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子的緋黯雙翼?那不就是……
“想在十六年前,斷魂子蘇伯清與我對戰三天三夜,我敗陣。沒想到十六年後,依舊舊幕重演。”墨寒神情憂傷,佈滿嘆息的說着,而昔日的交戰之景也再次浮現在腦海。
“爹,武學之事無邊無界,你又何需太介懷呢?”
“赫連炫熠!定是赫連炫熠那混蛋!哼!”言無信突然情緒激動的一聲怒吼,打破了墨寒的思緒。
“哦?你認識此人?”
“這個混蛋化成灰我也認識!就是他打傷龍大哥的!那個人面獸心的僞君子!哼!”
說着,言無信拳頭緊握的對着牀框就是重重的一擊,萬分惱怒。
天葵按照墨寒開的方子,爲他煎藥調理,修生養息。跟着,她就一個人去了林中漫步。
在一段殘曲之後,紫竹林裡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一片優雅愜意,翠竹中月影斜照,一副詩情畫意。
不知不覺又是夜半十分,皓月當空,星光閃爍。
美景,美景中卻總是參雜着點點憂傷和那深深的無奈,讓人無暇欣賞,徒增遺憾。
傍晚的時候,豔影婆婆來了,她是來看看單佑霖男扮女妝求醫一事如何了,有沒有露出破綻被墨寒發現。
豈料,竟然遇上這檔子事。
之後,墨寒睡下了,她也就感觸良多的說出了一些往事。尤其是墨寒他爲何會在十五年前突然訂下這個救女不救男的規矩,原來其中隱藏着一些悲痛的故事。
這個故事,是關於天葵她孃的。
十六年前,墨寒才十六歲,但是他的武功修爲已經到達了當時屈指可數的境界,可謂是藤下無敵。當時人稱少年怪才——青藤公子。
而當時,還有一位武林高手一直追着他比試,那人就是慣用雙劍斬的斷魂子,蘇伯清。
二人訂下半年之約,交戰於赤駱峰,一戰定輸贏,誰敗誰就要歸隱山林不再過問江湖事,從此以後都要消失。
兩個少年,兩個武學奇才,年輕氣盛之下就擊掌爲盟,一言爲定。
直到約定之期,江墨寒不幸敗在了緋黯雙翼之下,便黯然離去。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答應過的事豈能出爾反爾。所以,墨寒守約歸隱,來到了竹海鎮。
而他的名號久而久之便在江湖中淡漠,人們只記得那個斷魂子。
春去冬又來,花開花再謝。
三個月後,墨寒在紫竹林偶遇藥癡陳鶴年和其女兒無妄。墨寒和無妄一見傾心,兩情相悅。之後,便定居於此,共結連理。
墨寒他天資聰穎,過目不忘,學什麼都很快,他只用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將百種草藥及病狀和用法瞭如指掌。
後來都是他出診看病,不論什麼其難雜症只要到他手裡就都能藥到病除。大家也就給他起了妙手神醫這個美稱,一家人生活的開開心心的很幸福。
但是,有一天惡夢降臨了……
墨寒出診二日了還未歸,無妄從影姨家回來,獨自走在硃砂江畔,看醉美夕陽,牽掛着夫君。影姨也就是現在的豔影婆婆,無妄叫她影姨。
君不在,伊人念君心已伴君去。
藤在手,一葉枯藤亦溫暖心頭。
無妄緩緩而行,走向竹林,無精打采的隨意眺望。
突然,竹林中有一男子,身受重傷的倒在血泊之中
生命垂危,他還奄奄一息的輕聲喊叫道:“救命……救……救命……”
無妄趕緊衝了過去,將他扶到了天葵軒給鶴年診治。
二日後,男子明顯好轉,氣色漸佳。
在感謝之餘,那名男子居然無恥的看上了貌美如花,身材婀娜的無妄,他垂涎她的美色,一時起了邪念。
子時一過,男子就無心睡眠。他偷偷潛入了無妄的房間,摸爬上了她的牀,預圖謀不軌。
無妄嚇的立馬慌亂尖叫,拼命反抗的抵死不從,奈何此人惡相畢露,粗暴蠻橫的強行對她施暴。
鶴年聽到無妄的慘叫之後,立馬趕來阻止。豈料,竟被此人一掌劈死,一命歸西!無妄撕心裂肺的一陣哭喊,使勁敲打,卻始終難逃魔爪。
一夜之間,萬物皆碎。
卯時,墨寒一心惦記無妄,所以他不顧疲憊的連夜趕路,駕馬狂奔,終於趕在黎明前回來了。
只是,一切都……物是人非。
“爹!無妄!”
墨寒一看情勢不對,立馬沉着臉叫喊起來,直衝無妄的房間。
這個時候,那個混蛋剛走,無妄正想要拔劍自刎。她好恨,好痛苦,她已經沒有面目再見墨寒了,唯有一死!
“叮!”墨寒見狀,一腳踢起一顆石子,打落了無妄手中的劍。隨即,立刻衝上前焦急詢問。
無妄沒有說話,這叫她如何說?她只是一頭撲倒在了墨寒的懷裡,抽泣的失聲痛哭起來,哭的好傷心好傷心。
墨寒沒有再問,因爲那一牀凌亂的衣衫和無妄那憔悴的樣子,他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還有倒在地上斷氣了的鶴年,這一切都足以告訴他昨晚所發生的一切!!
