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通天教主傳下法旨,讓衆門人擊動了金鐘玉磬,出誅仙陣擺好兩排,等老子前來答話。
少時,老子騎青牛而來,通天教主打稽首道:“道兄請了。”闡截二教因爲教義相爭已有幾千年了,而老子一直爲兩教調解矛盾,才使兩教沒有發生血戰,對老子這位大師兄,通天教主一直比較尊重。
老子道:“賢弟,我與你三人共立‘封神榜’,乃是體上天應運劫數。你如何反阻周兵,使姜子牙有違天命?
老子不分青紅皁白,一上來就問罪的態度讓通天教主大失所望,不過他素來敬重大師兄爲人,並沒因這事翻臉,反而好言道:“道兄,你休要偏執一方。廣成子三進碧遊宮,面辱我教,惡語相向,以下犯上,不守規矩。昨日二兄護短,反滅我等手足,是何道理。今兄長不責備二兄,反來怪我,此是何意。如若要我解怨,可將廣成子送至碧遊宮,聽我發落,我便罷休;若是半字不肯,任憑長兄施爲,各存二教本領,以決雌雄。”
通天教主這般說,並非一要懲罰廣成子,只是讓元始天尊服個軟,讓他面子上過了去就行。
老子看了他一眼,道:“似你這等說話,反是不偏向的。你偏聽門人背後之言,徹動無名之火,擺此惡陣,殘害生靈;莫說廣成子未必有此言語,便有,也罷不致此。你就動此念頭,悔卻初心,有逆天道,不守清規,有犯嗔癡之劫。你趁早聽我之言,速速將此陣撤去,回守碧遊宮,改過前愆,尚可容你還掌截教;若不聽我言,拿你去紫霄宮,見了師尊,將你貶入輪迴,永不能再至碧遊宮,那時悔之晚矣!”
一番痛斥將通天教主氣得臉色通紅,連天色都變了,雙睛煙起焰起,大怒道:“李聃!我和你一體同人,總掌二教,你如何這等欺滅我,偏心護短,一意遮飾,將我搶白,難道我不如你!我已擺下此陣,斷不與你罷休!你敢來破我此陣。”
世人都好面子,聖人也不例外,通天教主執掌偌大一個截教,爲人重信重義,更重顏面。當着門下弟子的面,被老子罵得狗血淋頭,他能不火冒三丈。
老子笑道:“有何難哉!既然要我破陣,我先讓你進此陣,佈置妥當,我再進來,免得你手忙腳亂,說我這大師兄欺你!”
這話明裡相讓,暗則蔑視通天教主,通天教主怒髮衝冠,怒氣化爲紅光,直射天府,將南天門一衆神仙驚得誠惶誠恐,衆門人心中暗怒不已,這大師伯欺人太甚。只有定光仙一人例外,他斜睨了老子一眼,心中很是欽佩老子這種面對強敵,談笑自若的道德風範。
通天教主兜回奎牛進陷仙門去,等候老子。老子將青牛一拍,往西方兌地來;至陷仙門下,將青牛催動,只見四足祥光白霧,紫氣紅雲,騰騰而起,他又將太極圖抖開,化一座金橋,昂然入陷仙門來,且一邊作歌:玄黃外兮拜明師,混沌時兮任我行。五行兮在我掌握,大道兮渡進羣迷。清靜兮修成金塔,閒遊兮曾出關西。兩手包羅天地外,腹安五嶽共須彌。
老子進陣,盡顯高人風範,那些劍氣火光,風雷紅雲,俱是傷他不得。從陷仙門到陷仙闕,如入無人之境。通天教主不覺滿面通紅,仗劍直取老子。
老子拿扁拐架住,笑道:“你不明至道,何以管立教宗!你只知仗你道術,一味逞強,不知守已修身。我顯一顯玄都紫府手段與你看看!”
通天教主怒道:“李聃,一教傳三友,你有何手段,難道我不知,休要賣弄!”
說着他將漁鼓祭在空中,來打老子,被老子頂上現出玲瓏寶塔擋住,一時,日月爭輝,光芒所照之處,紅雲白霧紛紛退避三舍,本來陰森肅殺之氣的陣內頓時被浩然正氣所替代。
老子搖搖頭,道:“道海無涯,唯有勤奮。你不修道德,又豈知紫府神通。”
他把青牛一拎,跳出戰鬥圈子,又把魚尾冠一推,只見頂上三道氣出,化爲三清,向空中散去。一氣化三清是老子根據一道傳三友的典故所創。
做完這切,他復與通天教主來戰。
只聽得正東上方一聲鐘響,來了一位道人,戴九雲冠,穿大紅白鶴降綃衣,騎白鶴而來,手執一口寶劍,大呼道:“李道兄,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通天教主不知此人來歷,隨聲便問,道者答道:“混雲初判道爲先,常有常無得自然。紫氣東來三萬裡,涵關初度五千年。我乃上清道人是也。”
通天教主不知上清道人出於何處,舉青萍劍招架,他這口劍不如誅仙四劍戾氣重,殺伐沖天,但威力方面有過之無不及。哪怕老子扁拐光芒流轉,有倒轉乾坤的妙用,可是青萍劍與之相比,並不遜色,反而青光沖天,聲勢壓住了扁拐。
這時,又聽正南上有鐘聲響起,來了一位道者,戴如意冠,穿淡黃八卦衣,騎天馬而來;手執靈芝如意,把馬一兜,仗如意打來。
通天教主以一敵三,有些手忙腳亂,他喝道:“李聃,這兩位道者,可是你幻化而來的。”此時,他才明白,老子口中的紫府神通是指什麼。
老子笑道:“還沒完了!”
話音剛落,正北方又是一聲玉磬響,來了一位道人,戴九霄冠,穿八寶萬壽紫霞衣;一手執龍鬚扇,一手執三寶玉如意,騎地吼而來。
截教門人見三位道人身上霞光萬道,瑞氣千條,光彩燦爛,炫耀奪目,蓋過師尊的聲勢,心中鬱悶不已。定光仙羨慕不已,暗思:“好一個闡教,來得畢竟正氣。這廣成子當日之言,原以爲他是一派胡言,擡高闡教,如今看來,闡教道法確實高出截教一籌。”
通天教主心下不安,暗道:“這老子神通廣大,自己縱然全力施爲,勝負尚且在兩可之間。這一下子來了三清道人,自己縱然有陣法相助,只怕不是敵手,不如先去絕仙門走一下,再作打算。”
通天教主佯攻一劍,跳出戰圈,大聲道:“李聃,誅仙四陣,這只是其中一陣,可敢跟我去絕仙陣走一走。”
老子看了通天教主一眼,笑了幾聲,也不戀戰,當着截教門人的面,大搖大擺地出了絕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