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醫生好像在不久前辭職了,他的辦公室正好空着,你們跟我來吧。”
我們進入辦公室之後,其他人都出去了。中年大叔還在哭,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我說什麼他根本聽不清楚。
找個樣子哭到明天都有可能,我不由得放出威脅的話語,“如果你在這麼下去可是一分錢都拿不到。”
“錢?什麼錢,我要他給我兒子償命!”中年大叔瞪着我吼道。
“償命你可以去試試,你既然能夠被他打暈,我想你也不是他的對手。如果你想拿法律來弄他,毫不客氣的說,他以前在我眼中完全不會是這樣的人,他的家人也可以做證。如果醫生來堅定的話,只有可能說他是精神病,精神病殺了人,你知道會有什麼結果。”
“你不要跟我講什麼法律,我活這麼大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要多。”中年大叔冰冷的說道。
我看到他已經止住悲傷的眼淚,心裡頓時鬆了口氣。
但是這個傢伙並不想我想象中的那麼傻,看來只能破財消災了。
我道:“你說你有什麼條件吧,我相信就算你殺了他,你兒子也不會復活的,難道你希望你兒子在天上看到你坐牢嗎?”
大叔臉色微微一變,我繼續說道:“只要你開出合理的賠償條件,我都可以滿足你,如果你要去殺人我也不會攔着你。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夠仔細想想,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手機上閃過一條短信,打開之後是一個陌生號碼發過來的,是一張圖片,上面正是大叔兒子的病歷資料。白血病加癌症,而且自身還有癲癇病史,活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了。
我臉色平靜的關上手機,又道:“人死不能復生,爲了死者好好的活下去纔是正確的做法。我想你兒子也不希望你因爲他的死去做犯法的事情,我對令郎的事情也感到非常的悲傷,如果你實在氣不過去,就動我吧,但是我希望你動手之前答應我一個請求,請留我一條小命,因爲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去做。”
我將水果刀打開之後放在他面前,中年大叔臉色猶豫不決。可是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來吧,有什麼怨氣都撒在我身上吧。”
中年大叔握着刀,臉色非常的悲憤,刺啦一聲,我胸前的衣服劃開一道口子。刀被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我希望你今天對我說的這些話都是發自真心的,我可以不追究他的責任,但是你必須保證他以後不會再幹這些事情。”
“我保證!”
彷彿鬼門關走了一趟的我頓時鬆了一口氣,中年大叔悲傷的嘆了口氣,彷彿整個人都蒼老了十歲,頭上又新添了幾縷白髮。站起身想要離開,卻被我叫住。
“大叔,你叫什麼?”
“范進,儒林外史中的那個范進跟我同名。”
“我就姑且稱您範叔吧,您兒子的屍體我會幫忙修復好的,我是幹這一行的。”
“那就麻煩你了。”
“能進自己的微薄之力,算是我的榮幸。”
和范進分開之後,我回到病房。此時病房中一片混亂,東西散落一地,沙發和牀單上還有血跡。冷徵也受傷了,但是是外傷,雖然流血了,但是已經止住傷勢。而李恩身上也有傷口,他已經昏迷過去,歐陽藍正在爲他扎針解毒。
不用問,我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在門外看着的人被我驅散走,然後拉上門簾。
我問道:“你還好吧?”
“死不了,不過這傢伙可是真猛,差點就被他逃了。”冷徵一臉傲氣的說道。
我微微一笑,“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辛苦你了。”便不打擾他休息,來到病牀旁,“他的毒解開了嗎?”
歐陽藍秀眉緊皺在一起,“這次的屍毒和以往的不太一樣,儘管我已經解開了九成,可是血液中還是殘留着無法排除乾淨的屍毒,各種方法我都試過了,根本解不了,如果是我爺爺在這裡應該會有辦法,可是……”
“那留在他體內會有什麼影響?”
“可能會在某些時候突然爆發,變成殭屍。”歐陽藍看我臉色一沉,趕忙解釋道,“不過你不要擔心,因爲屍毒不多,過一段時間還會自動散開,他也就會恢復正常。”
我心中的大石塊總算是落下了,“也就是說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發病一次對嗎?”
“嗯,而且不會影響生命。”
“那樣就好。”我對歐陽藍道,“你也累了吧,快去休息會吧,我來照看他。”
歐陽藍疲憊的眼神在我剛纔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流露出來,只不過她一直在堅持着。看來施針解毒真的很耗費心神,我看到她那烏黑的秀髮中,露出一縷銀絲。
他們去休息了,我將房間裡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血跡也都擦乾淨。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放好,大致看着是那個意思就行了。病牀上李恩忽然發出呼喊聲,叫的是張子萱的名字,過了一會兒又變成王師雨。
我知道他在說夢話,也就沒有驚醒他。就這麼一直到了夜裡,李恩醒了過來。
李恩完全知道發生什麼,“對不起,我……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
“這個任誰都沒有辦法控制,如果要怪的話,也只能怪我們沒有早點預料到你中了屍毒,還讓你獨自承受這麼長時間,你辛苦了。”
“可是我已經殺人了。”
“你殺的那個人是得了絕症的人,最後的壽命也不超過一個月。雖然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是我希望你看開一點。”
李恩沉默不語,我將四周的尖銳物品都收起來,防止他做出格事情。這種事情還得靠他自己走出來,別人說的太多,只會給他多餘的壓力。
我囑咐歐陽藍和冷徵看着他一點,然後拿着自己的揹包,去了醫院外面。買了一些必須的物品,回到醫院的太平間。給范進的兒子縫補屍體開始了,我將太平間的門鎖上,將東西和工具拿出來之後並沒有立刻開始動手縫補。
而是點了三支菸,對着四周拜了一拜,“各位行個方便。”
太平間裡颳起一陣陰風,范進兒子屍體旁邊安靜了許多。我拿起工具開始縫補,拿出牲畜的肉來填補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