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立誓於此,枯守山道,護我山門千年,如若違反誓言,當永世不能明見本心,臻至真我之境!”
石屋內,石壁上清晰可見一行小字,字字有如刀削,透着陣陣飛揚之意,即便歷經歲月摧殘,依然有一種昂揚向上的氣息撲面而來。
看着那行小字,越澤呆呆出神。
石屋裡什麼東西都沒有,除了石壁上的這一行小字之外,根本看不到任何其他東西。
字如其人,從字跡上看,刻下這行小字的人一定是個性格飛揚跳脫的人,樂觀向上,意氣風發。但他自稱罪人,顯然是犯下了什麼過錯;而枯守山道,護山門千年這句話一出,則清晰的表明了他實力的強大。能夠庇護通天山這麼龐大的勢力千年之久,若不是驚世絕俗的絕代天驕,絕對不敢說出這種話來。
“這究竟是誰寫下的字?他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何會自稱是罪人?庇護山門千年?世上真的有人能長活千年麼?這個世界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外面究竟會有什麼樣的強者存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真的能夠走到最終的巔峰麼……”
雜亂的念頭在腦海裡跳動着,越澤心情煩躁無比,在石屋裡走來走去,來回踱着步子,片刻不得安寧。先前安寧的心境就被那短短的一行字給徹底破壞,他變得抓狂起來。
來來回回當中,越澤意識忽地有些恍惚,他彷彿看到了一個身影,就如同他現在這樣,在石屋裡焦躁無比的來回走動,歇斯底里。他狂躁,他癲狂,他放聲大吼,他滿地打滾,他抱頭痛哭,他在這小小的石屋內演繹了一個內心躁動無比的靈魂。
他慢慢的安靜下來,變得沉默,變得發呆。他開始靜坐不動,他開始微笑,他開始眺望着遠方的天空,看着緩慢下墜的夕陽。他變得安寧起來,像一座雕塑,靜靜的一動不動,卻又透着一種讓人安心寧靜的氣息。
意識飄忽,越澤陪伴着那個虛幻的身影,就在這間小小的石屋內,走過了焦躁不安並最終安寧下來的千年時光。他的心情,也由原來的躁動無比慢慢平靜下來,如同平靜的湖面。
“原來如此!”
那個身影慢慢跌坐下去,越澤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坐在了同樣的位置上。他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心境無比寧靜。整個人就彷彿被清洗了一遍,從頭到腳都清靈無比,便連毛孔都透着一股通透寧謐的氣息。
“真是好運氣!”
“沒有大氣運,是成爲不了主角的!這種人生烙印一般的存在,不是什麼人都能夠留下來的,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感悟到的!”
“經歷了這場洗禮,直接就能縮短他修煉上百年的時間,也免了我們的許多勞累!”
“感悟歸感悟,實力還是一步步來提升,不能太過急躁!”
“我很好奇!他最終成
到達一種什麼樣的地步!”
“會有機會看到的!”
狴犴端坐在大殿當中,靜靜的一動不動,他的眸子裡,赫然閃動着越澤所經歷的一些事情,栩栩如生,清晰無比。
越澤終於從那種寧靜無比的心境中恢復過來。他只覺腦子空靈無比,眉心輪內的魂力也彷彿發生了質一般的變化,變得更加強韌,也更加綿柔。淡淡的漣漪擴散開來,魂力偵查搜索的範圍竟生生擴大了三分之一,神奇無比。
越澤自信的笑了起來。他心中明悟,此時此刻,他就可以晉升到靈慧境而不會留下任何的後患。這場石屋的精神洗禮,已經將他精神力的那些躁動之氣全部析除,使他的心境變得穩固下來,儘管從實力上看提升不是很多,但長遠來看,卻是他這次通天山之行最大的收穫。
正想將實驗的魂力收回來,越澤臉色忽地一動,任由魂力漣漪繼續在空間裡瀰漫着。他從魂力的震盪間感應到了一些動靜,很明顯,已經有人進入到了附近,顯然不是等閒之輩。
倚在石屋門口,越澤靜靜的看着遠方,已經能看到影影倬倬的身影,十來人,明顯就是一夥的,實力都很強,有三名靈慧境強者,餘下的都是英魄境巔峰高手。
這些人明顯是以其中一名英魄境巔峰強者爲首,行進的陣型分明是將那人牢牢守護在中心。爲首的那人頭戴金冠,身披青色長袍,衣袂飄飄,長髮飛舞,龍行虎步,透着一股濃濃的威嚴之氣。
越澤楞了一下,總覺得那個爲首的存在身形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
那些人並沒有朝山頂而去,而是折了一個方向,朝着另外一條山道前進。那些人剛走沒多久,又有一批人匆匆趕到,沿着先前那些人的足跡,朝同一條山道前進。很快,又有第三波人馬出現,依然是走上了同樣的道路。三波人馬,沒有一波是衝着山頂而去,彷彿這通天山最寶貴的東西都絲毫不放在心上一樣。
“人手一批比一批多,這不就是典型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麼?”
