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都保持沉默,我透過後視鏡,一邊開車,一邊注意着幾個人臉色。誰也不想提前打破此刻的寧靜,或許心裡都有各自的想法吧。
我將放慢車速,儘量靠着路邊走,將腳下的錢箱遞給李恩,豪氣道:“拿着,這算是給你的跑路費。”
李恩低頭沉默不語,雖然沒有推辭,但是錢箱子在我手裡沒有接過去。我一個剎車,回頭看向李恩,“拿着啊。”
柳雪妍面色平靜,但是王師雨已經搞不清楚事情的發展方向了,李恩將頭埋在雙腿間,寬大的肩頭輕微抽動。我明白了,拍着他的後背,將錢箱子放在他腳邊,“是不是擔心父母?”我見他點點頭,“你父母或許希望你過的更好。”
王師雨抱着李恩,可以看出兩人是非常相愛的。
柳雪妍對我頷首微笑,我聳聳肩,啓動車子。並不是我淡泊名利,而是這些錢應該用在最爲需要的地方。
車子很快到家門口,李恩平靜下情緒,跟我們一起下了車。簡單吃過飯之後,李恩告訴我,“讓我考慮一下。”
我點點頭,畢竟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接受的,相比他心裡也很痛苦。我躺在沙發上,枕着柳雪妍的大白腿,她正拿着那塊青銅研究,我看着無聊的電視劇,打着哈欠。
“衛陽,衛陽……石曉?”
差點就睡着了,我揉揉眼睛,說道:“抱歉新名字還是有點不習慣。”
柳雪妍道:“我知道,另一個你正在沉睡,不然他肯定在第一聲就會迴應我。”
“那好吧,讓我睡着,你再試一次。”說着我就要躺下睡覺。柳雪妍一把將我推起來,我疑惑道:“怎麼了?”
“我要去休息了。”
我看着柳雪妍走上前往閣樓的木梯,渾圓滾翹的屁股在我眼前晃悠,消失在視線中。我拉過來枕頭,嘀咕道:“哪裡不是睡。”
第二天一大早,我醒來後掀開蓋在身上一件女人穿過的衣服,上面帶着香氣,肯定是柳雪妍怕我着涼特意給我蓋上的。一睜眼,已經日上高頭,有敲門聲,廚房裡柳雪妍正在忙活,我沒有想到她還會做飯。
奇怪的是按平常情況下,李恩應該早就醒過來了。怪不得沒有人叫醒我,我前去開門。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嬌小的個子,丸子頭,巴掌臉,瓷娃娃般的面孔,不是歐陽藍還能有誰?
她站在門外面面色平靜,毫無波瀾,而我卻亂了思緒。她來幹什麼?難道是找我詢問老婆婆的事情?原本我以爲自從那次醫院分別之後,我就以爲再也不會見面了呢。現在正值中午,所以我可以選擇無視她,待會她就走了。
等了幾分之後,她依舊很有耐心的等待,太陽很熱,幾縷秀髮浸溼了貼在臉頰上,她舉起手中的香奈兒包包,擋住頭頂的陽光。另一隻手再次去按門鈴,當她按下去的那一刻,我推開門。
猛然出現的我嚇了她一跳,“哎呀!”歐陽藍向後退了一步,腳上的涼鞋跟恰好卡在磚縫裡,身子向後倒去。我一隻手攬住她的柳腰,等她站好,還一臉責怪地說道:“真是的,沒事幹嘛嚇我?”
我面無表情的說道:“進屋說吧,你不嫌熱啊。”
剛纔事發突然,現在冷靜下來,太陽的溫度又回到身上。她走着走着擋在我身前,問道:“你明明在家爲什麼不給我開門?”
我身體不受控制的一把抱起她,將她帶到客廳,壓在沙發上,眼睛閃爍着邪魅的光芒。身子下的歐陽藍極力掙扎,櫻桃小嘴中發出驚呼,“再叫就把你先奸後殺。”
歐陽藍被我嚇到不敢說話,淚花在眼眶裡打轉,抽泣起來,斷斷續續地說道:“你…你不是石曉……”
聽到歐陽藍的話,我內心很受震動,趕忙鬆開歐陽藍,看着哭的梨花帶雨的歐陽藍,疑惑道:“我做了什麼?爲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柳雪妍走出廚房解釋道:“兩個靈魂的交融有一定概率會觸發內心的負面情緒,激生出第三魂魄,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也理所應當。”
“什麼叫做理所應當,嗚嗚嗚……”歐陽藍哭的像個小女孩。
柳雪妍上前安慰歐陽藍,她的魅力足以感染世界上任何一個人,歐陽藍很快就稱呼柳雪妍爲姐姐。我站在那思考了很久,也沒有搞明白她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柳雪妍也不多做解釋,而是對歐陽藍道:“既然來了,就一起吃飯吧,我剛做好的。”接着又道,“衛陽,你還好嗎?不要擔心,這個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的,只不過有時候身體會不受控制。”
我點點頭,坐到飯桌歐陽藍身旁,向她道歉。
“哼!”
歐陽藍起身坐到了另一邊,我撓着後腦勺,飯菜上來了,我問道:“李恩他們還沒有醒嗎?”便起身去房間叫他們,結果推開門發現人已經沒影了,房間牀鋪收拾的整整齊齊,錢箱子放在牀上,下面還壓着一個信封。
我打開錢箱子,裡面只剩下不到一半的錢。我面無表情的合上箱子,撕開信封,娟秀靈動的字體不像是男人能夠寫出來的,應該是王師雨代筆寫的。
是一張借條,借走六十萬,三年後連本帶利還給我,上面還有手指印。我嘴角微微上揚,拿出手機,撥打李恩的電話號碼,嘟嘟——一連響了半分鐘,那邊才接通。首先傳過來的聲音不是李恩的,而是通知飛機航班的聲音,還有女人的催促聲。
李恩告訴他們稍等一下,接着又說道:“喂。”
“你們那裡安全嗎?”我問道。
“現在我們再機場,沒有什麼問題。我……實在不好擋着你的面把你的辛苦錢拿走,所以這些算我借你的。”
我打斷他的話,“什麼借不借的,就算是我送給你了,不用還,你們一定要幸福生活下去,不要再回來了,我會替你們照顧好你的父母的。”
那邊沉默幾秒鐘,傳來李恩抽泣聲,糾結了半天,吐出兩個字,“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