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陽平常雖對龍刃誅神極是好奇,但像是看到倚弦這般清晰的展現這一式擎劍之技,還是第一次,頓時大聲叫好,喝采聲直震山谷,迴音跌宕。
倚弦只聽耀陽的喝采聲,沒好氣的道:“你小子當成看雜耍的了!”
耀陽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呵呵一笑道:“習慣哩,嘿嘿!”然後有些置疑的問道,“這個劍訣能用在軒轅劍上面麼?”
倚弦道:“廣成子與軒轅黃帝是師徒,沒理由用不到纔對,何況玄宗神器皆有合靈化元的稟性,我們不妨試試看!”
耀陽大喜道:“沒問題,試試看吧,總好過現在跟揹着一堆柴火似的,重的要命,難受的很哩!”
倚弦啞然失笑,將龍刃誅神收起,然後說着便將“靈悟劍訣”的口訣一一解說給耀陽聽。
耀陽此時也是天縱其才,全神貫注的將劍訣一一記在心中,同時已經感受到其中靈元合修之道的玄奧,加上有倚弦這個先行者提供的經驗做參考,不用一刻鐘的工夫,耀陽已將劍訣徹底融合於體內五行玄能的應用。
“輪到我試劍了!”
耀陽大喝一聲,從背上擎出軒轅劍,心神凝定,劍訣萌動,五行玄能合五化一,立時與掌中軒轅劍產生靈應,“靈悟劍訣”的效應果然非同凡響,耀陽默運劍訣,將思感靈識與軒轅劍靈完整無縫的融合在一起。
“鏗吟……”
軒轅劍萌生感應,龍吟作響,劍身龍紋芒光驀地暴漲三尺,然後逐漸收斂成形,整柄劍器靈元合一,躍然附於耀陽的靈識之上,劍芒閃現刺眼若盲,隨後整柄神器兀的消逝不見了。
耀陽的思感再一萌動劍訣,軒轅劍登時“鏗吟……”一聲凝靈成形,無匹劍芒耀目再生,逼人的劍氣四散流溢,襯以耀陽體內泛出的龍脈霸氣,更予人一種至尊無上的王者風範。
倚弦看得心中暗讚一聲,道:“這纔像是掌持軒轅聖劍的不世霸者哩!”
耀陽大笑道:“不錯,現在我們兩兄弟聯手,還有誰能擋住我們的?”
倚弦生怕他自大成癖,立即潑了一桶冷水,道:“你可別忘了還有那名黑衣老者,他對我們現在而言可是最大的威脅,正如他所說的,我們能有今天全是拜他所賜,所以一不小心我們或許會被打回原形。”
耀陽自然不會得意忘形,更何況這次又在黑衣老者手下吃了虧,道:“我擔心的也是這點,看來,那老傢伙肯定是‘陰陽劫地’中的老者,但他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子,難道他真是魔門的什麼大人物?”
倚弦驚詫的說道:“真沒想到他會是魔門的人!其實,就從他對歸元魔璧的熟悉程度來看,他理應是魔門人物不假。不過奇怪的是,爲何持有他給的信物,我們會被有炎氏尊爲聖使呢?而魔門素來與有炎氏是宿敵!”
耀陽也感頭痛,道:“鬼知道是怎麼回事!現在麻煩的是隻有他最清楚我們的底細,如果他把我們的老底給掀了出來,再度被神玄二宗認定是魔星的話,三界之中恐怕真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了!”
倚弦嘆道:“其實,知道我們底細的又何止他一人,其他諸如九尾狐、申公豹之輩,能夠守住這個秘密,還不是因爲他們認爲我們還有利用價值,否則我們兄弟早已成爲衆矢之的!”
說到這裡,倚弦又道,“不過說真的,我真不知該如何面對這黑衣老者,怎麼說他也給了我們莫大的恩惠,我們今日有如此的成就跟他的幫助是分不開的,但他現在害死了恆恆,而恆恆也是爲我而死,所以殺她的人也成了我的仇人。”
耀陽亦道:“的確很麻煩,別說他現在的強悍幾乎無人能比,就憑着他對我們的再造之恩,也讓我們不知如何是好。或許我們答應幫他做三件事反而是好事,藉此可以還他恩情!”
倚弦沉吟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終得想個辦法,決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耀陽思忖道:“或許我們可以去請教一個人,我想這個人也許能幫我們,他也是現階段我們唯一可以相信和求助的人。”
倚弦驚問道:“誰?”
耀陽緩緩道:“姜子牙,姜老先生!”
倚弦眼中一亮,道:“的確,只要姜先生沒有發現我們的魔星身份,然後從旁側擊,或許他老人家真會給我們想出辦法!”
“那還等什麼?我們先回西岐再說!”
耀陽呼喝一聲,兄弟倆回覆精神,往西岐城風遁而去。
儘管三界四宗風雨將至,但位於人間界的西岐卻仍然是大戰後難得的平靜,街上的人流川行不息,到處都是剛打完勝仗的喜慶氣息。
兄弟倆進城之後,緩緩沿着街道向將軍府行去,沿途所見無不讓人生出太平盛世的繁華,倚弦嘆道:“如此安逸的生活,爲何不能一直保持千秋萬世呢?”