怒!惱怒!
墨寒的心中猶如翻江倒海般的劇烈翻滾着,他要殺了那個禽獸,那個禽獸!
突然,無妄連連作嘔,臉色蒼白的昏了過去。
墨寒立即爲其把脈,這個脈象令他又驚又喜!是喜脈,是喜脈啊!無妄有了身孕,有了身孕了!
上天,是否總喜歡在悲嘆中賜予一絲憐憫,讓人們還願意苦中作樂的活下去?這是否,又有些殘忍?
這件事,就這樣擱置了。
可是無妄她忘不了,忘不了那個禽獸侵佔的她身子的那個晚上!那副陰邪的嘴臉一直在她的腦海裡浮現。她每晚都做噩夢,每晚都睡不安枕,即使墨寒在她身邊,她還是沒有辦法安寢,幾經崩潰。
七個月後,無妄早產,誕下了一名女嬰也就是天葵。之後,她越加抑鬱憂愁,精神狀況更是每況愈下。終於有一天,墨寒還是阻止不了她要自盡的念頭,最後還是……還是跳崖死了。
當時,天葵纔剛滿月。
死,死了的人可以一了百了,那活着的人該怎麼辦,怎麼活?
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墨寒立下了只救女不救男的規矩。因爲這一切,這一切都是因爲那個男人而起的!如果無妄當初沒有救他,如果他不是去給裴家公子看病,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無妄的死,讓墨寒遷怒於天下所有的男子!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救男人,不救男人!
“呼……”
天葵吐了好長一口氣,仰頭遙望璀璨星河,那浩瀚的天際啊,卻還是無法照亮她此刻那顆灰暗的心。
壓抑,壓抑着的心在隱隱作痛。
娘,原來孃的名字就叫“無妄”,原來我外公是一代藥癡。
“呵呵。”
想着,天葵露出了悲傷的笑容。
爹,一直以來你都一個人默默的揹負着傷痛,一個人默默的揹負着所有的苦……孩兒不孝,孩兒真的不孝!
天葵倍感鼻子一酸,兩道熱淚不禁悄然滑落。
“哭吧,哭出來會舒服點的。”言無信從她身後走來,低沉地說。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有他的胸膛可以讓她靠一靠。
言無信……
“嗚嗚嗚……嗚嗚嗚……”
天葵一看到言無信,淚水就絕提的傾瀉而下,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裡的痛,她要哭,她要放聲的大哭一場。
“天葵……”
言無信一把摟她入懷,疼惜的撫摸着她的頭,緊緊的抱住她,抱住她瘦弱的身體。哭吧,痛快的哭吧,今夜之後我不會再讓你哭了!不會!
言無信眉頭緊皺的暗暗自語着,越發抱緊了她,他好心疼好心疼,從未有過的心疼。
在這深邃的夜裡,在這佈滿了哀傷的星空下,就讓那些悲痛的過往隨着日升月落而消失殆盡吧。
破曉催明,紅彤彤的太陽在江畔上冉冉升起,那一抹耀眼的金光帶了新的開始,新的希望。
天葵軒墨寒房
豔影婆婆端着一碗稀粥推門進來,坐在牀榻旁,用關切和疼惜的眼神看着他,看着一直被無妄所困所苦的他。
唉,忍不住的又一次嘆息。
“墨寒,影姨希望你這一次能真正的醒來。”
沉默,墨寒沉默着未語。
“放手吧,放了你自己。你還年輕,你的路還很長,就算不救男子又怎樣?這麼多年了,你的心有舒服一點嗎?忘了吧,忘了無妄……”豔影婆婆語重心長的勸慰着,希望墨寒不要在沉浸在這件事而耗費了自己的一生。
“讓我靜一靜,影姨。”墨寒氣色欠佳的輕聲說。
三日後無妄小築
“龍大哥,你精神看上去不錯啊。”
“那多虧你和江神醫了。”
墨寒言語中雖未妥協,但他的行動已經證明了一切。在他自己的傷勢恢復了差不多之後,他就爲單佑霖診治。
連日施針了幾次,單佑霖的內傷已然痊癒,人也不再昏昏沉沉,只是他的斷骨還有些棘手。
嗯,想要儘快接骨復原,還差一樣東西。墨寒側着腦袋,皺眉思索。
“爹,怎麼樣?龍大哥是不是很快就能生龍活虎的下地行走了?”天葵睜大眼睛,頗爲興奮的問。
搖頭,墨寒皺眉搖頭。
這個動作,讓言無信和單佑霖都頓時拉長了臉,緊張起來。
“我需要‘赫連一品紅’來做藥引。”墨寒單手背於身後,低沉地說。
“赫連一品紅?!”
單佑霖和言無信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十分詫異。
“嗯,赫連一品紅是由數十種中藥材調配,再經蛋青、竹葉、冰糖浸泡等七道工序釀造而成。此酒性熱活血化瘀,對於驅散寒氣促進骨骼癒合有很大的功效。”墨寒一本正經的解釋,似乎或缺不可。
“那去買不就行了!”天葵在一旁立即嚷嚷起來。
“聽聞此酒每逢初七纔有售,今個兒剛過十五,但是龍少俠的傷不宜停診太久,所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