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我看的眼花了,但是我揉了揉眼,我沒看錯,我就看着一頭渾身皮毛金黃色的大耗子竄進了糧倉裡,這耗子不得了,連屍貓都敢撞,但是屍貓也不是吃素的,只見他弓着身子,邁着步子就進了糧倉,嘴裡發出“嗚哇,嗚哇”的叫聲,哪些成羣成片的大耗子散作鳥獸。
我看着那黃金色的大耗子也竄上了牆頭,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屍貓大概是惱了居然追了出去。還真是個壞脾氣。
哪些大老鼠散了之後,一地都是老鼠屎,一地都是稻殼子,還有許多血,有那孩子的,也有王麗的,他們娘兩遭了難了,特別是這孩子,身上都是口子,心疼的王遠纔跟他老子不停的拿着布給包着。
王遠才還特別生氣的罵王麗:“你沒事進那倉庫幹啥?你好歹也是個媽,你咋自己就跑了呢?”
王麗被罵的委屈,他就罵陳輝,說他是個好吃懶惰的窮鬼,讓他看個孩子都不願意,王麗又說了,家裡有個不管是的,就知道吃閒飯的老神棍,她要是能擔待點,咋能有這些事?
我聽了就覺得有些不妥,我知道王麗罵的誰,還不是那劉翠?這事都能罵到人家劉翠身上,可見這個王麗是個多麼會撒氣的人。
這老鼠過了,一桌子菜都給倒了,王遠才又親自下廚給弄了一桌子酒菜,我們坐在桌子上抿着小酒,老劉看着那孩子有些慘,就悄悄的跟我說:“半仙啊,咱們是不是過了。我其實沒壞心眼,我就是看不慣那王遠才的壞脾氣,我本着想教訓教訓他,但是連累了那孩子,我於心不忍啊。”
我聽着就看着閻六,但是閻六倒好,他反而瞪着我。說:“這可不是咱們的事,這裡面有幺蛾子,那金毛大耗子我可是看見了,這東西,可不是咱們能招來的,這是他王遠才自己做的孽,跟咱們沒關係。”
王紅聽了就拍手,對我說:“那金毛大耗子能逮住嗎?前些年我聽村裡的扎紙匠說,以前村裡有一頭金毛大耗子,那耗子厲害的很,連佛堂廟宇都敢鑽,一下子得罪了一個大禿驢,那禿驢厲害啊,用了香油拌酒,把那金毛大耗子給逮住了,最後被村裡的人給扒了皮直接給燉了,我聽說那味道美極了,胡三你要是能給逮住,爺爺給你變着法的做一頓。”
我聽王紅的話就知道他會吹牛,那年鬧金毛大耗子的事我也知道,小時候聽胡半仙爺爺說過,不過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
我聽胡半仙爺爺說,金毛大耗子,那可不是一般的耗子,我們都認爲這是山神的化身,那年鬧耗子實在是太厲害了,本來村民就窮的沒飯吃,家裡收的糧食都充公,拿公分領,領的糧食本來就不夠吃,居然還要被耗子給吃了,特別兇,尤其還在寺廟裡,哪些和尚修持戒律,仗着佛祖保佑還不懼那些大耗子。
但也真的是太可怕了。好不容易有香客捐獻了材米油鹽放在庫房裡,還沒等他們吃呢,就被金毛大耗子們吃的差不多了。
有一天一個小和尚一開庫門搬大米,滿地將近一百隻的耗子,這場面誰見過?讓人不寒而慄,老主持不得不想辦法了,左想下藥沒敢下。右想下夾子還沒敢下,得了,忍着吧。
又過了一些日子,金毛耗子們更猖狂了,任何食物他們都不放過,能盜的盜,能克的克。有一天夜裡,把燈油壺都克破了,燈油撒了一地,引起了火災,把寺廟給燒了,弄的哪些和尚都沒地方呆。
關鍵還有一點讓人驚悚的是,這金毛耗子不怕人,越轟越打,就越聚堆越靠前,就是這麼邪性,老和尚說是用佛法感動,但是最後自己連家都沒了,感動個屁。
哪些和尚見此狀,都建議主持,請個有門道的人看看吧,畢竟這金毛耗子可是薩滿家的仙家,可千萬不能隨意處理,後來哪些和尚就請了我胡半仙爺爺。
我胡半仙爺爺那叫一個威風啊,跟哪些老和尚不一樣,所謂腳踏神州地,頭頂九重天,戰裙腰間繫。身後戰袍披,腰鈴一晃通三界,神鼓一打要接仙,若問請來哪一個,請來三朝元老,胡家頭牌教主胡萬山。
這是請了老教主在這裡真身落了坐,藉口傳音把話言。叫聲弟子要聽真,一不要慌,二不要忙,這場鼠災我知情,若問爲啥耗成精,皆是你們打井在洞中,毀了灰家修身地。方纔打災在廟堂,欲想此事落安寧,必請灰仙駐堂營,真情實話道完畢,祥雲歸天坐洞中。
這些話是村口說書的人給我胡半仙爺爺編的故事,其實呢,也差不多。胡半仙爺爺去了之後,羅盤一走,寺廟裡的那口井有邪氣,他一查看,原來是哪些老和尚捅了耗子窩,把那頭金毛大耗子的道場給破了,那金毛大耗子那能願意?別看那些和尚是佛家弟子。照報復你,所以纔有了鼠災。
後來我胡半仙爺爺把井給平,想給那金毛大耗子立個真身牌位,但是那金毛大耗子不領情,依然鬧的兇,我胡半仙爺爺鬧了,尋龍尺一下去。打斷了那金毛大耗子一條腿,最後讓它給逃了。
但是後來,我胡半仙爺爺也遭了報應,第年就給紅衛兵抓走了,回來的時候不但斷了一條腿,自己的老命也沒了,你說這報應準不準?