耀陽道:“其實,以後的戰爭還不是爲了讓更多的人能擁有這樣的幸福,而像我們這樣的傢伙卻顯得更加不適合這種生活了。對我而言,沒有追求就沒有生活,我想或許你也一樣,只是我們兄弟倆心中的追求各有不同而已。”
倚弦頗爲驚奇的說道:“難得你小子能說出這樣的道理,看來天要變了。”
耀陽沒好氣的說道:“去你的,我難得像你一樣酸一把,就被你糗成天變了!”
兩人就這樣說笑着回到將軍府,下人們見了兩人,忙着進內去通知。
“我先進去打聲招呼先!”耀陽笑着阻了下人的通報,向倚弦捉狹的一笑,向蘇妲己與人兒所住的內院行去。
“你小子真是見色忘義,去好好跟幾個嫂子溫存一番吧!”倚弦不忘取笑着,當然是識趣地先回了廂房。
耀陽到了內院房內,隔着窗見到二女正在擔心,耀陽把門一推,大聲道:“我回來哩,怎麼樣,還想我吧!”
人兒撲到耀陽面前,高興地揮動粉拳對着耀陽又擂又打,欣喜萬分的說道:“耀大哥,你還捨得回來啊,害的我和蘇姐姐擔心了整晚都睡不好覺!”
“耀大哥,你回來就好!”妲己畢竟出身名門,言行舉止比較含蓄,欣然一笑百媚生,果然是天生尤物,耀陽看得一陣心動,更添憐惜之感,不過相比之下,人兒那親切粘人的感覺又是別有一番風情。
耀陽陪着二女說了一會兒話,又將伏羲武庫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隨後再將軒轅劍擎出來表現一把,引來人兒與妲己的無限讚歎,然後藉機說道:“你們先好好休息一會兒,我還有點小事要跟小倚一起出去處理!”
人兒嘟着小嘴,不捨地道:“這麼快又要走?”
耀陽輕拍人兒粉嫩的臉頰,道:“我不是要走,只是有點小事情需要處理而已,乖,等我回來!”
妲己施施然示意一個微笑,道:“正事要緊,耀大哥儘管去吧,不必擔心我們,人兒妹子只是愛熱鬧怕寂寞而已,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耀陽望着妲己秀美端莊的臉龐,心中終於明白什麼叫做賢良淑德,探手一把將妲己拉近身旁,道:“其實最乖的還是妲己,來,讓老公親一下以示獎勵!”
妲己轉身欲躲,想那耀陽何其奸猾,早先便搶步挪位迎了上去,正當他的豬哥嘴馬上得逞之際,忽然頭上一緊,一個響頭在他腦門暴慄開來,原來是人兒趁機在他身後出手相助妲己。
趁着耀陽捂頭躲閃之際,人兒一把將妲己拉到身後,得意洋洋的嬌哼一聲,說道:“哼,耀大哥,如果你不快去快回的話,就休想再欺負蘇姐姐!”
耀陽望着妲己淺笑吟吟的動人模樣,只能作罷,伸手輕輕在人兒的瓊鼻上颳了一下,裝作惡狠狠的樣子道:“小丫頭,這個樑子你可記住了,下次一定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欠債肉償!”
人兒一愣,回頭問妲己道:“什麼是欠債肉償!”
妲己早已掩口笑得玉面緋紅,但素來不喜粗言穢語的她又不便跟人兒說,只能強行憋忍住不說出來。
耀陽大笑着回身出門去了,只留下莫名其妙的人兒不解的纏着妲己問答案。
後園花草齊整,景山景池相得益彰,入目的景緻雖然比不上以往在“天命異館”後園所見的幽靜卓然,但是也修葺得別出心裁,令到整座將軍府座落在鬧市集中,卻分外充滿了濃濃自然清新的意趣。
倚弦此時正踱步在將軍府後園中,卻無暇觀賞身邊的怡人景緻,他思索近來發生的一連串事情,思緒亂成一團,偏又半響也理不出什麼頭緒來——
黑衣老者如此要挾兄弟倆相助,究竟是因爲兄弟倆的出類拔萃?還是看重龍刃誅神與軒轅劍的合壁威力?又或者是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黑衣老者會有什麼目的呢?對於三界四宗中人來說,歸元魔璧的誘惑力無疑是最大的,想那九尾狐與申公豹之類都爲了這個百般糾纏他們兄弟倆,但是這個黑衣老者當初能夠指示他們去往“無極秘境”尋求自身異能更大的發展,說明他比現時三界任何人都更瞭解歸元魔璧纔是,所以他根本沒有必要再去覬覦兩人體內的歸元異能纔對!
其實,最讓倚弦感到迷茫的還是他們兄弟倆日後的出路究竟何在?
