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找到六哥,我心裡就慌了,我趕緊把棺材裡面的兩個人給拖出來,用手摸了一下,還有氣,王紅跟閻六倒好,把人拖出來,往地上一丟,就不管了,兩人直接跑進棺材裡面,在裡面扒拉着。
過了一會,王紅就抱着一堆紙錢跑了出來,罵了一句:“狗日的,咋都是糧票?奶奶的熊,陪嫁還用糧票?”
我聽着就看了一眼地上的糧票,還有布票,我心裡罵王紅不識數,這些糧票在那時候可是個大數字,那時候掙工分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得用公分換糧票,這糧票就是活命的錢,那時候有錢都買不到吃的,所以糧票可金貴了。
只是放到了現在倒是沒什麼大用了,着實可惜了。不過也不怪,這個墓的主人是個現代的地主,陪葬的東西也只能是現代的東西。
這時候閻六從另外一個棺材裡面鑽了出來,手裡抱着不少的東西,居然有不少金錠子,還有銀塊子,但是都是坑坑窪窪的,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啃壞了一樣。
王紅看到了。別提有多眼紅了,上去就跟閻六搶,閻六當然不肯,但是被王紅一把給拽了手,他抓着的金錠子都掉了一地,王紅趕緊就去搶,突然,王紅嚇了一跳,身子往後一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們看着都奇怪,朝着他看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麼一看,我心裡有些震驚,就看着那牆壁地下的洞口有個人,這個人在地上趴在,擡着頭。朝着我們瞪着眼。
這詭異的緊,讓我們三個都是一陣冷汗嗖嗖的,但是我拿着火燭,仔細看了一眼,靠他孃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雷六,我心裡鬆了口氣。我說六哥,你咋在洞裡面趴着?
我的話讓六哥擡起頭,鼻子還使勁的動了兩下子,樣子極爲的詭異,但是他不說話,兩隻手撐着地,半拉身子勉強支撐着,我看着都覺得有點瘮人的慌,我知道有點怪,我悄悄的走了過去,我說:“六哥,咱是不是該回家了?”
雷六眼睛眯着,一句話不說,但是卻騰出一隻手來朝着我招手,我心裡慌的很,這是啥意思?我走到了六哥身前兩尺的距離,頓了下來,跟六哥的視線齊平,我說:“六哥,你咋拉?”
“揹我,回家。”
我聽着六哥嗓子眼裡古怪的發出了一陣字節,這聲音特淒涼,我聽着都想哭,而且,我知道六哥完了,我的眼淚不知覺的就往下掉,六哥這個人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他是我的結拜哥哥,這時候居然變成這樣,我心裡特難受。
我說:“好哎,我的老大哥,咱們收拾傢伙,我揹你回家咯,以後在給你討個好媳婦,讓你一個人上路不孤單咯。”
說着,我就轉過身去,讓六哥爬到我的肩膀上,我聽着溼漉漉的地面傳來“吧嗒”“吧嗒”的聲,我知道他朝着我趴過來了,我眼淚不停的掉。這個時候我看着王紅一臉的驚恐,從背後拿出一把鐵鏟子,那閻六也對着我使眼色,那分明告訴我,背後的人根本就不是個人。
我哪裡不知道,我感覺有一隻手搭在了我背後,我咬着牙,看着王紅趕緊快了兩步。舉起手裡的鐵鏟子就要砸,但是這個時候,王紅突然愣住了,我也看着地面上多了一個影子,這影子尖嘴猴腮的,有點像狼,我心裡一橫,猛然轉身,手裡的柴刀手起刀落,我看着一個腦袋在地上滾,滾了老遠。
六哥的腦袋被我削掉了,脖子上還在冒血,“咕嚕嚕”的,但是六哥身體裡的瓤子已經沒了,全部都被吃空了,在他肚子裡,趴着一個沒了腦袋了大黃貓,這東西不是別的,就是那隻黃皮子。
六哥死了,被黃皮子給吃了,這隻黃皮子也不是平白無故的要吃六哥的,他是來報仇的。
黃三刀這個名字真好。
六哥曾經給這隻黃皮子三刀。
三刀,當我明白這個名字的意義的時候,我就知道是它來了。只是太晚了。
我看着六哥的腦袋在地上,他兩隻眼睛瞪着我,裡面都是血絲,還有驚恐,我知道他死前看到了哪些東西,被嚇死了,我把六哥的腦袋瓜子給撿起來,用布給包上。然後把裡面的黃皮子給拽出來,這頭黃皮子居然有三尺多長加上尾巴難以想象。
就是這個畜生,把我們差點都害死了。
回家的路,顯得很沉悶,六哥的死可以說是報應,我們也無可奈何,走之前,我們把那七顆老槐樹給燒了,這一燒不得了,裡面鑽出來成千上萬的黃臉大貓,這些個畜生站着陰地,時間一久,肯定還是會成了氣候,到時候,指定又會出來害人來了。
下山的路,哪些個小兄弟都暈乎乎的。就連阿貴跟五哥都暈乎乎的,我們一路上都不說話,來的時候歡天喜地,回去的時候死氣沉沉,正應了那句話,否極泰來,凡事都有兩面!
