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腥臭的味道傳的整個屋子都是的,弄的所有人都覺得噁心,我知道他犯呼的原因了,肯定跟着臭氣有關,周避捏着鼻子問我:“大仙,這是咋拉?”
我心裡清楚,這是老人不高興,估摸着是如棺材之前,沒把身子潔淨,衝煞了,所以纔會有肚子裡的東西排出來,我讓周避趕緊的把老人的壽衣給脫下來,那周避照做,把衣服給脫了,果然,翻動屍身之後。我們所有人一片愕然,屍身下面一片膿血屎尿。
先人嚥氣死亡之後,若有糞便屎尿排出,就是極其容易導致衝撞呼氣煞神的一個原因。
我讓周泰趕緊的去找新的壽衣,順便把老人的身子給擦乾淨,這死人特別講究,一定要潔淨才能入葬,要不然就會有邪門的事,這大概就是這個老人犯呼的原因吧,但是我突然發現一件事,就是這個老人穿的壽衣好像年輕人的壽衣,特別新款的那種,不像是老人穿的,我就問:“你咋給老人穿這種壽衣?壽衣不能亂穿的,你這是自己找死啊。”
周避有些不情願,跟我說:“俺娘一輩子都喜歡年輕,這不是去了嘛,我就給穿了年輕人的衣服,這有啥講究啊?”
我聽着心裡就窩火,這壽衣可千萬不能亂穿,正所謂張冠不可李戴,亡人去世,無論年紀大小,一定要選擇適合他們的壽衣纔可。亡人穿着壽衣不當,也是導致衝撞呼氣煞神的一個原因。
但是,沒辦法,家屬已經準備完畢了,就不能再重新購買了,這也都是最基本的規矩,沒見誰家給一位亡人準備兩套壽衣的。
周避看我臉色難看,就跟我說:“大仙。你看着改咱辦啊?你想個辦法啊?”
我看着老婆子面目猙獰,口角發青,我就說:“得找個化妝的來,給過輩的人上妝,你也知道你老孃生前喜歡年輕,那肯定是喜歡打扮的漂亮,現在你老孃這個樣子你就給入葬了,她能如願?”
周避一聽,就給自己一巴掌,罵自己粗心大意,趕緊的去殯儀館找化妝的人來,但是因爲殯儀館的人太忙,周避沒找到,沒辦法,從戲班子找了一個師父來給化妝,給人家包了一個好大的紅包才了事。
我們就在外面瞪着,閻六問我:“這村子有邪氣,我來的時候,我看着好多死人,這種死法,除了打仗了就是瘟疫,這兩者都沒有,那麼只有可能是有邪氣入侵了。”
我說:“你想咋滴?還想除魔衛道?我就不信你閻六有這個心。”
閻六好笑的瞪着我,跟我說:“我是個陰陽道人,除魔衛道是我的本家任務,當然了,人也要吃喝拉撒,我只是想混一些討口的飯錢,你我何不去找村長商量着,給人家破了這邪氣,他們村子安生了,我們也得個餬口的錢。”
我沒搭理閻六,閒事莫管我算是領教了。
等了一時三刻,那化妝的師父完事了,把壽衣給穿上,但是我看着那屍體,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是死不瞑目,這到底是爲什麼?該了的心願都給了了,咋還不閉眼呢?
周避把我給拉到一邊,小聲的問我:“大仙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邪性啊,這要是在把事情給解決了,我怕我媳婦撐不住了啊。”
我心裡也犯嘀咕,我沒說話,我拿着羅盤出來,我要查一查。我這麼一查,心裡就有主了,我說:“你家先前流產的孩子怎麼處理的?”
周避聽了,就小心的跟我說:“埋了後院了,找了先生給算的,這種事我沒敢瞎埋。”
我聽了就問:“什麼時候入土的?”
周避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跟我說:“好像就是去年的今天!”
我瞪着周避,我說:“雖然是夭折的孩子,但是也是你家的人,這週年滿祭你祭了嗎?”
周避搖頭,哭着臉跟我說:“這可咋辦啊?我沒想起來,都忙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我也沒想到啊?”
我說:“剛剛我起卦算了一回,呼氣的源頭就是你們這位本家去世的夭折的孩子,衝撞了呼氣煞神,犯了裡呼,纔會如此,你兒子只是第一個,不出一天還要再抓你們本家的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可能就是你媳婦肚子裡的孩子,大人跟孩子可能都保不住了。”
周避聽了,眼睛猩紅的瞪着我,問我:“咋會這樣呢?不是說我娘犯呼嗎?咋又扯到那死孩子了呢?”
夭折的孩子怨氣最大,到了祭祀的週年周避不祭祀,自然惹的不高興,這不,害的老太太犯呼,這只是其中之一罷了,周避不懂這些,我也懶得跟他解釋。我正要吩咐他咋辦的時候,就看着外面有一個穿着西裝的人走了進來,這人油頭粉面的,手上戴着金錶,一看就是個有錢人,跟周避有點像,一進門就哭哭鬧鬧的。
周避趕緊把人給拉到一邊,讓他別吵鬧。後來周避給我介紹,說這個人還是他弟弟,在外面也是跑生意的,叫周宏,趕回來奔喪的。
我聽着就點頭,但是周宏見着我,就有點不高興,問我:“你是不是風水先生?咋還不給俺娘安排下葬呢?不知道入土爲安嗎?”
