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鳴開着一輛破爛的皮卡,用了五個半小時,完成了兩百公里路程,在破曉時分,終於踏上了偶有綠色的黃土地。
夏洛克留下的皮卡雖然破爛,但動力相當強勁,而且裝了防彈玻璃和鋼板,可當裝甲車一樣橫衝直撞,而且在後車座下方放了不少武器彈藥,還有一個急救包,令易鳴感到驚奇的是,還放了一個化妝箱,裡面裝的硅膠薄膜、粘膠、假髮等都是一流貨色。
易鳴在自己臉上搗鼓了十五分鐘,用眉筆將左眉上的傷疤先蓋住,也可以擋擋眉頭破相的壞運氣,他的樣子又變成了丹尼?易。
達古在一旁看着,眼中還帶着一絲佩服,他在網上經常看華夏的網文小說,最喜歡看武俠、仙俠小說,所以對於小說中的易容術、變臉早就爛熟於心,只是在現實當中,易鳴的臉蛋切換,還是讓他驚豔,原來小說創作也是有現實基礎的。
皮卡停在一條坑坑窪窪的兩車道泥路旁邊,透過望遠鏡,易鳴看到了遠方矗立着一個孤獨的小村子,經過這個村子,再開一個小時,就能回到比卡城了。
換了達古開車,皮卡緩緩進入小村。
可能是這裡連年戰亂的緣故,早晨的村子中人不多,三兩個站在村口閒聊的村民投來了驚詫的眼光,但並沒有散去,他們手裡還夾着用草紙捲成的香菸,有人甚至還向達古招手示意。
達古停下車,問了幾句,幾個光着腳的孩子,手裡拿着幾枝木頭削成玩具槍,跑了過來,圍繞着皮卡,大聲叫喊閃躲着,玩他們的戰爭遊戲。
“走,走!”,達卡大聲地驅趕着小孩,一個調皮的小孩舉起木槍,朝達古“咻咻”地開了好幾槍。
達卡做着鬼臉,一瞪眼,嚇得小孩子們四散奔逃。
經過了村子,達古在村外一片稍稍平坦的坡地上停下了車,視線朝左側看去。
一處殘破的木層前,有一個約四五歲的小孩,正赤着身子趴在地下的一個小水窪處,小心翼翼舔着水窪裡發黑發臭的水。
達古眉頭一皺,拿了一瓶礦泉水和一些食品,下了車,走到那小孩身邊。
那小孩擡起頭,亂糟糟的頭髮下是一雙驚懼警惕的眼睛,髒亂的面孔上殘留着不少土垢和血跡,這是個瘦得皮包骨的小女孩,她看到達古後,如同一隻受傷瘦弱的小羚羊,四肢着地慢慢地向後退。
“喝吧!”,達古擰開瓶蓋,將礦泉水遞到她面前。
也許感受到達古的微笑中表達的善意,那小女孩遲疑了一會,才伸出手接過水瓶,咕嘟咕嘟地一氣喝了半瓶水。
“慢點!”,達古拿了一塊壓縮餅乾給她。
達古看着她狼吞虎嚥的樣子,嘆了一口氣,想從口袋裡掏出幾張歐元給她時,被站在背後的易鳴阻止了。
易鳴朝小女孩和善一笑,他的笑容比達古要有魅力,那小女孩也衝他笑了笑。
易鳴提醒達古道:“歐元在這裡是硬通貨,放在她手上就是一筆鉅款,說不定會要了她的命!如果她是孤兒,你就帶她回城,看有沒有地方收留她,不帶她的話,留一些當地的貨幣給她,別給多了!”
達古抓耳撓腮地想了半天,在這裡兵荒馬亂的,誰會好心收留這個小女孩呢?
達古又問了小女孩幾句,那小女孩不是點頭就是搖頭,一句話都不說。
易鳴蹲下來,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你叫什麼?”
小女孩嘟噥了一句,回身指向一處小山坡。
“她叫多莉,住那後面!”,達古鬱悶地遠望,說道:“大哥,我就不明白了,我和她都是黑皮膚,應該跟我親近纔對,你一問,她就開口,這不科學啊!”
“呵呵!我是天生自帶親和光環的天使!”,易鳴吹了自己一句,又問小女孩,“你爸媽呢?”
小女孩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爸媽是什麼意思。
易鳴又問有兄弟姐妹,或大人看護她嗎?
多莉指了指後面,說有個哥哥,在那邊撿垃圾,但不讓她跟着去。
“帶我去,好嗎?”,易鳴和藹地道。
多莉點點頭,她吃了半瓶水和一塊壓縮餅乾,小肚子微漲,她緊緊地擰上瓶蓋,然後緊緊抱住水和食品,生怕達古又搶回去。
翻過小山城,幾百米外是一個垃圾場,堆的都是一個個壓縮得很堅實的方塊,好像都是電子垃圾,易鳴看到了不少廢棄的電視機、電腦零件。
“那是國外運進來的!”,達古看到垃圾場後就清楚了,這裡都是外國用集裝箱運來的洋垃圾,全部傾到在沙漠邊緣,如果風沙推進得快,這裡很快就會被黃沙掩埋,而看不出是垃圾場。
不過有不少當地人會來垃圾場裡撿一些舊衣服、舊傢俱什麼的,甚至運氣好的,還能撿到一些保持完好的舊電器,達古聽說以前有人在垃圾場發現了一部七成新的蘋果4手機,那人興奮得跟中了頭彩一樣,在垃圾場跳舞唱歌。
也許是天色還早,垃圾場裡沒什麼人,有三四個瘦小的身影在垃圾山上爬上爬下。
“哥哥!”,多莉遠遠地就叫了起來,興奮地舉着水和食品,跑了起來。
垃圾山上,衝下四個少年,當頭一個年約十三四歲,身子瘦得跟紙板似的,但眼睛卻很明亮,身上只穿着一件破了個大洞的籃球短褲,腳上踩了兩隻不同型號的拖鞋,手腳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傷痕,有些傷痕甚至還流着血。
帶頭少年將多莉護在身後,另外三個少年衝下來後,舉着木棍齊齊對準了易鳴和達古,木棍頂端綁了磨尖的鐵片。
“哥哥,他是好人!”,多莉指着易鳴,拉着帶頭少年的手臂。
達古聽了多莉的話,很是心塞,真想對她說,我也是好人,而且是我第一個給你水喝的,好嗎?
“我沒有惡意!”,易鳴嘴裡說着,但爲了安全,還是腰間的槍亮了出來。
易鳴見那帶頭少年手裡拎着沒了屏幕的手提電腦,心裡一動,“這個給賣給我好嗎?”
帶頭少年跟多莉說了幾句後,讓另外三個少年放下木棍,他遞出手提電腦,“送給你!”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