儘管耀陽現在在西岐平步青雲,甚至成家立室享齊人之福,但是人間界的一切仍然會隨着三界動亂的滋生而變化愈演愈烈,渾然沒有定數可言,尤其是他們兄弟倆危險的身份底限,一旦有朝一日被捅破的話,那麼眼前安逸寧靜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腦中的思緒越想越亂,尤其當他無可避免的思忖到恆恆靈元俱滅時的情景,心中便充斥了無邊悔恨的自責情緒。
一個女子爲了他而死,但他還是跟從前一樣對那段宿世情緣朦朧不清,即便當時綽綽曾經施法點化,然而對他而言仍是有如水中月鏡中花一般。
這究竟是爲什麼?爲什麼綽綽、恆恆姐妹可以那麼深刻的瞭解自己的宿世記憶,而他爲何卻如同一塊頑石,始終無法看清楚自己的過去,無力把握自己的現在,不知該面對自己的未來呢?
倚弦想到此處,禁不住仰天長嘆一息,來疏緩此時迷茫的思緒。
“怎麼了,我們的大情人難道又想起哪筆風流債還未還麼?”
耀陽拍了拍巴掌,從後園拱門外行了進來,出口不忘損了倚弦一把。
“去你的!”倚弦展顏笑道,“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應該跟幾個嫂嫂多說幾句話纔是?就算你小子現在豔福不淺,也要學會多多珍惜纔對,否則有朝一日打回原形,就只能像從前一樣出門望青樓,看得到吃不到了!”
耀陽絲毫不以爲意,反而捉狹的笑道:“按照從前的慣例,你小子只有被我踩到尾巴以後,纔會迫不及待的損我!我們兄弟倆不見外的,老實說吧,除了綽綽、恆恆與幽雲之外,你還跟什麼魔女聖女有一腿的,說啊!”
倚弦苦笑道:“誰會像你一樣,那麼喜歡到處沾花惹草的……”
耀陽點頭故作了解狀,道:“那倒也是,我耀陽再厲害也只是沾花惹草,哪裡能像小倚哥這樣,萬綠叢中過,花草自行飛上身!”
倚弦知道耀陽說的是宿世情緣,頓時爲之語塞,一看實在說不過,自然是老規矩,“老羞成怒”之下,喝道:“去你姥姥的花草自行飛上身……”言罷,擡腿踹向耀陽背後的目標所在。
耀陽早已溜開幾步,佯裝苦笑無奈的樣子,道:“殺兄滅口,你好狠啊!”
倚弦沒好氣的道:“還有更狠的,看我怎麼滅了你的烏鴉嘴!”
說着,倚弦掌中氣勁旋動,“傲寒決”微露端倪。耀陽見了也使出“天火炎訣”,兩人仿若回到當時在朝歌初初修行玄法時候,各自追逐了一番,直至兩兄弟氣喘吁吁的停頓下來。1
倚弦感覺到累極了以後,心緒頓時被那種懶洋洋的疲憊所感染,竟然難得的凝定下來,享受着心境片刻間無法言傳的暢快意境,兩兄弟順勢躺在後園的草地上,瞭望頭頂的藍天白雲。
耀陽伸手拍了拍倚弦,道:“怎麼樣,好些沒有!”
倚弦知道耀陽方纔是有意讓他忘卻心中的煩惱,心中一陣感動,點點頭道:“我沒事了,咱們現在出發去姜老先生那裡吧!”
耀陽躍身而起,道:“好啊,不如試試看我們誰先到蟠山的‘隱弈居’,如何?”
倚弦應聲問道:“好!不過我並不知道‘隱弈居’的所在?”
“跟着我不就知道了!”耀陽身形遁空而起,徑直往西而去。
“好你個西岐大將軍,又想耍我!”倚弦哪肯落後,騰身遁空追去。
出了西岐城,兄弟倆直往蟠山遁風而去。
自從朝歌在“天命異館”那次見面之後,倚弦再沒見過姜子牙,心中難免好奇,遁空靠近耀陽,問道:“小陽,先前聽你說起來,似乎跟姜先生相處的日子甚久,我可是一點也不清楚他老人家的底細,說說看你對他的感覺如何,也好讓我心裡有個準備!”
耀陽少有的用欽佩非常的語氣說道:“姜先生實在是學究天人,文才武略無不精通,而且對當前三界形勢的把握極準,真不是尋常智者賢人可比,如論才智氣度,三界之中恐怕沒幾人能與他相比的!”
“真有這麼厲害麼?”倚弦雖然因往日之事也姜子牙有敬佩之情,但也沒想到他能得到耀陽這麼高的評價。
“等你見到就知道哩!”耀陽大大將姜子牙誇讚了一番,“要知道連一向不理俗事的‘妖師’元中邪也與他甚有交情,甚至還將徒兒借給姜先生——‘天魅舞者’雲雨妍,你知道的吧?她就是那個元中邪的徒弟,多才多藝,聰穎過人,絕對是個辦事的好幫手,當然更是一個超級美人胚子……”說起雲雨妍,耀陽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絲毫沒有一點停住的意思。
倚弦無奈的看着自己兄弟的德性,應道:“當然知道!”想來也是,他怎會不記得那個在離垢城的“天魅舞者”,以雲雨妍的卓姿出衆,相信任何一個男子都無法忘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