所以我一聽王紅想抓金毛大耗子,就想給他一巴掌,狗日的好吃你也看看想吃的是啥。
這事邪乎就邪乎過去了,可能那頭金毛大耗子又回來了,我胡半仙爺爺都沒本事收拾,我就更不指望了,我也沒想過要收拾它。
酒菜上桌,收拾乾淨了。我們纔好吃好喝着,那老劉還頗爲抱歉的跟王遠才道歉,說了一些軟化,老劉是以爲自己做了不好的事,害了王遠才,存心和好來着,但是酒過三巡,外面進來幾個人,都開着轎車回來的,那叫一個闊氣,咱們村還真沒見過這陣勢,我看着進來的人,原來是王遠才的幾兒子,他們一回來。就坐在桌子上,把今年賺的錢都上繳給王遠才。
這王遠才倒是沒說什麼,只是把錢往老劉面前放着,嘴裡說一些挖苦的話,說他王遠才什麼不多就是兒子多,什麼都少,就是錢不少,不像某些人小心眼,摳一點錢之類的。
老劉聽着,一臉的苦悶,他現在知道這王遠才爲啥要留自己吃飯了,原來是跟自己顯擺起來了,看着那一桌子錢,老劉是真的愁眉苦臉。倒是埋怨的看了一下閻六。
我跟閻六對看了一眼,閻六不知道咋回事,但是我一琢磨,心裡倒是有了底了。
之前我讓那老劉在屋子裡畫了一張馬拉元寶的畫,害得王遠才破財,這會閻六又使了個招,但是卻成全了王遠才。
因爲他讓老劉畫了一張開弓拉箭的畫。所謂“開弓射箭”衝裡發,正好天天看着“馬拉元寶”不敢往外走呀,所以王遠才纔會有大財進賬啊!”
或許這就是定數吧,我也不多說了,隨他去吧。
王遠才的兩個兒子,自己開車從外面回來,在外面務工這麼多年都沒回家過節,這次準備回家過端午,這會那王麗見着自己的兩個哥哥回來了,滿臉的委屈啊,說他之前去倉庫拿米就是給他們煮飯的,但是誰知道被耗子給咬了,我聽着這王麗訴苦,我覺得咬的不夠。因爲她不但訴苦還罵人,回頭又把她嫂子劉翠給罵了一遍。
而且她越罵越兇,仗着自己的兩個哥哥在,好像又來了底氣,在飯桌上不停的罵她大嫂,不停訴苦之類的,氣的那王忠明直接就回屋了。
他這兩個哥哥不瞭解家裡的事。所以一聽自己的妹妹抱怨,都要聲討他這個弟妹,但是王遠才趕緊攔着,說人家拜了仙家,不能打不能罵。
王遠才的兩個兒子倒是不信,非得要進去把劉翠的名堂給砸了,讓她別在家裡弄這些鬼名堂。
王遠才自然不願意了,雖然他心裡是埋怨自己媳婦不保不住孩子,但是仙家的堂口不能砸,他死命的攔着,那王麗倒是坐在一邊,抱着孩子埋怨,罵劉翠信的是邪門的派,要是真的能保佑,爲啥他跟兒子都被咬呢?說不定還是她招來了邪性,把家裡給敗壞了呢。
王遠才的兩個兒子在外面務工見過世面啊,所以就不信邪,酒菜不吃了,進了劉翠的屋,把那劉翠給拽出來,把裡面的貢品之類的東西都給砸了,然後給丟到門外面去,回頭還要把劉翠給趕回孃家去,說他們王家不要這樣信邪的媳婦。
那劉翠大太陽的站在外面,一句話不說,一個字不吭,就看着他男人王忠明,但是那王忠明慫啊,被自己兩個哥哥給那麼好說歹說之後,竟然只是拉着劉翠進屋去。
我跟閻六還有王紅都看在眼裡,這他孃的劉翠遇到這樣的慫包蛋男人,也是她的劫數。
但是我可不管這事,這是人家的家務事,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哪裡敢管?
這時候那王麗才解氣,給他兩個哥哥倒酒,我們都不吃了,就貓在牆根上等着幹活,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所以我不跟哪些不敬神明的人多說,他們自有報應!
但是說怪就怪了,這時候有人來給王遠才送口信了。
這送口信的人是個官家,他一進門就跟王遠才說,他小兒子出車禍,開的車一頭扎進了二道埂了,只怕這個命是保不住了,讓王遠才家裡人趕緊去醫院。
我聽着,就覺得這事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