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子吾徒,你看這些所謂的佛陀菩薩,看似一個個修爲精深、神通廣大,但論氣量眼界,不過爾爾!”
釋迦摩尼寶相莊嚴,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只是微微眯起的雙眼之中卻依然難以掩藏那份天生的孤傲之心。
若非是因爲這份孤傲之心,若非是因爲胸有大志,他安安心心留在截教做一個大師兄豈不是美哉,又何苦到這西方之地做什麼佛陀?
“小肚雞腸,胸無大志,老師又何必跟這些人多計較?老師心中自有三界之錦繡江山,自然看不上他們這些人的行徑。”
佛掌之中的金蟬子也冷言冷語地附和道。
“派系之爭?道統之爭?實在是太過兒戲。爭得又如何?爭不得又如何?無非只是一口氣而已,又有何用處?”
向來不動如山的釋迦摩尼,難得地一揮僧袍,隱隱還有些道者的出塵之意。若是這一聲玄黃的僧袍換做道袍,就看得更順眼了。
金蟬子微微揮動翅膀,從釋迦摩尼的掌中展翅飛起,落在他的身旁輕聲地問道:
“敢問老師,您上次曾對我說,這三界之中沒有幾人能稱得上英雄,那敢問老師這三界之中真沒有您看得上眼的人物嗎?”
釋迦摩尼托起一隻手臂,將這一臉期待的金蟬子託在了指尖:
“怎會沒有?”
“天庭二聖,天生高貴,位高而權重,難得的是還行事謹慎。只可惜二聖根基淺薄,手底下無人可用,不像那妖族二帝還有整個妖族在背後作爲支撐。封神之後雖然天庭看似人才衆多,但卻派系林立,難以輕易化爲己所用。日後若能整合好滿天仙神,再現當初周天星斗大陣的威風,天庭二聖絕對會是一方巨擘。”
“還有呢?闡截二教之中莫非就沒有人了嗎?還有那諸多的上古大能,不知老師對他們又有何評價?”
金蟬子到底還是初出茅廬的後生,即便是再智慧過人,但仍舊免不了還有些孩童氣,獵奇心理一上來,便急着追問答案。
方纔說到天庭二聖之時釋迦摩尼眼中還算是神色正常,可金蟬子說到後面這一長串名字的時候,他眼中明顯閃過一絲不屑的神情。
但面對着心愛的弟子,他還是選擇了耐着性子多解釋兩句:
“闡教之中,廣成子自詡高貴,雖然天資卓絕,但卻疏於謀略。元始天尊一場算計之後爲他留下兩尊天庭大帝以及一干師弟師侄,但數百年過去了,你可曾見到他有何進一步的佈置?既不見他藉機架空天庭大權,也不見他趁封神之戰大勝之勢廣傳道統,着實是志大才疏。”
“此人靜心修仙,自然是天分極佳;但作爲一教之掌教,卻實屬平庸。至於闡教其他弟子,皆是如他這般。只懂得謀眼前卻不懂得布大局,同門相殘時是一把好手,但要他們謀劃全局,還真是爲難他們了。”
“不過,闡教弟子雖少但確實各個精彩豔豔,楊戩哪吒雷震子等一衆三代弟子的未來倒是值得期待。”
“而截教之中皆是我的師弟師妹,我自然是知之甚多。封神一戰之後,無當聖母也好,金靈聖母也罷,全都選擇閉門思過,也不枉我師一番苦心,漸漸開始懂得勤修功德少結因果。更何況有我師臨走之前的遺命在,只怕下一量劫之前截教之中都不會有什麼大動作。”
說到自己的師門截教之時,釋迦摩尼顯然語氣沉重了些許。
“封神之戰截教羣仙紛紛遭難,但唯有我那雲霄師妹可算是全身而退。她原本就天分極高,經此一役之後大徹大悟更是前途可期,說不得未來會出些許變數。”
“火雲洞諸聖,實力深不可測,前途亦不可限量,只可惜卻被道祖圈禁在洞中,不允許他們輕易出世,這些人倒不好評說,但於我佛門也沒有衝突。”
“至於其他,妖師謹慎而多疑,量小而短謀;妖庭氣運衰敗,輕易難以復興;鎮元子倒是福緣深厚,卻困於天命。因此,這些人皆不足道。”
“還有那血海冥河,爲人狠辣有餘,但卻胸懷不足。他得益於血海之地,同時也困於血海之地。而那幽冥血海,遲早也將是我佛門之地,已在我謀劃之中,不足爲懼。”
“其餘種種三界無名,不值多提。”
釋迦摩尼輕描淡寫之間便數盡三界大能,言語之間不乏不屑之情,顯然並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除了少數人他覺得具有英雄之資,其餘衆人全都是庸常之輩。
大抵這天地間也只有釋迦摩尼有這資格如此去評價這些人,否則隨便數出這其中的哪一位,那至少都是割據三界一方大能高手,常人見之那都是要納頭便拜的存在,哪裡容得這麼隨意評論。
金蟬子在他掌中聽得如癡如醉,他如今境界低微,還未曾離開過這靈山勝境,這些大能也只是聽釋迦摩尼說過,還不曾親眼見過,因此心中滿是對這些大人物的憧憬之情。
“老師,還有一人你卻忘記了,還有那橫空出世的武吉,您先前提到他的時候不是曾經頗有感慨,這人又是如何?”
金蟬子忽然想到還有一人,釋迦摩尼剛纔對他卻隻字未提。
“武吉…”
說到武吉這個名字的時候,釋迦摩尼明顯眼中現出一絲遲疑的神色。
倒不是說他看不起武吉,但也不是覺得武吉多麼厲害,只是單純有些看不透而已。
想了半天釋迦摩尼這才緩緩言道:
“武吉這人,修行時間雖短,出身也不算好,資質也不算高,但謀略膽識卻是一等一,而且更兼福緣深厚,修行起來一日千里。我觀那東海之戰之中,這武吉又是進步不少,而且似乎跟那曾經的妖族二帝有些淵源。”
“大師伯眼光毒辣,向來不輕易收人,如今卻破格收了這武吉爲道傳門人,甚至還將一教之事物盡數委託於他,由此觀之,此人絕不可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