回去之後,五哥病了,我跟阿貴把他們送回大連,進了醫院,一聲說是感染了風寒,又吃了一些不乾淨的東西,休息休息就沒事了。
五哥沒住幾天就要出院了,他忙的很,讓我們也抓緊回去,把老六的後事給辦了。他說六哥的喪禮他就不去了,我們都沒說什麼,心理也明白,六哥結拜兄弟都死於非命,他心情好不到哪裡去,而且,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了,所以,他怕。
這點他不說,但是我心裡清楚的很,五哥怕像六哥那樣的死法,我估摸着,他這輩子也不會到龍口村了。
六哥的喪事我們辦的很簡單,我給尋了一個寶地,六哥沒有後人,只有那些跟着他混日子的小兄弟,那天六哥的喪禮有好幾百人給他擡棺,六哥雖然是個名聲惡臭的人,但是在道上的兄弟都非常尊敬他,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對外人壞的很,但是對自己兄弟非常好。
六哥也是個奇人,他的故事我也不想多說,辦完了喪禮。我把這件事記載到胡半仙爺爺的風水筆記裡。
我給後人送一句話:“除惡務盡!”
這個年過的不知所謂,日子渾渾噩噩的,也就過去了,一轉眼都到了春暖花開的日子了,我家醜娃也能學着步子在院子裡走來走去了,這娃子越長越醜,眼睛很大,但是在那張臉上怎麼看都覺得像是個蛤蟆的眼珠子,身上的皮膚一疙瘩一疙瘩的,看着讓人作嘔。
但是他乖巧的很,自從滿了足月,就不哭不鬧了,吃的好,睡的好,而且你逗他,他就對你傻樂。喜人的很,我也愛時長逗他樂,每次他樂的不可開支的時候,我心裡就特高興,這就是我兒子,就是我胡家的後人,雖然醜,但是。他是我兒子!
這天,我正逗着我兒子呢,王紅帶着他媳婦來了,進了門,我看着他媳婦都大肚子了,怕是有五六個月了,王紅跟我說,他家裡揭不開鍋了。得到我家過幾天,順便讓我媳婦給他媳婦傳授一點經驗,我聽着就覺得奇怪。
我問:“你跟閻六在那棺材裡拿了不少錢財,咋又揭不開鍋了呢?”
王紅一拍屁股,跟我說:“我那老丈人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過年的時候本來想把茶行給轉讓了,置換點錢養老,但是你猜怎麼着,邪性了,居然把人給撞了,差點給撞死了,這不,賠錢,要不然就得坐牢,我那點棺材裡撈的死人錢,全部都搭進去了。這日子,真他孃的難過。”
我聽着就無奈,周泰的財運破了,黴運就來了,這是免不了的,只是連累了王紅,不過這不能怪我,這門親事是王紅自己答應的,只是他沒有當人家上門女婿的命。
王紅看着我家的醜娃,就說:“胡三,你這娃子醜的打緊,只怕以後討不到媳婦咯。”
我說:“少他孃的說不吉利的話,長大了指不定啥樣呢,要是討不到媳婦,你家生個閨女,就是我胡家的媳婦。”
王紅笑呵呵的,跟說:“那也行,我無所謂,對了胡三,我跟你說個買賣,那個二龍村這幾個月死了好多人,這紅白事當地的先生都忙不過來,你也是個先生,我到村子裡給你聯繫。到時候賺的錢,我們二一添作五咋樣?”
我搖頭,我說:“那叫過界,咱們行裡有規矩,不能過界,要不然,祖師爺不會饒你的。”
我說完就覺得奇怪,我問:“咋?還能都死光了?不會這麼邪乎吧?”
王紅一聽,就擼擼褲腿子蹲在地上,跟我小聲的說:“可不是嘛,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事嗎?二龍村的人上山抓大馬猴,沒抓到,開了一個古墓,從裡面撈了不少錢,但是那些撈錢的人一個個都死了,我暗中盯着呢,死的人都是去過山上的人,一天死一個,這兩三個月,都死了好幾百了,而且,有的還拖家帶口的死,死的特別悽慘,你說邪乎不邪乎,奶奶的熊,還好當時老子沒去,要不然,老子現在估摸也是個死人了。”
我聽着覺得有點不對,要說死一個人,兩個人也就算了,居然一下子死這麼多,這事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正說着話呢,我看到外面有個人頭上頂着白布來了,我趕緊出去,千萬不能讓這個頂着白布的人進家門。
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