我聽着就有點不高興。我說:“有些事還沒處理,不必這麼着急,要不然就算下葬,後人也不會安生的。”
周宏很生氣,罵我:“是不是我哥給的錢少了?你們這些先生就是喜歡搞這一套,弄的神神叨叨的,最後還不是爲了錢?你說要多少錢,我給你,趕緊把我娘給入土了。”
我聽着生氣,這話沒法談了,我走到一邊,不理那人,周避剛想來陪個不是,但是周宏卻攔着,兩人還吵了一架,我上前攔着,讓他們別在先人面前吵鬧,免得衝撞了,但是我沒想到周宏卻調轉話頭,開始針對我,冤枉我盡是說些唬人之話,矇騙錢財而已。
我聽着心裡就惱火,心裡想着世人不就是這樣的嘛,當局者迷,我自然不多解釋什麼,準要走。
周避倒是攔着我,讓我不要跟他弟弟一般見識,我心裡也沒跟他見識,我準備把錢還給周避,但是他死活不要,非得讓我把這件事給解決了,沒辦法,我只好接着辦事,周宏倒好,把人一通吩咐,而且還叫人家上菜,準備招呼哪些來奔喪的親戚,我看着也沒攔着,心裡想着,既然你願意這麼做。那就聽你的好了,到時候出了什麼事,你自己兜着,我做好我自己的事就行了。
喪事開始操辦,停好靈,上完貢菜之後,陸陸續續也就開始來了弔唁的喪客。
看看該做的事項已經都做好了,我便跟王紅還有閻六到牆角貓着。王紅點了顆煙給我,問我:“心裡不好受?你他孃的啥時候被人家這麼擠兌過?”
我笑着說:“信我者敬我我敬之,不信者遠我我遠之,講的就是一個心態,我何必不好受?”
閻六笑了一下,把我手裡的煙拿過去,狠狠的抽了兩口,跟我說:“你就這點好,不計較,要是我,非得用個法子,弄的他全家不得安生,在弄兩個錢走人。”
我呸了閻六一口,他就是個禍害,突然空中劃過一道熾光閃電,緊接着一個悶聲響雷,轟得整個屋子的窗戶直顫。
還沒等回過神來呢,只聽見外面有人嚎啕大哭,大叫出人命了,急忙快跑出去,我也趕緊跑了出去,我們幾個人一看,心裡倒抽了一口涼氣,就看着外面一輛車撞了人了。地上的人躺着,一看就是不行了,這時候從車上下來一個人,正是那周宏。
周宏傻眼的看着地上的人一男一女,我看着周宏拉着地上的人喊着“叔,嬸子”,他想把人給拉起來,但是那兩人慘狀不堪入目,兩人的腦殼壓的粉碎,腦漿迸裂,血肉模糊。
在場的人差不多都嚇傻了,但是有明白的人趕緊去打電話求救,我本來想去救人的,但是王紅拉着我,跟我說:“閒事莫管,這是他自己找的。”
我聽着心裡不舒坦。雖然是他自己找的,但是畢竟是人命,閻六也把我給拉進來,跟我說:“已經晚了,別去髒了手,辦好後事要緊。”
我聽着也就點了頭,沒出去,直接進了屋。我聽着外面鬼哭狼嚎的聲,心裡有些難受,果然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剛纔還好好的,但是沒想到不大一個小時,就沒了兩條命,果然,這周家有被帶走兩個人。一男一女。
只是我們剛進屋坐着,就看着那周避帶着周宏進來了,只聽撲通一聲,兩人雙膝跪地,雙手緊緊的繃住了我的雙腿。
我急忙躬身扶起,我說:“咋的了?何必行這個大禮?快快請起,進屋詳談纔是,我小小年紀怎能擔起如此大禮呢。”
我扶着兩人起來,進了屋,還沒等我開口呢,那周宏便開始懊悔的哭訴起來,跟我說:“師父,我服了,真的服了言語上有些衝撞,你別怪我,剛纔我大哥跟我說了家裡的事。說犯呼了,那小子來抓人來了,我不知道,剛纔出事了我纔信了。”
我還沒說話,王紅就說:“嘿,你這人這麼霸道,連鬼都不怕,沒啥好怕的。趕緊的下葬纔是真的。”
周宏聽着一臉的懊悔,跟我說:“師父,不瞞你說,剛纔我要我叔跟嬸子去我車裡拿東西,我去開車,但是車沒停好,我就腦子一熱,想換個位置,但是也不知道咋的,就出事了,出事的時候,我眼前一片黑暗,好似被人從後面捂住了眼睛,控制住了手腳,根本不聽使喚的開車撞去,等回神過來,還隱約聽到耳旁有一尖聲細語說,撞得好,撞得好,又來兩個死倒!這回是真服了,真信了,都怪我呀,大仙,一定要救救咱家纔是。”
我跟閻六看了一眼,知道這犯呼的事不好搞了,這人到底是救還是不救?