿之事,亦是暗中思忖,宮中猥褻按大商律乃是死罪,妲己與伯邑考從未交集,如何這般算計,兩人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自伯邑考朝歌來行,妲己就略顯失常,到底是爲何,莫非此事與袁洪有關?好在此事雖非自己親爲,卻也符了自己心意,伯邑考此番身敗名裂,姬昌身受其累,自是放之不得,張帝辛心念於此,這便言道:“伯邑考
素有孝心,此番朝歌來行,更盡人禮,你且將之召進九間殿,以待寡人來審。”
比干本有心護持伯邑考,聽天子言語,自是領命而去,張帝辛心中暗笑,伯邑考現在可是燙手的山芋,此人身敗即可,其性命卻需暫保,妲己之道,不過要了此人性命,如何髒了自己手掌。
不多時,九間殿中衆臣雲集,聽聞伯邑考之事,自是議論紛紛:
“伯邑考素有賢名,如何做出這般行徑,此事必有蹊蹺。”
“不想伯邑考是此等惡俗之人,顯慶殿何等高貴,衣冠禽獸恐也做不出如此下作之事。”
“西伯侯本被囚居,經此一事,莫說回西岐,再居侯位,便是解禁,也是難了,性命能保,已是天賜福緣。”
張帝辛亦是想將此事宣揚,聞衆人議論,心中自是暗喜,面色一冷:“召罪臣,伯邑考上殿。”
不多時,伯邑考便至,雖罪名未立,可入天牢,又有哪個可以完體而出,這才一晌的功夫,此人已是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自是被好好折磨了一番。
伯邑考何等地位,如何受過此等重刑,見到天子,心中委屈更如這大水決堤一般,噴涌而下:“陛下,陛下微臣冤枉啊!微臣冤枉!”
“伯邑考,你之行事乃是皇叔、丞相、太尉三位大人親眼所見,如今當陛下之面,你如何還言冤枉!”爲官之衆,總有一部分人,望風而走,落井下石,即便你曾經予了那人諸般好處,所謂樹倒猢猻散,便是此理,巧的很,費仲就是此類人,“一門兩罪臣,你姬家倒是榮光!”
伯邑考亦不想費仲如此,心中大恨,直將銀牙咬斷,指甲攥拳嵌如肉中:“費仲,你個奸佞小人!我殺了你!”
“當朝之上,還敢威脅朝廷命官,莫不要以爲這天下都是西岐的!”此處是在朝歌,費仲自然不懼,“你行那齷齪事情,有失天下禮法,我如何說你不得!”
“費大夫,休妖多言。”張帝辛故意遲來了片刻,爲了就是眼前之景,一衆大臣,見天子商朝,急忙跪拜口呼萬歲,“伯邑考,顯慶殿之事,我已知曉,丞相、太尉亦是親眼所見,你還有何話說?”
“妲……蘇……陛下,你可叫那宮女當面對質,若臣有罪,自當就法。”伯邑考若說妲己之名,依天子寵幸,名字一出,即便無罪,也是性命難保,猥褻娘娘與猥褻宮女,豈能是一般罪過。
妲己若有意爲難伯邑考,怎會讓他有翻身之處,張帝辛雖然不識得那婢女,卻也知,那人怕是早已喪了。
果不其然,半刻之後,下人來報,那被女不看凌辱,已在宮中自禁而死,死後更在壁上留下血書:殺人者伯邑考!
若依往日禮法,就算猥褻宮女,依伯邑考世子之位,便是天子,也不可輕易置其重罪,如今此人去了,再見血書,自是將之罪行,昭之天下,迫於輿論壓力,對伯邑考亦少不得重罰。
伯邑考聽聞此事,腦中一白,直接癱在地上:“我……我沒有殺那女子,我沒有殺那女子啊……”
“寡人未問,你如何言非你所殺?”張帝辛在一旁皺眉道,一旁大臣聽此,亦是心中明瞭,想必伯邑考畏罪下重,便將此婢女殺了,以絕後患,想來一個死無對證,“也罷,一女子爾,亦不是什麼重事,伯邑考念你一片心孝,這便回西岐去,此生不得踏入朝歌半步。”
“陛下!伯邑考此行,乃是犯了祖宗大忌,如何教之回去,此事萬萬馬虎不得啊!”商容聽天子一罰了之,心中頓時不悅,“若世人皆是如此,我大商有何法紀可言!”
“陛下,此乃綱紀之事,萬萬不得輕縱啊!”趙啓乃商容門生,頗有老丞相風範,“此事需得重罰,切莫放了奸佞之人!”
張帝辛低頭,做沉思之狀,良久方纔嘆一口長氣:“如此便聽丞相、趙大夫之言,伯邑考雖犯重罪,卻也罪不至死,依寡人看,便下一罪己書就可。”
伯邑考身受天牢大刑,心中早已生怯,如何敢再留朝歌,名聲、性命二者擇其一選,自將性命放在前頭:“多……多謝陛下恩典……”
“陛……陛下!陛下!”商容方要再言,卻見天子面露慍色,長袖一甩,直接離朝而去。
比干生怕商容再去直諫,急忙將之攔下,竊語道:“天子仁德,休要再去招惹,眼下風聲正緊,伯邑考若死在朝歌,怕有大禍將臨。”
大商正值東線鏖戰,若西方再出戰事,自難首尾相顧,商容知此間厲害,自是不在言語。
翌日,伯邑考下書罪己,宮中之事,一時傳得沸沸揚揚,其間更是議論紛紛,所謂子不孝,父之過,教子如此,西伯侯姬昌,想必也不會賢到何處,便是西岐,名聲也受不少打擊。
此時影響極大,唯一利好,便在天子那處,陛下寬厚仁德,伯邑考才免一死,此真乃天下之福矣。
伯邑考身受打擊,不想未見到姬昌,自己便已身敗名裂,孟津兵馬多與姬發有舊,自是不能再領,這便匆匆收拾了行囊,帶二三十名心腹,連夜出朝歌去……
“什麼?出了此等事情,陛下還未將之斬首?”妲己聽聞九間殿事,不由皺眉,心道伯邑考犯下如此重罪,陛下如何能忍,又哪裡來的一時善心,將之放行?
“這陛下倒好生忍讓,若是姐姐被猥褻,不知天子還坐得住,坐不住。”一旁一紅衣女子說道,此人正是九頭雉雞精化作人形,取名胡喜媚,自玉石琵琶精被姜子牙滅後,便陪伴妲己左右。
“二妹,休得胡言,你且去,探明伯邑考去向,此人不死,我心中實難安穩。”妲己一聽胡喜媚之言,卻將眉頭緊皺,嘆一口氣道,“返回之時,便去古靈山尋我,見不到那人,我心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