越澤忽地啞然失笑,爲自己這個荒謬的想法忍俊不禁。他走出石屋,回頭看了看,順手就將石屋收進了空間之內。這間石屋上面留有前輩高人的氣息,哪怕不能感悟到什麼,光是身處其中就能讓人心情寧靜下來,可謂一大奇寶。越澤可不是什麼善人君子,身入寶山,自然不能空手而回。
“奇怪了!奇怪了!”
越澤朝着山頂走了幾步,忽然停下了步子。他總覺遺漏了些什麼,心裡空蕩蕩的沒個底,眼皮子也是跳個不停。
猛的一拍大腿,越澤終於想起了自己一直沒有注意到的問題。他什麼話都沒有說,直接扭轉身子,朝着另外一條山道飛掠而去,速度飛快。
還好已經有人開了道,一路上並沒有多少禁制阻攔,越澤可謂
是暢通無阻,轉眼間,他就追上了最後一批人。
“爲何要背叛大旗門?莫師叔,張師叔,請給我一個理由!”
一處懸崖邊上,金冠少女平靜的看着對面的兩名老者,淡定從容的問道。就彷彿眼前的對峙局面從來沒有發生過,問的只是一個最爲普通的問題一樣。
一行十數人,赫然分裂成了兩支隊伍,三名靈慧境強者分成了兩邊,金冠少女身邊只有一名靈慧境老者與其他三名英魄境強者,而對方則是兩名靈慧境強者和六名英魄境高手,形勢迥然分明。
“大小姐,我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背叛大旗門,我們也沒有背叛過大旗門!若不是你咄咄逼人,定下那許許多多的規矩,引起了衆怒,又豈會發生今日這種事情?”
兩名靈慧境老者當中的黃衣老者大聲反駁,振振有詞。另外一名黑衣老者則是面帶異色,別過臉去,不敢直視金冠少女的眼睛。
“當初父親去世,門內爲了門主之位爭吵不休。我不欲爭權奪利,直接遠離漩渦,離開東域。莫師叔,這件事是有吧!”
“我散心回來,隱居在東域偏僻之地,從來沒有踏入過大旗門總部半步。莫師叔,這件事也是有的吧!”
“當初十三位長老一同出面,請我回大旗門主持局面,更以宗派大義爲由,讓我無法拒絕。這件事情,莫師叔你最爲清楚吧!當日的十三位長老當中,也有莫師叔你的一份哦!”
“迎我回門派當中,讓我主持大局,卻又對我的命令諸多阻撓,說三道四,莫師叔,你認爲這種事情很應該麼?”
金冠少女聲音明朗,清晰入耳,儘管沒有大聲呵斥,但字裡行間所透露出來的氣息,卻讓黃衣老者滿頭大汗,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是好。
“大小姐,成王敗寇,纔是這個世界真正的規則。您就算再大義凜然,沒有力量,終究是不能成事的!”
黑衣老者豁然擡頭,盯着金冠少女,從牙齒縫裡吐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金冠少女平靜的表情終於發生了變化。看着黑衣老者,她神色黯然,道:“講道理不成,就講拳頭麼?張師叔,你們這樣做,真是好麼?”
“好與不好,就由後來人評說!我只做自己現在該做的事情!大小姐,今天我最後一次尊稱您爲大小姐。能不能,請你去死?”
黑衣老者彷彿放下了心中的重擔,臉色猙獰,一字一句,如刀鋒般冰寒入骨。
金冠少女俏臉一下子蒼白下去。她神色疲憊,揮了揮手,隨着她的動作,數十道身影從各個角落裡冒了出來,一下子將黑衣老者等人團團圍住。
“好手段!果然好手段!大小姐,你真的成長了許多,以前的你,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黑衣老者撫掌大笑,聲音錚錚作響,如兵戈交擊,森寒無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